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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老树开花

澹暠嵃投给苗延赫一个“你想死就继续废话”的威胁眼神,搂着小娇妻直奔灶房。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亲口品尝小娇妻的厨艺,然后美美的抱着媳妇补个午休。

苗延赫郁闷的摸摸鼻尖,尴尬的站在原地,目送小夫妻的背影渐渐消失。

“活该!你明知道他不愿意在大嫂子的面前讨论这种事,你还没眼力劲儿的多嘴多舌。问个明白又能怎样,你能代替他吗?”石延喜笑颜开的牵着心爱小女人走过来,路过苗延赫身边时故意顿下步子,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半威胁:“既然早已知道真相,你终究不是他,又何必别再多问些无用之事。安心的当情敌,保住小命最重要。”

苗延赫回以无奈苦笑。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辜,为什么这些人把他仍然当成敌人而不是朋友?

石延看出苗延赫的挫败,抬手拍拍他的肩,虚伪的安慰道:“人心换人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接受你的。兄弟加油!友谊尚未成功,兄弟还需努力。”

苗延赫嘴角抽抽,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了。这位老兄在搞笑吗?他都掏心掏肺到被烧成鬼样子啦,竟然连个朋友的身份都没混上,真为自己抱屈。

石延懒得理他,牵着心爱的小女人,乐颠颠儿的去了灶房。今儿他终于抱得美人归,要多吃几碗饭、多喝几碗酒才过瘾啊。

石雪茜一路默默的跟着石延去了灶房。她想问又不敢问,只觉得多年不见,这个男人似乎拥有很多秘密。

“西西,你这次来就多住些日子,等京城的事情平息之后我和你一起回去见爹娘。”

在灶房门口停住脚步,石延转身,双手按在石雪茜柔软的肩。他说得很诚肯,正重语气又藏不住的欢喜。

石雪茜被他毫不保留的温情凝视下羞赧的垂下头,微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石延忍不住唇角渐渐扩大,平日里潇洒不羁的江湖大侠竟也会傻憨憨的大笑,让灶房里准备端菜送去大饭堂的胖婶儿,刘氏和郑巧娘免不得调侃几句。

胖婶儿端着香辣茄子站在二人旁边,故作惊讶的问:“石公子,这是你媳妇吗?真俊啊!我家狗子也缺个俊媳妇,要不你让给我家狗子?”

石延哭笑不得,故作委屈的眨巴眼睛,“胖婶儿,你玩我呢?”

胖婶儿哈哈大笑,回头递个眼色给刘氏。

刘氏走上前,端着回锅肉,盯着放在石雪茜肩上的两只爪子,语重心长道:“姑娘,我家大儿子生得壮,又会疼人。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刘婶,怎么连你也这样。”石延皱紧五官,一把拉着石雪茜护在身后,“不成不成,这是我媳妇,你们少来打歪主意。等我回京城之后定帮你家儿子寻个媳妇来,多少都行。”

刘氏抿唇笑,“成啊。石公子,你可别食言而肥。”

“是是是,我定会当成自己亲兄弟的事情来办。”石延忙点头,生怕自己的媳妇被人挖走。

刘氏走了,轮到郑巧娘来调侃。碍于石延和石雪茜的身份,郑巧娘仅是揶揄的笑笑,便催着胖婶儿和刘氏走了。

石延暗暗松气,牵着石雪茜进到灶房里。

初入灶房的外间便闻到外间里传出来的菜香。辛辣鲜香,还有令人垂涎三尺的卤味。

“茜妹妹,你来尝尝我做的卤味。”姚青禾已经切好卤味的大拼盘,用筷子夹起一块卤好的鸡腿肉送到石雪茜的唇前。

石雪茜红着脸以帕子半遮面,匆匆咬住卤鸡腿肉,又用帕子捂住嘴巴细细品尝。

入口的卤鸡腿肉熟烂,浓浓的卤味掩了鸡肉的油腻,而且咸淡刚刚好。鸡腿肉丝不塞牙,不柴也不糯,嚼起来有小小的弹劲儿。

“嫂子,你的厨艺真棒啊。”石雪茜竖起大拇指夸赞,望向澹暠嵃揭开的灶锅木盖子,一股奇怪的鱼鲜味迎面扑来。她好奇问:“嫂子,那是什么鱼?”

“冬天腌制的河鱼。今日蒸了十条,你可要好好的尝尝啊。”姚青禾拿干净的棉布将大锅里滚烫的盘子端出来,放到托盘里。

澹暠嵃让石延到外间拿新鲜的香菜进来,他切成碎末洒在蒸好的腌鱼上面,姚青禾将烧热的油浇下,蒸好的腌鱼发出“嘶啦”声,连同一股香菜的清香味弥漫小小的房间。

“真漂亮!”石雪茜惊叹不已。即便京城皇宫的御厨也没有这般好的厨艺,真是大开眼界啦。

“嫂子,我能在这里多住几日,和你学做菜吗?只学这道鱼菜和那道卤鸡腿肉的菜就行。”石雪茜双手合十的央求着。

石延却不同意,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西西,你想吃这两道菜,我以后常带你来这里便是。你可不能进厨房动菜刀,万一伤到手怎么办,我会心疼死的。”

石雪茜红着小脸咕哝:“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伤到手又不会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西西,你不疼,我疼;你不怕,我怕。”石延恨不得抱住心爱的小女人狠狠的亲几口,把以前失去的全部补回来。

姚青禾和澹暠嵃已经端着菜离开灶房。被强逼着塞狗粮,真特么的不爽啊。不过想想自己也经常喂别人吃狗粮,夫妻二人又瞬间爽了。

嘿嘿嘿!逼人吃狗粮万岁!

大饭堂里,英子,李幸儿,石雪蓉和霍家的莺莺燕燕已经采回鲜花,并且由鲁六和鲁七送去烘焙院。

此时,除了灶房里卿卿我我的石延和石雪茜,其余的人全部来到大饭堂。

“哎哟,这味儿真香。是卤肉吧?”李幸儿率先闻到卤味的香气,已经忍不住咽口水。

姚青禾把那盘卤鸡腿肉放到李幸儿和英子的面前,“今儿卤好的鸡腿只有两小坛,我留了一坛给玿儿。她最喜欢吃卤鸡肉,每次都霸占一坛子。”

“正是呢。她每次写信给我都炫耀大表嫂做的卤味。”石雪蓉眼巴巴瞧着摆在英子和李幸儿面前的那盘卤鸡腿肉。

石雪茜笑道:“是啊。收到玿儿的信之后,蓉蓉连做梦都喊着‘我要吃’‘我要吃’,还流口水呢。”

“哈哈哈,蓉蓉小姐,你果真做梦流口水吗?”霍燕燕捧着肚子大笑,故意重复那句揶揄。

石雪蓉气哼哼的瞪圆眼睛,“你懂什么,有本事你别吃。”

“我早就吃过啦。”霍燕燕不示弱的扬起小下巴怼回去。

姚青禾和石雪茜相视一笑,将托盘里第二盘卤鸡腿肉摆在石雪蓉的面前。

“蓉妹妹,你好好尝尝,然后也写信向玿儿炫耀。她现在吃不到,肯定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呢。”姚青禾坏心眼的提议正迎合了小姑娘的心思。

石雪蓉抱住姚青禾的纤腰撒娇:“大表嫂定要多疼我一些,气得玿儿哭鼻子,哼。”

“她呀才不会哭鼻子呢。”姚青禾扶正小姑娘双丫髻上的玫瑰花,“不知道玿儿现在如何了。”

澹暠嵃走过来轻轻揽着她,安慰:“别担心,晚上会有消息的。”

“嗯。”姚青禾微微颌首,跟着澹暠嵃一起坐到主位上。

石延拉着石雪茜坐在左位,石雪蓉坐在右位,之后是英子和李幸儿,胡家兄弟和霍家姐妹,再之后是澹老太太,澹春明一家,澹木石一家,张六一家。

澹老太太瞧着都坐下来,她缓缓起身,拱手道:“澹少庄主,青禾丫头,老身有一事相求,请二位能准允。”

澹暠嵃放下筷子,瞥了眼坐在一起的澹春明和郑巧娘,心里有了猜测。

姚青禾不动声色,笑问:“澹奶奶请说,我定会尽力。”

澹老太太羞涩浅笑,说:“我的儿想娶郑氏为妻。老身本想他如今是个哑巴,怎配得人家。哪知他们竟是有缘人,老身细问原详后便同意了。”

“哦?有缘人?”姚青禾饶有兴味的看向澹春明和郑巧娘,二人像毛头小伙子和待嫁春心的姑娘,羞答答得垂着头,别提多害臊了。

石延最喜欢听别人家的缘分之事,促狭道:“春明大叔,你不能言,那便请郑氏来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呢?”

澹春明臊得傻笑,心满意足的看向身边的女子。二十年前的惊鸿一瞥,二人皆情根深种。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们在这里重逢,当年的情根早已深埋多年未曾抛弃。

郑巧娘虽然害羞,却鼓足勇气将二十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让大家都赞叹“缘分”的神奇。

原来,二十年前,澹春明跟着老里长到醉花镇的衙门述职,出来后又逛了逛醉花镇的街市。在街市上偶遇卖绣荷包赚钱的郑巧娘,那时她不过十二岁。

郑巧娘自小与祖母相依为命,祖母年迈,她便绣了荷包、钱袋、扇套等等到醉花镇大街上售卖赚些生活费。那日没想到午后大雨,她的荷包只卖了两个,还有许多没有卖完。

澹春明看到站在雨里叫卖的小姑娘时很是动容,他便拿出自己所有的钱买下三个荷包,两个扇套和一个钱袋子,让固执的小姑娘早些回家去免得受寒。就这样匆匆一别便是二十年。

后来,郑巧娘的祖母去逝,她凭借自己的绣技成功进到胭脂绣坊,成为绣娘。之后,她又学习染布,成为胭脂染坊的管事。

之后,她开始打听当年的那位小哥哥。再之后……三个月前,她听说当年的小哥哥遭受大难,被恶人割了舌头,又打伤双腿。她情急之下跑出染坊,却一脚踩空落入路边的水沟里,摔断双腿。

经过医治后仍留下跛脚的残疾,她也心灰意冷,决定离开胭脂染坊去寻找澹春明。

再之后,就被英子带来山谷,也见到她日思夜念的小哥哥——澹春明。

郑巧娘含泪道出二十年来的辛酸和思念,也感恩终于见到澹春明,并且……两情相悦,再续前缘。

姚青禾托着下巴,感动的抹抹脸蛋上的泪珠子,“春明大伯,你定要好好的对待巧娘啊。”

“嗯嗯。”澹春明点点头,抬手将郑巧娘搂进怀里。

姚青禾破涕大笑,打趣道:“哈哈哈。春明大伯,你这算不算老树开花?”

澹春明羞窘的看向澹暠嵃,眼神无辜的,仿佛在说:少庄主管管你媳妇成不?

“咳咳,那明日让人布置布置,给二位举办个简单的婚礼。正巧英姨和幸儿姑姑在此,她们是办婚礼的行家。”澹暠嵃将重任委派给英子和李幸儿,摆明不想累着他媳妇。

英子和李幸儿相视一笑,齐声应道:“成成成,我们立即派人回醉花镇取些婚用的东西来。不需太多,意境便好。”

“正是。”姚青禾作揖,“多谢英姨和幸儿姑姑。”

“不谢不谢。我们还要讨杯喜酒呢。”李幸儿笑着向澹老太太道喜。

澹老太太高兴的老眼含泪,欢喜的看着恩恩爱爱的儿子和新儿媳。她万万没想到残疾的儿子竟会有如此美满的姻缘,她终于能放下心事。日后死了见到老头子和澹家的祖先,她也算是有了交待。

姚青禾歪头枕着澹暠嵃的臂膊,看着澹春明和郑巧娘,觉得生活越来越幸福了。

苗延赫站在大饭堂的门口,视线唯有相依在一起的小夫妻。他默默转身离开,带着他满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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