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戏班都有什么角啊?”尹臣允歪头看向顾暮雪,这背后定是有什么算盘。
“回禀王爷,天下第一怜人薄雪草就在这个戏班里。”顾暮霜得意洋洋地恢复着,他不自己自己又一次拍错了马屁。
“哦,薄雪草啊?”尹臣允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嘴角不禁扬起,这是说尹承贺派人在跟着自己。
顾暮舞不禁皱起没有,她的大哥真真是个蠢货,想要扳倒自己也用些聪明点办法,薄雪草,真是可笑,他要知道薄雪草其实是王麟还能像现在这样得意洋洋。
“今日下雨,不适合摆台子,真是可惜了。”尹臣允收起脸上的笑容,望着顾暮霜,“还是改天吧。”
“好。”顾暮霜尴尬的笑了笑,抱拳躬身,黑发掠过他白皙的脸颊,这般无谋毁了这张俊秀好看的脸。
那夜顾暮舞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田野间奔跑,身后跟着微笑踱步的尹臣允。
天地间再无他人。
顾暮舞睁开眼,望着床帏发呆,要是真能向梦中一般那样就好,不受任何人的干扰,自由自在。
顾暮舞知晓,昨日那场酒席不过是鸿门之宴,幸好这场雨让尹臣允找到了何时的理由。
早饭是在自己屋子里用的,顾暮舞也终于不用看刘氏那张谄媚又阴鸷的脸。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几日便以匆匆过去,这几日偶尔会下上一场小雨,细雨如丝,润绿的世间。
“霜暮成雪,云聚舞绮,霖雨霏霏,云散霰微。”顾暮舞坐在窗棂前,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轻轻地念着这几句诗。
尹臣允走过去,微微一笑:“你作的?”
顾暮舞摇了摇头,莞尔一笑:“是我二哥,只有他才会有这心思,曾经对我而言这个顾家什么也不是。”
“娘子这话里有深意啊。”尹臣允粲然一笑,顾暮舞笑起来的样子总是那般甜美。
院外似乎在说着什么,顾暮舞顺着声音望去,却也没有听仔细,只是过了一会,卿儿走了过来。
“主子,刚刚顾家大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说是顾老爷出门前在锦轩阁为您定了衣服,因为这几天事情耽搁了,一直没有告诉您,锦轩阁刚刚派人过来说,最近生意太忙,派不出人前来送衣服,所以请您亲自去试一下衣服。”卿儿行了万福礼,然后回道。
“好,我知道了。”顾暮舞望向尹臣允,歪头问道,“为何要突然为我做衣裳,真是奇怪。”
“我们去看看吧。”尹臣允轻声道,伸手抚摸着顾暮舞的头发,等着她的回答。
“好,那我们出门吧。”顾暮舞忘了忘天,天朗气清再适合散步不过了。
到锦轩阁并没有用了太多功夫,老板白敬安亲自出来迎接,顾暮舞倒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做衣服,所以懒得寒暄。
与一般商铺的老板不同,这个白敬安很有书生气度,总是一身素衣,白色的飘带系在发间,虽已是中年却依旧风度不渐。
“劳烦王妃去二楼试一下衣服。”白敬安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颔首,让出半个身子。
顾暮舞颔首回礼,沿着楼梯向上走去,柳笙儿和李捷刚想跟上去,别被白敬安拦住:“几位,在下的店小,楼上容不下太多客人,还请见谅。”
李捷和柳笙儿相视一看,然后默默的看向了尹臣允,进与不进自然要听主子的话,而不是这个男子。
尹臣允静静地望着脚步轻盈的顾暮舞,望向白敬安:“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在此等待,若是一炷香我家娘子还没有出来,莫要怪我。”
“王爷放心。”白敬安微微躬身,脸上平静如常,他站直身子看向店里的小厮,“一横看茶。”
一个女子将衣服展开,顾暮舞静静地望着那身暗红色的锦缎上修满了金色牡丹的华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不用试了,这衣服我不喜欢,我喜欢素雅一点的。”顾暮舞略带歉意的笑了下。
“没事,王妃不若看看这件。”女子走向顾暮舞身后,腰间抽出一柄刀,直接架在了顾暮舞的脖子上,压低声音道,“别出事,我的刀可是很锋利。”
顾暮舞心不停的跳着,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子竟会这般有力气。
此刻不能说话,也不能问话,顾暮舞很像知道是谁想要绑架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女子见顾暮舞安静下来,将手化作手刀,向着顾暮舞的后脑狠狠砸去。
顾暮舞只觉得后脑吃痛,眼前一阵黑暗,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尹臣允心中越发的不安,他不管白敬安的阻拦,直接向着二楼走去,狭小的空间里一览无余,却是容不下太多人,只是这楼却没有半点顾暮舞的影子。
尹臣允一阵心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敬安在二楼转了一圈,在锦缎堆里找到了昏迷的女子。
“我家小姐呢?”李捷冲上去揪着白敬安的衣领,此刻她心里的怒火将一切理智都燃烧掉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想要害我们家小姐。”
“姑娘,我白某人只是小本生意,王妃我如何敢得罪。”白敬安觉得冤枉,他素来不许下人上二楼,真的是因为二楼太狭小。
“放开他。”尹臣允已然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显然蓄谋已久,今天的通传绝非巧合,“白掌柜,今日的衣服是谁定的?”
“顾家大夫人前几日过来的,说是顾老爷定给王妃的,我见一直没有人来取,所以派人前去问问。”白敬安回道。
“你可说了让我们亲自前来。”尹臣允仔细回忆着卿儿传达的话,仔细想来确实奇怪。
“并未,大夫人让我们回去等着通传,难不成我白某一个裁缝还要如此大的架子,让王妃亲自前来。”白敬安很是不解,这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尹臣允深吸了一口气,是他大意了,他以为有他在,不会有人敢对顾暮舞下手,竟然胆大妄为到在自己面前拐走他尹臣允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李捷你跟柳笙儿留在这里,等这个女子醒了,问清楚是由。”尹臣允快步向楼下走去,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走出锦轩阁,在附近绕了一圈,尹臣允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记号。
“是不是落闻少爷留下的?”铭芸问道。
尹臣允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王麟。”
这个记号表明了什么?
莫非王麟受了尹承贺的命令来暗中保护自己和顾暮舞,尹臣允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个想法怎么也不可能。
尹臣允知道自己要尽快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大脑中一片混乱,暮舞究竟会在那里。
必须要冷静下来,尹臣允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是刘氏派人来说的话,可是谁也没有见到刘氏本人,所以未必就是刘氏下手。
顾暮舞不见了,却是王麟留下了信息,而昨日顾暮霜招来的戏班王麟就在其中,这一切就只是巧合吗?
没想到自己又被卷进去了,尹承贺这是又要利用自己了。
这一次的目标显然是……
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如今看来哪怕不去找,他们也会派人来,尹臣允忘了一下四周,对着铭芸道:“我们先去找知府大人。”
顾暮舞睁开眼,脑后的疼痛提醒着她,此刻她已经是别人手里的俘虏。
破旧的柴房里空空荡荡,除了一些木柴什么都没有,木门紧紧的关着,门后时不时传来高呼声。
绳子紧紧的绑着顾暮舞的双手和双脚,让她几乎不能动弹。
顾暮舞不停的晃着脑袋,不知道人定会以为她疯了,过了许久,发髻松散,一根银簪掉在了地上。
长松了一口气,顾暮舞也终于不再摇晃脑袋,她忘了忘木门,确定没人关着自己,向着银簪的位子挪去。
转过身,抓了好几次顾暮舞才抓到银簪,将簪头的蝴蝶轻轻一转,锋利的小刀立刻从簪子的末端钻了出来。
很快的功夫,手上的绳子就被隔断,手得到了解放,很快便是脚,顾暮舞悄声走到门外,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起来应该是个赌坊,是不是有大大大小小小的声音传过来。如今岳国禁赌,所有的赌坊都是夜间悄悄营业,听起来赌坊已经开始营业了。
莫非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的时间,竟然这么久的时间了。
打昏自己的女子为何要把自己放在赌坊里的柴房里,顾暮舞还以为自己死盯了,可既然女子没有杀自己,那么目标就是其他的人。
是为了要挟吗?
要挟尹臣允还是顾方成呢?
如今顾方成不在岭北,自然没有要挟的意义,那么定然是针对尹臣允。
必须要想办法逃才行,不能让尹臣允陷入危险,而且只要尹臣允在,对方就不会随便杀了自己。
没有价值的饵,只能毁掉下饵的人。
顾暮舞不断地调整者呼吸,伸手去拉柴房的窗子,却发现根本拉不动,显然是从外面封死了。
唯一的出处,顾暮舞望着那扇木门,也就只有这里了。
手中的银簪被攥的更紧了些,顾暮舞不断地调整着呼吸,如今看来只能赌一次。
守在门口,等着推门进来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