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舞将衣袖挽了起来,气喘嘘嘘地看着那个趴在凳子上不断嚼着瓜子的老鼠,这一只老鼠也太灵活了吧,怎么抓都抓不住。
“小姐怎么了?”李捷走过来,凳子上的老鼠立刻从李捷脚边打算跑过去,却被李捷一脚踩住了身子,瞬间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顾暮舞有些无奈地看着李捷,她费了半天力气都抓不到这只老鼠,竟然就这么被李捷一脚踩死了:“清理一下吧,然后来吃饭。”
李捷连忙点头,跑到外面去找扫帚了,找了半天才在院子的一角找到了扫帚和簸箕,她装了半簸箕的沙子,倒在门口,然后将那只老鼠扫到簸箕中,领着走远了。
顾暮舞坐在圆桌前,静静地看着桌上空了的药碗,半个时辰以前厨娘给她端来的时候,只是说这是王爷交待给自己补身体的药。
就只是补药吗?
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呢,尹臣允该不会是在为自己考虑吧,只是一瞬间顾暮舞就打散了这个想法,有叶澜溪这样的绝世美女,尹臣允不可能把自己放在眼中。
忙活好一切,送菜的厨娘没多久就到了,她低着头不断地将菜放在桌子上,直到她打算退出去也还是低着头。
顾暮舞就叫住了她,给李捷使了个眼色,李捷立刻拿出了一锭银子,塞在厨娘手里。
“王妃这老奴可受不起啊。”厨娘赶忙跪在地上,王爷特意派了铭芸来叮嘱她要好好侍候王妃的用膳,切不可耍小心机。
顾暮舞看着桌子上的菜,看起来看不错的样子:“厨娘客气了,顾暮舞身无长物,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厨娘辛苦熬药。”
“这是老奴分内之事。”厨娘连忙躬身,这锭银子可是赶得上她半年的工钱,她又如何不想要。
“收下吧,你先回去吧。”顾暮舞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
看着厨娘犹豫地接过李捷手里的银子,跪在地上重重地咳了一个响头才退了出去,顾暮舞不由挑了挑眉,这个厨娘看来还不错。
吃过饭还不过酉时,因为没有侍女帮忙,顾暮舞打算和李捷一同将碗筷送回厨房,然后散散心,顾暮舞清楚,自己不去送也会有人来收,只不过她想出来走走罢了。
那萧瑟枯黄的树枝,随着风无力的摆动着,正如茫然的顾暮舞,她不确定留在尹臣允身边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一个冷漠的夫君要来何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一个想法,不若就逃走吧,反正自己也逃过一次婚了,尹臣允也不会找自己,他们两个人都能落得自由。
顾暮舞突然有些怕尹臣允真的不会找她,她不确定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隐约察觉到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难不成她顾暮舞一点魅力都没有?
尹臣允就这么看不上她?
走出筱雨阁,沿着湖边慢慢踱步,顾暮舞在前面打着灯笼,李捷提着食盒跟在身后,湖边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这静谧的感觉给这王爷府更添了些恐怖。
果然,夜路总会让人胆寒。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院子里格外的刺耳,顾暮舞顺着声音望去,路边的花园中一些绿叶吸引了她的注意,走近看却发现有几根已经折断,看上面还不断渗出的汁液,想必是不久前折断,院子里有一排浅浅的脚印,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捷,我觉得不对。”顾暮舞有些恍惚,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最后只是轻轻说了句,“这是花鹤翎,非常稀少的一种茶花。”
“小姐你是说?”李捷立刻明白了顾暮舞的意思,如此名贵的花府里的下人不会将其折断,既然现在断了,很有可能是有什么人在躲她们,匆忙弄折了这茶花。
“看着方向,是尹臣允的住处。”顾暮舞心里一阵慌乱,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尹臣允的住处跑去,她不想尹臣允有事,她脑海中转过无数种可能,“有人要害他。”
李捷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捡起地上的灯笼,看着飞一样奔去的顾暮舞,她不禁有些担心,顾暮舞这个样子太明显了,这分明都是对王爷的关心。
顾暮舞明明发誓不再见尹臣允,可当发现有人想要危害尹臣允,她的理智丧失了,此刻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她的心无比的不安,要到尹臣允身边的想法促使着她不停地跑,她此刻没有了任何想法,只希望自己能快一些。
顾暮舞跑到尹臣允的住处,看到尹臣允正站在院子里,墙上站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风吹过,一股淡淡的香味涌入顾暮舞的脑中。
是上次的那个人,那个将自己从屋顶上踹下来的人,他果然是个男子。
顾暮舞悄悄地卷起袖子,她习惯带着袖箭,只不过这种东西只能用一次,而且射出的距离要比弓箭近的多,不过现在的距离足够了,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看到墙外的自己,应该能一下子射中。
顾暮舞抬起手臂,箭矢却没有想象中那样飞向着墙上的男子,袖箭出了问题,没能正常的发射,顾暮舞被弹出的袖箭刺中,哪怕她在能忍还是发出了声音,墙上的男子听到声音,竟然翻身跳了下来,落到顾暮舞面前。
顾暮舞下意识向后退去,除了射术她不会任何武功,她用来保命的袖箭已经用了,此刻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这个人要是想要自己下手简直轻而易举。
此刻顾暮舞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昏了头,尹臣允是谁,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人物算计,自己跑过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难道还指望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美救英雄吗?
男子穿了夜行衣,除了一双眼睛漏在外面,五官被蒙住,他挥了下手中的剑,那双好看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顾暮舞,像是要将顾暮舞生吞活剥了一般。
长剑直接滑向顾暮舞,她愣愣看着那泛着冷厉光芒的剑刃,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从尹臣允的角度他并看不到那个刺客,只是顾暮舞的表情说明了那个人就在顾暮舞的对面,他连忙向顾暮舞跑去,绝不能让顾暮舞出事。
只不过之后的几秒钟发生的事情,远远出乎了所有的人意料。
很快的时间顾暮舞就镇定了下来,她摘下头上的木簪,用力的将簪头按了下去,一根银针直接刺中了刺客的肩头,刺入的位置正是人最痛的肩胛骨。
刺客手中的剑落了下来,眼中写满了惊异,他不断地向后退去,银针上的迷药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虽然不至于让他立刻昏厥,但他必须赶快逃走,被尹臣允抓到他只能是死路一条,慌忙中他捡起地上的长剑,跑去了茫茫夜色之中。
“你来这里做什么?”尹臣允看了一眼身后的铭鄂,示意他去追逃出的那人,他走到了顾暮舞身边,他此刻仅有的想法是,这个女人是不是傻子。
看着一脸镇定地将木簪带回头上的顾暮舞,尹臣允却分明能察觉到这个女子此刻不过是在强壮镇定,那苍白脸色依然说明了一切。
“只是散步路过。”尹臣允这冰冷的话让顾暮舞渐渐冷静下来,不过她意识到了更糟糕的一件事情,她竟然对一个不搭理自己的人动了情。
尹臣允见顾暮舞闭着眼睛,五官都挤在一起,担心她那里不舒服,忍不住拉过她的手看了一下,才发现顾暮舞的手心竟然全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