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舞文弄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读高中的时候,至今已经近40年了。对诗歌、散文、戏剧、小说,我几乎都发出过“爱”的信号,并且不自量力地一次次向它们“求爱”。高中还没毕业,我就计划要写一部长篇小说并且搭好了框架、设计了情节和人物,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当然,我在小说、散文方面的创作也并非一无所获。诗歌更是我的初恋,在读高中时就已写了上百首“诗”。为了想好一个题目、推敲一段诗句,我曾一次次寝食难安、睡倒爬起,但我“发表”的第一首诗却不是铅印的,而是用粉笔“发表”在板报上的。虽然如此,当时在校园里还是引起了一点关注。此后,我又“迷恋”上了戏剧创作,在短短几年里就写了10多个电影剧本、电视剧剧本、话剧剧本、京剧剧本。其中,有单本剧也有连续剧,有独幕的也有多幕的,有历史题材的也有现实题材的,有通篇大白话的也有带文雅唱词的,这些东西虽然也赢得了一些或真或假的赞许,但都没有搬上银幕或舞台。
虽然多次碰壁,但我仍然痴心不改。用自己写的文字充实人生、影响社会的愿望竟越来越强烈。写东西发表,进而引起读者关注、让人有所收益,成了我几十年不变的追求。连我自己也没料到,我第一篇变成铅字的作品,竟然是杂文!在当记者之前,我写的最多的文字,也是杂文。还没进入光明日报社,我就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杂文了,这也是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事。此前,我已在《中国青年报》等许多报刊露过脸了。
从第一次在报刊上公开发表杂文至今已有30多年了,我几乎没有与“杂文”分居过,不是写就是看,始终兴趣不减。
20岁前,我有过许多理想,但就是没想过要当记者,也没有想到要以记者为自己的终生职业,更没想过这记者一干竟然干了近30年。虽然终日以采写新闻为己任,但我并没有放弃对杂文的“眷恋”,居然“不合时宜”地认为写杂文、写时评、写社论也应该是记者的基本功,在报刊上公开发出要当“全能记者”的呼吁。这样的呼吁,是对别人的,更是对自己的,希望别人做自己首先要身体力行。虽然没有多大收获,但也在《人民日报》的“今日谈”“人民论坛”,《光明日报》的“大家谈”“短笛”“读者论苑”“光明论坛”“社会看台”“光明时评”,《中国青年报》的“新语丝”“求实篇”等知名栏目和《中国文化报》《中国新闻出版报》等几十种报刊上发表过数百篇言论。特别令我难忘的是,我曾当过《光明日报》名牌栏目“周五随笔”的“盟主”,在两个月里定期发表观感。虽然比其他“盟主”要逊色很多,但毕竟由此小试了一把。《光明日报》开设“光明时评”后,我曾心中“窃喜”并多次为这个栏目投稿,迄今已发表十多篇了,有些竟然被广泛转载、在报社年度评比中获奖,有的还受到《新华文摘》的“垂青”。为此,我在《今传媒》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我写时评“兴致勃勃”》。如此写杂文、写时评,在专职记者中可能不太多。2011年,我在全国杂文界的一次聚会上,见到几位过去“只见其名未见其人”的知名杂文家,其中有几位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为此兴奋了好几天。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我的许多理想都化成了泡影,虽然我的文学梦还没有实现,虽然我要奔向的目标还在遥远的前方,但这么多年的苦熬苦写并非完全付诸东流。我相信:在洒下汗水的地方,总会有小草萌发!行文至此,我突然想起一句古诗:“未到江南先一笑。”如果借用这句古诗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不知是否贴切?何必要等到了江南才笑呢?先笑一笑,为自己鼓一鼓劲,然后再信心满怀地走好下一段路不也很好吗?
因为很看重言论,也写了这么多言论,为自己的言论出一本专集便成了我多年的一个愿望。虽然我在前几本书里收录了一些杂谈之类的东西,但那毕竟比较零星。现在,将这些东西集中到一起,我的所爱、所憎、所忧、所虑、所盼、所愿、所求,都可以从中折射出来。当然,我认识水平、知识修养、文字功力上的局限也在其中暴露无遗。写东西,就是让人看的,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有许多人是见了公婆才知道如何当个好媳妇的。我可能也是听了别人的批评,才看到自己的不足的人。
我提出要当“全能记者”,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记者不但要当新闻实践家,而且要当新闻理论家。因为理论可以指导实践,实践可以丰富理论。掌握了理论,实践才更有方向。只有知道如何当记者、什么样的记者才是好记者的人,才能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进而成为好记者、名记者。正是基于这些朴素的想法,我一直没有停止探索的脚步。探索新闻规律、感悟写作之道、归纳成功经验、吸取失败教训、介绍心得体会、展示点滴收获,便一直与我的工作相伴。从1987年应《光明日报通讯》之约撰写第一篇采访体会文章《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谈在经济文化落后地区搞新闻工作的点滴体会》起,我几乎就没有放下许多记者很少拿起的另一支笔。在全国许多有影响的新闻业务刊物上,我都留下了墨迹。《中国记者》《新闻战线》《中国新闻出版报》《中华新闻报》《今传媒》《新闻实践》《新闻爱好者》《中国报刊月报》《青年记者》《新闻世界》《科技新闻与写作》《法治新闻界》《宁夏传媒》等报刊上都曾出现过我的名字,其中有的还多次出现。光明日报的《新闻研究》,更是我频频登临的园地。在其他非新闻业务刊物上,我也不止一次发表过这类文章。虽然我没有详细统计过,但数量确实有点可观了。说句“井底之蛙”的大话,很少有记者像我这么干的。
这方面的收获,有些已被我收入到2002年出版的《记者的天空》中了。那本专门探索新闻采写业务的书,曾受到一些读者的欢迎,我手头很快就“所剩无几”了,这也为我继续进行新的探索注入了动力。因此,在出版了《记者的天空》之后,我又进行了更深入的探索。在最近这10年里,我写的更多了,探索也更深入了。收入本书中的许多篇目,就是我这方面的新收获。
当记者,走南闯北,会有许多难忘的经历,其中许多经历包含许多信息,也可以给人一些思考和启发。因此,我也写下了这方面的文字。
人生苦短,事业难成。当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我的职业生涯也进入倒计时了。也许,几年以后,当我回顾这些经历时,我还会有许多遗憾,但我可能会说:我基础不佳、才力不足、水平不高、技不如人,但我挣扎过了,努力过了,但天不助我、人愿难遂,奈何?
元好问有诗云:“红粉哭随回鹘马,为谁一步一回头?”当我告别“记者”这个称呼的时候,我也许会“一步一回头”的!该怎么形容我对新闻事业的眷恋?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也许,当读者耐着性子看了书中的文字,可以替我表达。
按照“惯例”,本书仍然是“自序”,不是“他序”,因为我仍然不想“搬动”领导、名家们的大驾,虽然我还是有这个“力气”的。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