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凌之站在洗手池边,他垂着头,没有立刻去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但是他耳边楚惟音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
真是失误!
随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然后他侧了侧脸,还是没有看到口水印记。
俢凌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镜子里的人,目光凝在嘴角处,半晌后又侧了侧脸,在脖子处看了几眼……
几分钟后,俢凌之脸黑了。
这女人在骗他,他不仅没有看出来,还信以为真了!
俢凌之眯了眯眼,随后便轻笑了起来,他打开水龙头洗了脸,收拾完毕后推开门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楚惟音的面条已经做好了,正端着碗走到桌子前,听见声音后不紧不慢的将碗筷放下,偏头看了俢凌之一眼,“愣着干什么,吃饭了,一会儿要迟到了。”
俢凌之信步走过去,接过了楚惟音端过来的一碗面条,俢凌之扫了一眼,碗里不仅有面条还有青菜,他勾了勾唇,淡淡的道:“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楚惟音脚步一顿,挑了挑眉:“是吗?”
俢凌之点点头,坐在楚惟音对面。
“尝尝,我好像放多了盐。”楚惟音淡淡的道。
俢凌之挑了挑眉,刚才白夸了。
他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半晌后点点头:“不是很咸。”
“那就好。”楚惟音点点头:“七点多了吧,快点吃,准晚了。”
“晚就晚了,我不需要按时上班。”
楚惟音手中的筷子一顿,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道:“我需要啊。”
话落,楚惟音看到俢凌之的瞳孔一缩,她一怔:“……怎么了?”
“你嘴角沾了一片菜叶。”
“啊……”楚惟音尴尬的笑笑,伸出手去拿卫生纸,不料刚伸出手就被俢凌之按住了,楚惟音愣愣的看向他——
“又怎么了?”
“餐桌上的纸巾很久不用了,不干净。”
“哦……”楚惟音应了一声,打算起身去自己包里去拿,刚要起身,俢凌之又蹙着眉道:“没有必要,你舔一下就好了。”
“啊?”
俢凌之挑了挑眉,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右唇角,“这里。”
“……好!”
楚惟音缓缓低下头,去舔传说中在右嘴角的菜叶,她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右嘴角扫了一圈,无果。
楚惟音复又抬起头看向俢凌之,很期待的问:“还有吗?”
“你扫到了?”俢凌之狐疑的问。
楚惟音愣愣的摇摇头,没明白俢凌之怎么会这么问,明明他告诉她在右嘴角的……
俢凌之又道:“在左边。”
“左边?”
俢凌之点点头,楚惟音狐疑的道:“你刚才不是告诉我在右边?”
俢凌之摇摇头:“我没说。”
“你指着你的右嘴角告诉我的。”楚惟音盯着俢凌之,蹙着眉头。
俢凌之失笑:“我的意思是告诉你左边,你理解错了,我们是镜像。”
楚惟音:“……”
俢凌之又道:“你再舔一舔。”
楚惟音:“……”
她伸出手舌头又在左边的嘴角处扫了一圈,所过之处都没有菜叶的痕迹,理所当然的还是无果。
俢凌之一直盯着楚惟音,看着她粉嫩的小舌头来来回回,眼里汨汨起笑意,在楚惟音说话前果断的道:“还在你脸上,你可以去卫生间看看。”
楚惟音本来是持怀疑态度的,俢凌之这么一说她反倒是相信了。
“你先吃。”楚惟音放下一句话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俢凌之偏头看了楚惟音的背影一眼,随后勾起唇角抿唇一笑。
楚惟音推开卫生间的门,转身对着镜子看了几眼,盯着镜子看了几秒钟后,又不放心的看了几眼,然而仍旧无果。
楚惟音深深的觉得自己被骗了,一定是俢凌之洗脸的时候知道她欺骗他说脸上有口水印,所以才骗她说嘴上有菜叶。
楚惟音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奈。
她盯着镜子恨恨的看了几眼,转身走了出去。
俢凌之听到开门声没说话,反而神态自然的看向楚惟音,挑了挑眉:“好了,找到了吗?”
这么淡定?
楚惟音眉毛一蹙觉得俢凌之表情很到位,也不太像是在捉弄她。
楚惟音走到俢凌之对面,眯了眯眼,正色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俢凌之一愣,眉角飞扬起来:“你没看到?”
楚惟音点点头:“一纳米都没有看到。”
“纳米你怎么可能看到?”
楚惟音:“……”
“总之,没有就是了。”
楚惟音话落盯着俢凌之,目光对上他的眼睛,片刻后才道:“你确定你看到了?”
俢凌之失笑,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我骗你干什么。”
楚惟音垂了垂眼睛,谁知道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楚惟音率先败下阵来,因为她还想准时上班,于是道:“快吃吧,再给你十分钟。”
“真残忍!”俢凌之冷哼了一声,随后低头吃面前的面。
楚惟音撇了撇唇,这就残忍了?
两人吃完的时候正好七点四十,现在下楼去市局正好能赶上打卡的尾声,不算迟到。
楚惟音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是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要保证不让别人找出问题。
俢凌之吃完往后靠了靠,伸出手顺手就抽出了一张纸巾,楚惟音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俢凌之已经擦完了嘴角。
楚惟音愣愣的道:“你不是说纸巾不干净?”
俢凌之闻言挑了挑眉,随后才淡淡解释道:“忽然想起来了,纸巾今天早晨我洗漱过后就换了。”
楚惟音:“……”
俢凌之起身,勾着嘴角看向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的楚惟音,道:“不是来不及了?”
楚惟音狠狠的扫了俢凌之一眼,后者嘴角高高翘起。
楚惟音冷哼道:“你换下去的纸巾被我捡回去了,又塞到了纸抽里,你自己看着办吧!”话落转身拿起包推开了门。
俢凌之站在原地,眼里的笑意缓缓流动。他转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挂在手臂间,跟着楚惟音的脚步走了出去。
两人到市局的时候,刚好八点,楚惟音最后一个打完卡,就遇到了处理落水案子的赵登云。
他满眼的疲惫,似乎没有休息好,看到俢凌之和楚惟音的时候一怔,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
楚惟音走到赵登云身边,问:“昨天有没有找到人?”
赵登云摇摇头:“没有,尸体也没有。”
楚惟音皱了皱眉:“真奇怪,当时两车的速度都很快,司机不可能不受伤。”
赵登云也皱起眉,“按道理来说,我们的救援速度不慢,不应该什么都打捞不到。”
“打捞出的车子呢?”俢凌之忽然问。
赵登云抬眼看向俢凌之,“对了,修教授不是说要看一下车子吗?就在后面,现在去吗?”
楚惟音看了俢凌之一眼,眼睛里闪着希冀,俢凌之点点头:“陈队来了?”
赵登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刚来,昨晚打捞的太晚了。”
“走吧!”
俢凌之话音一落,赵登云便点点头,抬起脚步,“跟我来,就在后面的报废点停着。”
“两辆车吗?”楚惟音问。
“对!”
“一个死者都没有找到?”
赵登云摇摇头:“没有。”
三人走到报废场的时候,看到了停在最前面的两个车子,一黑一红,车头都严重变了形状,完全是重度车祸。
俢凌之走到车前看了一圈,目光在车头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车盖上凹凸不平的位置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赵登云:“消防队打捞的?”
赵登云一怔,随后点点头:“是的。”
“如果是消防队,打捞的过程中应该不会损坏车身。”
楚惟音不明白俢凌之什么意思,赵登云却点了点头:“他们的身手很快,基本上在两个小时后就打捞到了车子。”
“嗯!”
俢凌之应了一声,目光又在一处凹凸处顿了顿,“车只经了市局的手吗?有没有可疑的人接近车子?”
赵登云摇摇头:“没有,打捞出来后就运到了市局。”
“怎么了,有问题吗?”赵登云紧张的问。
俢凌之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什么问题,按照这种程度的撞击来说,驾驶者应该当时就毙命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没有证据,我们必须接着打捞,不然舆论会非常激烈。”
两人说着话,楚惟音走到破碎的红车侧面,她淡淡的打量着破碎的玻璃,记忆又涌现了出来。
当时这辆车从她的对面驶过来,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那一辆车上,完全没有注意,当她缓过神的一瞬间,红色的车已经飞速的从她身侧驶过,隐约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头乌黑的头发?
楚惟音皱了皱眉,记忆不是很清晰,她完全记不得了,但能开红色车的人,应该是女人。
她收回思绪,目光最终落在那块已经碎掉的玻璃上,车窗空荡荡的,看不出来是从外面碎掉的,还是从里面。
如果是里面,那就是说驾驶员自己逃生,如果是外面,也许是坠落的时候就碎掉了?
若驾驶员从里面敲碎窗户,那么水压一下子进来,她能承受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