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凌之没有回应陈江河,可是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地方,很久没有动。
陈江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有了判断。
随后两个人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俢凌之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陈江河:“不错,很好。”
陈江河有点摸不着头脑,“修教授什么意思?”
“嗯?”
俢凌之挑眉。
“刚才的摄像头。”陈江河说完,半晌后又道;“你怎么知道这没有摄像头?”
“当然知道!”俢凌之笑了笑,“原来这里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吗?”
俢凌之坐在沙发里,目光逡巡着整个办公室,半晌后又道:“你搬上来没多久,应该还没来得及安。”
陈江河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不置可否,半晌后才压低道:“你觉得……”
俢凌之快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陈江河一怔,下一秒俢凌之起身大步走向灯下,仰着头,对陈江河招了招手。
陈江河蹙着眉,顺着俢凌之的视线看去,随即不可置信的扫了一眼俢凌之,转身搬了凳子将灯打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陈江河无声的对俢凌之道:“是一只录音笔。”
俢凌之点点头,亦是无声的回答:“应该不会有了!”
“不一定。”陈江河话落又在办公室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后才关掉手中的录音笔,对俢凌之出声道:“你怎么知道?”
俢凌之盯着陈江河,随后转身走回沙发:“我刚来市局的时候看过这间仓库,里面的灯是坏的。但你搬上来之后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是在楼下带上来的,只有灯是新买的,所以他们要想做手脚,只能在灯里。”
陈江河眸色一深:“你是觉得市局的所有监控被人控制了?”
俢凌之好整以暇的看着陈江河。
后者又道:“所以你刚才在楼下怀疑我,是做给别人看的?”
俢凌之勾勾唇角,依旧沉默。
陈江河却笑起来:“你怎么会相信我?如果我就是凶手怎么办?”
“我认为,和我一样看中楚惟音的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闻言,陈江河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俢凌之挑眉:“还不明显吗?你难道没有看到楚惟音手上的戒指?”
闻言,陈江河脸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俢凌之,半晌后才道:“你和楚助理在一起了?”
俢凌之翘起腿,抬眉看向对面目光冷凝的陈江河,随后缓缓的勾起唇角——
“当然,不然陈队以为呢?”
陈江河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俢凌之空荡荡的手指,俢凌之会意,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挑眉:“戒指是我母亲给的,不是对戒。”
陈江河闻言深深的看了俢凌之一眼,随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双手交握,沉声道:“如果修教授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我想大可不必。”
俢凌之勾起唇,姿态轻松:“倒是没有,顺便一提,权当提醒罢了。”
陈江河失笑,眼底微澜:“若是楚助理对我有想法,也不会被你捷足先登了。”
俢凌之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转移了话题:“市局的系统被人入侵了,你知道吗?”
“什么?”陈江河闻言大惊,随后拧了拧眉接着摇摇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上午!”俢凌之指了指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我的办公室,电脑和座机都被入侵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俢凌之盯着陈江河,后者捏了捏眉心,“谁发现的?”话落,陈江河又道:“我知道了。她看到了什么?”
“XC发布会的全程视频。”
陈江河狐疑的看了俢凌之一眼,“修教授不诚实。”
俢凌之挑眉,“有些事情,在我还没有确定前,不能告诉你。”
“修教授要确定什么?”
俢凌之微微一笑,不答。
“既然修教授想找我合作,我必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才公平不是吗?”陈江河眸光暗沉,直直的盯着俢凌之。
俢凌之好整以暇的回望陈江河,忽然问:“陈队是不是早就认识楚惟音?”
陈江河一怔,没有说话,目光却是偏离了俢凌之,看向门口。
俢凌之见状轻声的笑起来。
陈江河见此沉声回答,没有避讳:“你怎么知道?”
“哦,在蔷薇的聚会上,赵柯曾说你喜欢一个学妹,不过她刚上大学,你就毕业了。”
陈江河蹙了蹙眉,俢凌之又道:“我查过你,你的大学和楚惟音一样,而且你正好比她大四岁,尽管你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但喜欢你的人总能准确的感受到你的……注意力在谁的身上。”
“是么?”陈江河冷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谁喜欢我!”
“我观察过林警官,她对楚惟音的敌意很明显,而且你身边的人对楚惟音也都不一样。”俢凌之又笃定的道,“所以赵柯说的那个人就是楚惟音。”
“当然!”不等陈江河回答,俢凌之的目光又陡然犀利起来,“我查过你们两个,可以说你上大学以前和楚惟音没有丝毫的交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喜欢她?一见钟情吗?可是楚惟音似乎都不知道你和她是一个大学。”
陈江河微微一怔,俢凌之又问:“还有,你为什么偏偏对刚入市局的楚惟音施以援手,我觉得这并不符合陈队的性格。”
陈江河张了张嘴,俢凌之竖起手掌,道:“按照陈队的性格来说,对于你喜欢的人你不但不会帮助,反而会让她自己磨练。这才是我认识的陈队,公私分明。”
陈江河动了动唇角,盯着俢凌之。
四目相对间,俢凌之又道:“所以我觉得赵柯一直都是错的,你对楚惟音的情感应该并不是喜欢。”
俢凌之话落看到陈江河的手不自觉的一紧,了然一笑:“你是愧疚,还是同情?”
俢凌之的声音里满满的质问,陈江河闻言半晌无话,随后轻轻的笑了一声:“不愧是修教授,我竟然不知道你查过我这么多。”
“不光这么多。”
陈江河倏的看向俢凌之:“还有?”
“当然!”俢凌之挑了挑眉,“陈队不愿意以实相告,我自然就要多费一番功夫。”
陈江河皱起眉:“杨警官尸骨未寒,我不认为我们有时间在这里谈心。”陈江河咬重了‘谈心’二字,目光添了冷意。
“有,当然有!”俢凌之抱起手臂,挑眉:“这是破案的第一步。”
陈江河盯着俢凌之,“洗耳恭听。”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误,你的母亲叶莉也是警察。”俢凌之的声音低沉又不容反驳。
陈江河目光闪了闪,又听俢凌之道:“而且你母亲的任职期间,恰好是楚惟音父母和姑姑的出事期间。”
“那又怎么样?”陈江河的目光凌厉,暗藏无数刀锋。
“怎么样?”俢凌之轻轻笑了一声,随后目光凌厉的盯着陈江河,一字一句缓缓的道:“我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你以为你掩盖的那些秘密,我会猜不到吗?”
陈江河手指微微泛白,默不作声。
“你母亲任职期间,玩忽职守,得过且过。楚惟音父母的案子疑点重重,难道不是她定的案吗?”
陈江河抿紧唇角,俢凌之又沉声道:“想必一定知道你母亲做的事情,以意外事故定案?真是笑话!不过既然你对楚惟音不是喜欢,那么不是愧疚又会是什么?”
陈江河闻言,脸色顿沉:“修教授的话不要乱说。”
“乱说?”
俢凌之又轻声嗤笑:“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你母亲的死是意外吗?”
“这世界上的意外是挺多,可也不会总是降落在你身边,我也不知道陈队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俢凌之的目光凌厉如剑,陈江河无处遁形,他捏了捏额头,苦笑:“修教授还真是……不容小觑。”
俢凌之冷笑:“这本是你的秘密,但我今天说出来,不过也是身不由己。”
闻言,陈江河看向俢凌之,后者又道:“我倒是相信陈队的为人,对楚惟音还有愧疚之心,说明你没有你母亲那么胆小怕事。”
陈江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说你知道的,而且你母亲的死,我不认为你这些年没有去查。”
“修教授!”陈江河正色,“我们这算是合作么……”
俢凌之抱起手臂,微微一笑:“当然!”
楚惟音这边终于还是安慰了杨子玉几句,最后才和孙文宝语去了实验室。杨子朝的尸体还放在那里,还有真相需要查明。
“杨警官的尸体,你们两个谁做了检查?”楚惟音边走边问。
孙文和宝语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我们两个都没有做,是去现场的那个法医做的,我们不太熟悉。”
“是这样……”楚惟音点点头,没说什么。
宝语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咬着唇,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师姐啊……我说句话,你别生气。”
“怎么了?说!”
宝语叹了一口气,“就是杨警官的死相吧……真的太恐怖了。那个……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