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看着林京苍,这个男孩比其他人要沉稳许多,相对于其他调酒师被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他却是干干净净的黑色。
他的眼睛是墨色的,双手叫我在一起,挺胸抬头,但是还是看得出来。
他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有一些紧张。
陈江河对旁边的警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警察便朝着林京苍走过去。
“这位先生,麻烦占用一下你的时间,陈队想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林京苍点点头,跟着警察走到了陈江河的对面。
琪琪立刻看向林京苍:“你是知道的,我那天和白雪……”
琪琪还没有说完,林京苍点头,“是的,那天晚上我给他们调了酒。”
“所以你是见过白雪,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富商的?”陈江河看着林京苍,后者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记得,而且我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陈江河问:“也就是说,你格外注意了这个男人的长相?”
林京苍再次点头,“因为白雪以前来我这里点酒的时候,带的男人都是长相不差的,但是这次这个,实在是……”
“难看?”陈江河一边观察林京苍,一边问。
林京苍应了一声,“他长得很矮……”
话音一顿,陈江河看了一眼身边的警察,示意记录,林京苍又说:“大概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还没有白雪姐高。但是他很胖,二百斤大概是有的,尤其是肚子,有我两个粗了。”
林京苍想了想,目光看向自己调酒的吧台,“他站在吧台前半米,肚子都要顶到吧台上了。”
陈江河挑了挑眉,那的确是很胖。
“穿着呢?他穿了什么?”
“西装。”林京苍补充道:“是私人订制的西装。”
陈江河一顿,“你怎么知道是私人订制的?”
林京苍腼腆的笑笑,“我们这些打工的,哪一个不曾幻想过可以穿上私人订制,况且前一段时间私人订制不是特别火么,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标。”
陈江河点点头,“还有其他特征么?”
林京苍仔细的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还戴了一块表,我不知道牌子,但是我知道是金的。”
记录员一一记下来,陈江河又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闻言,林京苍仔细的想了想,半晌后才一字一顿的回忆道:“大约是晚上十点多的样子,往楼上去了,应该是去开房了。”
他在说开房两个字的时候,丝毫没有罪恶感,像是生活在这个圈子里面,已经麻木了一样。陈江河例行询问:“白雪平时有朋友吗?或者有讨厌的人吗?”
林京苍否定,“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和白雪不是很熟,你可以问问琪琪,我总能看见她们在一起。”
琪琪想了想,道:“白雪姐姐不太愿意亲近别人,所以朋友不是很多。她性格有些骄傲,又是皇后公认的一朵花,得罪的人……倒是挺多的。”
“有没有比较典型的,或者比较重要的?”
“比较典型的……”琪琪‘哦’了一声,紧接着道:“胡蝶!应该是是胡蝶,基本上全皇后的人都知道。”
此言一出,楚惟音抱着海绵宝宝一愣,“胡蝶?”
俢凌之没说话,又听陈江河问道:“怎么回事?”
“胡蝶之前也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星期前却突然辞职了。前几个月,胡蝶和白雪姐姐一直都不对付,两个人有共同的顾客源,有的时候为了抢顾客就吵架,好几次都被别人看见了。”琪琪道。
“现在胡蝶在哪里?”陈江河这句话是对着乔莲问的,后者闻言朗声道:“她辞职了,在白雪死前就辞职了,不会再回来了。”
乔莲这句话说的没错,胡蝶的确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她死了,比白雪死的还早。
“为什么,乔女士不告诉警察胡蝶死了?”楚惟音皱起眉,“她这样难道不是在隐瞒案情吗?”
俢凌之没说话,楚惟音听到陈江河又问:“你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吗?或者父母的。”
乔莲摇头,“没有,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又是一阵静默,楚惟音忽然听到录音笔里传来赵柯的声音——“陈队,监控里最后出现在画面里的就是死者。而且是人为毁坏监控。”
“她穿戴整齐,从这层上了顶层,顶层的监控只露出了死者的一双鞋,然后监控就坏了。”
没有给楚惟音说话的机会,俢凌之又道:“陈江河换了一个位置,去找其他员工录口供了,剩下的录音就没有了。”
“那怎么办?”楚惟音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半了,四点前能确定凶手吗?”
俢凌之闻言一笑,“看来你还是比较希望我能赢。”
楚惟音一怔,俢凌之又道:“不要思考,下意识的说话方式才是最真实的,别反驳,你的确希望我能赢。”
楚惟音:“……”
她怎么说来着?
四点前能确定凶手吗?
的确容易让他误会啊?应该说什么时候能破案才对,这家伙真是自恋的可以。
俢凌之又看了两眼照片,闭了闭眼睛:“大概可以确定了。”
楚惟音闻言一怔:“是谁?”
俢凌之抬眼看了她一眼,“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可不会告诉你。”
楚惟音玩笑心起,“为什么?难道你怕我告诉陈队?”
闻言,俢凌之嗤笑了一声,“你会吗?就算我告诉陈江河凶手是谁,他都不会知道是为什么,反而还会像上次那样打草惊蛇。”
楚惟音:“……”
俢凌之闭了一会儿眼睛,忽然偏头看向楚惟音,道:“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材质的。”
楚惟音疑惑的皱起眉:“什么?”
“看来是一圈钢丝。”俢凌之摇摇头,“没救了。”
楚惟音:“……”又道:“你干嘛,有事就说。”
“想问你几个问题。”俢凌之忽然道。
楚惟音一愣,随后道:“那你问啊。”
俢凌之睨了她一眼:“我觉得你脑袋不好用,怕你想不明白。”
“我尽量。”楚惟音真诚的道,随后看向俢凌之,“我在现场也发现好多疑问。”
“第一,你当初为什么给我当助理?”
“第二,又为什么不辞辛劳的陪我去c国?”
“第三,为什么任劳任怨的给我收拾衣服拿内裤?”
“第四,为什么你和你哥见面,我让你包饺子你立刻就回来包了?”
“第五,为什么我搞砸了你的相亲你没有怪我?”
“第六,你为什么允许我进入你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你的卧室,坐在你的床上,坐在你身边?”
“我想知道答案。”俢凌之最后一个话音一落,楚惟音便愣在了原地……
是的,为什么?
俢凌之偏头看着怔愣的楚惟音,勾起唇角——
“你看,我就说你的脑袋里是一团钢丝。”
俢凌之这句话说得一脸鄙视,楚惟音揉了揉眉心,盯着俢凌之,“你这个人怎么就……”
俢凌之挑了挑眉,“我这个人怎么了?”
“怎么就这么口是心非??!”楚惟音看着俢凌之,“你明明就没有觉得我脑袋里是一团钢丝,偏偏要这么嘴硬。”
俢凌之站起来,手放到裤袋里,目光凝着楚惟音:“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没有觉得你脑袋里是一团钢丝的?”
楚惟音忽然伸出手,指了指俢凌之的脑门,然后轻轻的点了点,“我有透视眼,能看到你大脑中的想法。”
俢凌之摇摇头,“我在心里想的。”
说着,他伸出手握住了楚惟音放在他头顶的手指,缓缓往下移动,最后落在了胸口,“我在心里想的,你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么。”
俢凌之突然间这样煽情,楚惟音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就放在他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温热,还有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尴尬气息,楚惟音思绪一转,立刻收回手,然后又用力的拍了一下俢凌之的胸口。
后者一愣,听到楚惟音说:“我看不透你的心,因为你的心根本就是一块大石头,你让我怎么看??”
“石头?”俢凌之想了想,“石头也是有心的。”
楚惟音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现在的对话,已经走出了尴尬的境地,这让她舒服了很多,她坐下来,“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你给我普及普及,教授!”
最后两个字被她咬的紧紧的,颇有一些调侃的意味。
“既然你这么好学。”俢凌之坐到她的身边,手臂一伸,放到了她的身后,靠进沙发里,歪着头,睨着她:“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讲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例子。”
楚惟音忍俊不禁,及其的配合,“好,你给我讲一讲。”
“话说,很多年前,天地间有一颗灵石。”
俢凌之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是他,倒是像一个讲评书的,他刚说出这一句,楚惟音就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她打断俢凌之,“我知道,你说的灵石,不就是最后孕育出一个孙悟空么?”
“你确定你说得对?”俢凌之眉峰一挑,目光盯着楚惟音。
后者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肚子里面有坏水,便加了一个限制条件,“当然国外的我不太了解,国内的除了西游记,大概没有别的选择了。”
“哦?”俢凌之笑眯眯的,“这么自以为是?”
什么叫自以为是?这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肯定是好不好。
楚惟音扫了俢凌之一眼,不理他了,“那你还能说出第二种可能?”她就是不信,他还能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