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曼也紧紧的盯着他,方才他们说的话,自己没有听的很是真切,但仔细想想,他应该也不会答应让自己出现在人前,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丢脸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恼的越大越好。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满心以为会帮忙说服谢放的安还之站起身来,冷冷的说了一句。
那一刻的苏越曼觉得整颗心拔凉拔凉的,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谢放此时早已是心花怒放,这两人他只要争取到了安还之这个同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了,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走到了苏越曼的跟前,笑称道,“嫂子,这毕竟是上头安排下来的事情,咱们除了服从没有第二条路啊,军人的天职,你懂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竟然开始挤眉弄眼起来,然而她却还是不满,“天职是对于军人而言的,我又不是什么军人。”实在是郁结非常的她便偏过头,不准备再继续搭理他们。
“嫂子你的确不是军人,但是你是军嫂嘛。”
谢放却还是不死心,凑到她的跟前,悠悠然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一击绝杀。
她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她现在是跟那个家伙彻底绑在一起的,要说是别的事还好商量,这特么是坚决不能离婚的军婚啊喂。
“再说了,嫂子本来就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证人,对外阐述一下事情的本来面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嫂子就当是看在安少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临了还不忘把这家伙搬出来逼她就范。
很好,谢放这个梁子我们结定了。
在内心给谢放贴上了无数小人的标签之后,苏越曼又瞥了一眼身边那个直挺挺的人,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她也只好作罢,将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
完成了今日的终极目的的谢放自然是欢欣鼓舞,最终乐呵呵的离开,而病床上的她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我到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把一切实事求是的说出来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必说。”
许久不曾开口的安还之终是在她茫茫然的时候提点了她一下。“包括上一次的事件吗?毕竟这事情都是连贯着的,如果少了一条,好像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和谐。”
苏越曼努力的斟酌字词,虽然还没到跟谢放约定的时间,但是她却是已经开始紧张了,甚至是比她当初前去参加专业资格认定考试的时候还要紧张。
“也可以不说。”
看着这小女人如此纠结的样子,安还之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很想要问问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摆明了都是哗众取宠的东西,难道她会没有察觉吗?什么采访,什么警醒,其实无非也就是有关部门往自己的脸上贴点金而已,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他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谢放说的是实情,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更何况,他的肩上还扛着军衔,这东西在无时无刻的提醒他一定要服从上级的安排。
所以不管他心中说了多少次不愿,最终还是只能让小曼接受如此安排。只是,他依旧不希望让她的生活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变故。
所以,趁着人还没来的时候,他会一步步教她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否则他没有办法想象,这个脑子里缺根弦的苏医生到时候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来。
“你就只单单说那天在医院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用多说。”顿了顿,他又加上了一句,“至于最后负伤的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建议你直接一笔带过。”
“为什么?”
此时的苏越曼就好像一个孩子一般,始终都追着他问为什么,起初的时候,他还能够淡然的回应她几句,到了后面,便只能是沉默以对,让她自己在病床上消化这些事情去了。
待真到了采访的那一天,苏越曼的病房门口再一次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病房里倒是还有一些人,杜月凡,海院长还有谢放。
安还之一早的时候就说他不会出现,也不知道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在临开始前还偷偷的问过谢放,为什么安还之要躲出去。
谢放没有回答她。
当她被聚光灯围绕着的时候,安还之正一个人躲在走廊的角落里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因为他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小曼的本意,她是因为推脱不掉,所以才不得不接受。
很快,大街小巷就会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会对她恶语相向的人也就会越多。这是他最是害怕的事情。
“苏医生,谢谢您的配合,祝您早日康复。”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记者跟苏越曼道了谢,便告辞离去,她含笑送走了几人,海院长为了表示重视,则决定亲自送他们出门。
待屋里只剩下杜月凡跟自己的时候,苏越曼便再也憋不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很是疲累的说了一句,“唉,我算是知道了,这种事情啊,果然还是不接的好。”
杜护士看她这一副无奈的模样,不由得笑她,“苏医生,刚刚看你跟记者对答如流,我可是丝毫都看不出来你有些疲于应对啊。”听了她这带着隐藏不住的笑意的话,若不是她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她一定会追着这丫头满屋子打。
“很多事情啊,是不能光看表面的,谁也不知道这背后藏着的,到底会是一些什么东西。”这几天被安还之接二连三的训练说话,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的人生看起来辉煌,但是却有着如此严重的心理问题。
对于大部分的人而言,他们不得不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去迎接每天的挑战。
“想不到苏医生经过了这么一场历练之后,倒是突然开始感悟人生了,要是安还之听到了你这番言论,不知道会不会很是感动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越曼跟杜月凡心中一紧,她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等到林修书走近,苏越曼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说呢,今天为什么始终都心中不安,原来是会遇到这么个瘟神。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她今天的生活怕是又不会太平了。
“修书,你怎么来了?”
与苏越曼的无奈不同的是杜月凡的激动跟兴奋,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儿遇到他。
“傻瓜,不是你跟我说的嘛,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对不起,我来晚了。”林修书无比宠溺的拍了拍凡凡的头,而他身边的人则是羞涩的低下了头,所以,除了苏越曼之外,再也没有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兴致去关心这嫌弃的眼神,她只是不解,什么时候凡凡跟这个瘟神这么要好了?
苏越曼轻咳了几声,杜月凡果然条件反射的立刻奔到她的跟前,常年的医护生涯总是让人有快于思维的下意识反应。
等她凑到跟前不住的查看着她的各项生理指标的时候,她用口型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杜月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林修书也不是傻子,但他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无声的表演,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爱,每一次都恨不能将自己推开八丈远,但可惜,自己怕是不能让她如愿了。
之前还一直担心会找不到理由凑到她的身边来,谁能想到上天居然给他派了这么一个花痴女人,有那一坨胖的让人恶心的家伙在,自己想见苏越曼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想到这儿,林修书不由得嘴角微微扬起,杜月凡刚一抬眸,便对上了他唇畔的些微笑意,只这一眼,便足以让她全身心的沦陷。
“修书是我的朋友。”她很是坚定的说道,却不是对着苏越曼,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是啊。”林修书也合时宜的跟了一句,“之前给凡凡打电话的时候,碰巧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本来想早些时候就来看你的,但是一直有些事情要忙,实在是走不开,这一拖二拖的就到了今天。”
凡凡?
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也不知道凡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家伙?难道这么明显的做作,她竟然会没有发现吗?
“对啊对啊。”这一下子杜月凡的话匣子也算是彻底打开了,“苏医生,修书他听说了之后就一直很担心,每天都会问我事情怎么样了呢。”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脸娇羞的模样,苏越曼只得无语望天,碍于还有林修书在,她也只能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句,“多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阁下既然有事要忙的话,就请自便,我要休息了。”
这明显已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杜月凡脸上有些挂不住,“苏医生,这好歹是来看你的,你怎么能……”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然被林修书给抢了过去。
“没事的,凡凡,苏医生今天应付了这么多的记者,累也是必然的,我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来看她就好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顾苏医生哦。”
说着,林修书便先行一步走了出去,而杜月凡看了一眼正在床上装睡的女人,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苏越曼这才睁开了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住的哀叹。
“凡凡啊,凡凡,你要我该怎么办呢?”她顿时陷入了杜月凡跟林修书的两难之中。
安还之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她这一声声的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