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直,你早该料到有这一天的。”
公司才刚贴出要解雇安源直的消息,苏剑门就特意来送了他一程。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纵然是被公司扫地出门,他也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苏剑门,靠着我安家的势力来打压我,你以为你很光彩吗?有本事就跟我一对一单挑,到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安还之前脚刚走,后脚自己就被炒了鱿鱼,这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有句古话,想必你应该停过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真的没人知道你当初做过的那些事情吗?”
苏剑门只觉得好笑,可下一秒,他却又为他的遭遇而感到可悲。如果不是因为他身后是庞大的安家,又何至于此呢?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既然这一次,我输了,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于安源直而言,他最重要的并不是得失,而是这过程中他获得了什么快感。
当初之所以选择跟苏剑门合作,也无非是想要借着那一层亲疏的关系,更多的了解苏越曼罢了。如今,佳人已成了自己的嫂子,这一条路自然是行不通了。
“恐怕,你失去的,还不只有这个位子。”
许是看出了安源直的不屑,苏剑门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只是,他迷离的眼神让安源直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也不过就是冲着他轻蔑一笑,权且了事。
他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半点资料都不曾带,一如往常下班一般潇洒的路过忙碌的众人,一步踏出办公室,再无回头。
苏剑门一路目送着他离开,踌躇了半响,终究还是离开了办公室。
他还需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警官,我要报案。”
半个小时后,与苏剑门一起快步走出警察局大门的,是一群干练有序的警员。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出警处理一直都是他们的准则,从他们穿上那一身警服起,这一条军令从就未曾改变过。
苏剑门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开,又望了望远方,淡然的出声,道,“安源直,希望你感觉还不错。”
结束了一个并不成功的case,安源直有些无奈,他没有想到安还之竟然会插手此事。正一个人颓然的在别墅里不知该如何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的他,突然听到管家来报,“少爷,外头来了好些警察,说是要见你。”
“警察?”他迷茫了好一阵,才终于喊出了一声“请。”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想过,这些人是来终结他所有的潇洒的,因为,在他安源直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被人胁迫这一条。
“安源直,我们怀疑你涉嫌参与一起重大案件,请你跟我们回去调查。”来人始终阴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安源直很是不爽,可在这些人面前,他却又不好说什么。
“好说好说,我这就陪你们去,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他微微一笑,随即淡然的走了出去。
而前后簇拥着他的,已然不是过往那些拥戴他的人,而是面不改色的警察。
“苏剑门把人给捅到我这儿来了。”
谢放刚一回到警局,就听人说安源直被人给丢了进来,他起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太相信这年头还有人愿意在太岁头上动土。
纵然他也曾经很想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但碍于他的强大背景却也只能作罢。如今猛地听闻竟然有英雄把他想做的事情真的完成了,他不由得有些兴奋。
可当他知道报案人是苏剑门时,又忙不迭的赶紧给安还之报信。
可尴尬的是,安少却从头到尾不曾给他任何的指示,这让谢放不由得有些迟疑。原本,他以为这一招是安少使的借刀杀人。
要不然,苏剑门又怎么可能会掌握这么重要的线索。
“现在怎么办?”
直到他无奈的甩过来这五个字的时候,安还之这才将视线从苏越曼的身上移开,轻描淡写的回应了四个字。
公事公办。
得到了确切消息的谢放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安少有见地啊。”他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即开始吩咐工作。
为了避嫌,安源直的这个case他始终都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将一切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当然,作为对老朋友的特殊优待,他又怎么会忘记给安源直一些特殊照顾呢。
就在安源直被带到警察局的时候,吕楠也已经获知了消息,也清楚儿子是为什么而被抓进去的。
知道是他有错在先,她自然不敢直接将此时告知安重,万一要让他知道儿子在外面以权势压人,还给安家抹黑了,会是什么后果她可以想见的到。
“陈伯,想办法联系那几个跟我交好的夫人太太,就说,我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她吕楠的人脉一向都是靠着安重起来的,如今一边要想办法把安源直给捞出来,又要谨防着安重的眼线,这事自是十分的困难。
此时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靠着自己过去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先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让直儿在里头受罪。
可现实往往很是无奈,当她在牌局上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这个请求时,每一个人给她的答复都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是最轻易的,却也是最沉重的。
“辛苦各位再帮我想想办法。”然而她们已经是吕楠能够想到的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自然不会愿意就这么轻易放手,只不过,比她更坚持的,却是那几位她好不容易请来的夫人。
“吕姐姐啊,这事真的不好办,警察局都已经介入了,咱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不是。”
“可总还是能想一些对策的,不是吗?难道要我看着儿子一直被关在里面吗?”
听着她们言不由衷的劝解,吕楠只觉得头疼,她已经让人去问过了,直儿在里头受了不小的罪。
就因为他拒不承认,还被关起来打了好几次。
“这事该怎么说的,要不是他做错了事情,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啊。”牌桌上不知是谁幸灾乐祸的吐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气氛就又僵了许多。
从来安源直都是吕楠最好的作品,如今听着她们如此随性的鄙夷与不屑,她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碍于这无力更改的现实,也只能由着他们去,连解释都苍白无力。
“我们家直儿肯定是被冤枉的,他这么好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一连数日,吕楠都是一副忧思难谴的样子,终究还是让安重注意到了异样。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
“没,没什么。”吕楠闻言张了张口,虽然很想直言是他们的儿子出了事,可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改了口。
“你就别装了,满脸都写着有事两个字呢。”安重叹了口气,不由得觉得有些悲哀,连枕边人都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相信谁。
见状,吕楠低下了头,她原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察觉,无力的哀叹一声,“是直儿,他出了点事情,现在被扣在警察局。”
最终,她也只能把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我已经差人去问过了,可警察局的人说,直儿还没有交代问题,所以不能见。”
说到这儿,她已然哽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安重一听这话,血压立马就上来了,他的儿子被人丢进了警察局当成犯人看押起来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已经有几日了。”此时,吕楠也不好再瞒着了,便索性将所有的一切都如实招了。
“安少,老爷子打电话来了,要怎么办?”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光景,安还之便接到了电话,谢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倒是安还之,依旧清冷,语调平和,像是在说一件完全与之无关的事情。
“这样,不好吧?”
谢放有些迟疑,他虽也看不惯安源直,却又不想安还之因着这件事而与老爷子再闹僵。“难道你预备徇私舞弊?”
最后的四个字被他拖的很长,倒是有几分揶揄的味道。
“自然不会。”这一次,谢放应的义正言辞,“我恨不能给他再加上几大条罪状,让他不能为祸人间才好。”
他历来与安还之交好,所以往日里也见到过不少安源直欺凌弱势的事,好几次想要把他法办,却又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还之的声音悠远了几分,作势要挂电话。
这头的谢放微微张了张口,但却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刚一挂断,安家的电话却是又进来了。
“少爷,老爷让你有时间回来一趟。”电话是陈伯打来的。
“知道了。”
安还之冷冷的应了一声,便当即挂断,仰起头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邪魅笑意。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