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汐汐啊,我是你三叔,你二叔他喝多了酒,现在去洗把脸,你先等一会,我们待会就过来。”
“好的三叔,请转告二叔慢慢来,我不着急。”电话那头传来顾宁汐的声音。
“汐汐啊,其实我想知道,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我之前问了周秘书,她说不知道。”
“周秘书的确不知道,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两位叔叔谈谈,毕竟有些事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
“可三叔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没有什么不可以在人前说的。”
“三叔果然高风亮节,坦荡清白,只是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死,三叔你说对吗?”
“你说的对,你二叔估计快回来了,待会我们见面再谈。”
“好,见面再谈。”
顾文挂上电话,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在沉思着顾宁汐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不知道顾宁汐这番话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说她真的查到了什么东西。
“阿文、阿文,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顾文想得入神,专注得连顾江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他抬头看着一脸担心的顾江,摇了摇头:“没什么,二哥,我们上去吧。”
片刻后,CEO办公室。
“汐汐,你把二叔三叔找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关于提高净利润的事,恐怕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顾江一进门就立刻摆明态度,顾宁汐微微笑了笑,说:“汐汐的确想两位叔叔帮忙,但请两位过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
“哦?怎么说?”
“两位叔叔请看看这个。”
说着顾宁汐就把手上两个黄色的公文袋分别递给顾文和顾江。
两人单手把公文袋接过并拆开,拿出里面的文件看,两人的脸色无疑是越看越黑。
“这些破玩意是你从哪里找来的?”顾江把文件一甩扔到玻璃茶几上,冷哼了一声,“汐汐,你该不会以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能威胁到我和你三叔吧?”
“原来是子虚乌有的东西,那汐汐就放心了,不过这也说明是有人要诬陷两位叔叔,我这就把文件交给公安,让他们的人去查查到底是谁伪造这些文件,绝不会让两位叔叔白白受了冤屈。”
“汐汐,你明知道公司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你还这个时候惊动公安,你是真的想把公司毁了吗?”顾江的脸很黑,声音更是低沉了下来,“你想学项羽破釜沉舟,难道就不怕会步他乌江自刎的后尘吗?”
“如果一个人的体内有淤血,而且这淤血还会危及到主人的性命,那做主人的,当然要让将淤血排出,您说是不是。”
“可是顾氏不是你的,而是你爸爸和我们两兄弟一起打下来的江山!”
“可我只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我爸爸拼了老命赚够了一百万,就没有今天的顾氏,我只知道,爸爸在和你们一同创业的时候,你们因为投资失误差点让顾氏败光,我只知道,爸爸刚死,你们就开始打顾氏的主意,想要把我挤走。”
“我们这是为你好!你是女人,一个女人就应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为什么要终日抛头露面,别跟我说什么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我告诉你,就我们公司,有多少女人一结婚一生孩子就辞职当家庭主妇的,这就是女人,男主外女主内,你知不知道!”顾江怒道。
“汐汐,我们真的没想过要夺走你什么,其实我们就是想你把权交出来,你的荣华富贵,我们一分都不要。”顾文诚恳地说。
“三叔,您说的可真好听,既然是我的东西,只怕三叔想要也是要不到的。”顾宁汐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而且,这是我爸爸的公司,我不容许任何人从我手中夺走。你们是我的叔叔,也是我爸爸的手足,是我爸爸在写遗嘱时会想着分钱分股票的手足!我不知道,如果爸爸看到现在公司的局面,他会有什么感想,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汐汐,这个你怨不得我们,当初是你妈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偏偏大哥像中了邪一样相信她,将我们在公司的权力一再削弱,如果我们不奋起反击,现在我们过得怎么样都是一个未知之数。”顾文感慨地说。
“阿文,你不用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你说了,人家也不会卖你这个三叔的情,反倒让人以为我们在摇尾乞怜罢了。”
顾江顿了顿,神色严肃,“汐汐,二叔不妨再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和你三叔真的是怕了严昊天,我们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现在时机到了,如果我们不放手一搏,那等你缓过来了,我们也一样是死路一条。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也有,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会笑到最后!”
“好,既然二叔说的如此决绝,那么我也不必把我准备的方案说出来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公安,看看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能不能变出些实的来!”
“好,你尽管去,要是你手里的这些东西有用,你就不会拖到现在才拿出来!”
顾江语带讥诮,顾宁汐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立刻站起身,朝着办公桌走了过去。
“汐汐,你别冲动!”顾江淡定,顾文倒是急了,“二哥,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为什么非要闹到公安法庭那么丢人啊!”
“阿文,你给我放一万个心,她……”
“二哥!你就听我一回!你没听到汐汐刚才说有方案要跟我们说吗,我们先听听她怎么说的,好不好?”
顾江突然沉默了,他面带豫色,看了一眼顾宁汐:“汐汐,你有什么方案,不妨先说了,如果有两全其美的方案,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顾宁汐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顾文和顾江,约莫过了三秒,她才转过身,看着顾江说:“二叔,本来我是可以让你做我们顾氏的董事长,但现在,我不打算这么做了。”
顾江这会也疑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就算我们内部再怎么矛盾,但对外,至少是一致的,却没想到是我多心了,原来你们和她一样,根本就没有拿我当过是自己人。”
和她一样?顾文和顾江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她是谁?”
“我说的是谁,你们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我之所以会打算让二叔做这董事长的位置,无非就是想保住我们顾氏。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之前把我名下25%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她,所以,她现在才是我们顾氏的董事长。”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顾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宁汐闭上眼,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如果我说,我发现爸爸是她和严昊天联手杀死的,你们信吗?”
顾江和顾文的脸上划过一道霹雳,眼里尽是掩不住的震惊:“此话当真?!”
“如果不是这样,我昨晚又怎么会如此任性?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只是因为严昊天出轨吗?”
顾宁汐把严昊天和林婉联手的事简略地说给了他们听,顾文和顾江听完之后,脸上全是怒色。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顾江问。
“不久,就在几天前,我偶然听到她和严昊天通话,无意中发现的。”
“岂有此理,这个女人,从她进来我们顾家的门时,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她那一大家子的亲戚,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顾江自问自己再怎么争权,也绝不会做出伤害顾槐和顾宁汐的事,他虽然早就脏了,可是有些底线,他还是不会去犯的。
顾文也不住地摇头,脸上露出少有的愤怒:“她太过分了,大哥明明那么爱她,为了她连我们的手足之情都可以不顾,可她居然敢联手外人谋害大哥,她简直就是疯了!”
“大哥最重一个情字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欠了一堆的债,那些债主隔三差五就来催债,有时候爸爸不在家,他们收不了钱就拿我们来发泄,大哥就总是把我们藏在床底下,他一个人来顶这些人的打,所以就落下了病根,弄得近几年腿脚都不太灵便。”
不知为何,顾江突然想起了这些往事,那些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事情。
大概是被顾江传染了,顾文也回忆说:“七岁那年我调皮,从床上摔了下来,嘭的一声,立刻地板就有血迹,我还记得把二哥你吓个半死。那会爸爸在家里喝醉了,二哥你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抱着我大哭,还好大哥刚打完散工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立刻背起我出门,把我放到单车后座上,让二哥你扶着我,咱们骑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一家诊所,幸好我摔得不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擦破了点皮。”
“你是福厚的人,还遇到诊所那个位好心的清洁大姐,要不是她给咱们补上了医药费,估计他们才不会给你开药呢,不过可惜啊,你想娶人家女儿,可她却有了心上人。”
顾文和顾江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却都看到彼此的眼中带了些泪光。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这《弟子规》是大哥教我的,我会背,会写,只是不会做。”
顾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多年的郁结都叹出来,“可是汐汐,你不要怪我们,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的天性,我们只是没能敌过天性而已。”
“比起她对我和爸爸所做的一切,两位叔叔所做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我也能理解你们的不得已,所以,我才会选择和你们联手。二叔说我之前没有把这些资料拿出来是因为这些资料无用,可是我不妨告诉您,这些资料是我雇私家侦探调查的,那人以前是香港商业调查科的警察,后来辞职专门做起商业类的内部调查。这些资料,我之所以一直没拿出来,是我不想做得那么绝情,我还念着公司有你们的血汗功劳,念着爸爸对我说过的话。”
顾宁汐顿了顿,“如今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两位叔叔,我们都是姓顾的,应该要一致对外。现在我最大的目标就是把爸爸的公司从她的手里夺回来。只要两位叔叔愿意帮助我,我保证,两位叔叔从前对顾氏所做的一切都会一笔勾销,而且你们在顾氏的地位,会回到公司成立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