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莫彦东突然冲了进来,看到她下了床,他立刻冲过去抱住了她。
“给我******,我要******,给我,快点给我啊——!”
顾宁汐双眼发光地看着莫彦东,那样子真的和发疯了没什么区别,莫彦东看着她,心里突然像被人用手抓住了一样,难受得不能呼吸:“宁汐,你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给我******,快给我******,你这个****的,你没看到我很痛苦吗,还不快点把******给我!”
顾宁汐开始无端端地骂起莫彦东,那些平日里绝不可能想象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词语,在这个时候却如同机关枪一样在她的嘴里不停地蹦出来。
“莫彦东,我恨你,你这个贱人,杀千刀的狗玩意,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她骂得越来越难听,甚至开始诅咒起莫彦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一点她的痛苦。
但这都没什么,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眼里充满了怨恨,就像是真的在诅咒着莫彦东一样。
“没事的,你一定能撑过去的,忍一下就好了。”
面对她的谩骂和诅咒,莫彦东只是轻声在她耳边说着,那声音十分温柔,就像在哄孩子一样。
可是顾宁汐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她依旧不停地骂着他,仿佛见硬的不行,她又开始用软的手段:“彦东,求求你,给我一点******,就一点点而已,不然我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莫彦东别过了头,不去看她乞求的表情,只是轻声地说:“没事的,你一定能撑过去的,你一定可以的。”
突然,莫彦东感觉到自己脖子一疼,原来是顾宁汐咬住了他的脖子,她用力地咬着,仿佛真的要把他的动脉咬断一样。
“没事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撑过去,顾宁汐,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莫彦东低声呢喃着,他已经男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顾宁汐咬破,有血从他的脖子上流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抱着顾宁汐,一点都不肯放松。
就在这时,秦医生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看到这个情况,心知顾宁汐的毒瘾犯了:“大少爷,您快点放开少夫人啊!不然您……”
“不,我不会放开她的,你去拿点镇静剂和安眠药给她!”
“不行的,以少夫人现在的状况少量的镇静剂和安眠药根本没有作用,我去拿绳子过来,您、您先撑一会!”
秦医生没见过瘾君子毒发的样子,虽然听过毒瘾发作的人会像疯子一样,可是那毕竟只是听说,再怎么生动的描述也始终只是描述而已,所以现在当他看到顾宁汐这个模样,他是真的被吓到有些双腿发软,他甚至有些庆幸,顾宁汐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他而是莫彦东,否则现在被攻击的人就是他了。
“快,你们快把少夫人拉开然后绑起来!”
很快秦医生就叫了几个巡逻的侍卫和男医生过来,可是当他们准备去解救莫彦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莫彦东说:“不,你们别过来,把绳子给我,我来绑住她。”
以顾宁汐现在的状况,绑住她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不想别人碰她,要绑,就他来动手。
“大少爷,我怕您不忍心对少夫人下重手啊,万一您绑得不够紧……”
“我会把她绑得很紧!”说话间莫彦东已经把顾宁汐的嘴打开,将自己的脖子从她的嘴里挪开:“还不快把绳子扔过来!”
既然莫彦东这么说,秦医生也不敢违抗,立刻就让人把绳子扔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顾宁汐好像魔怔一样,突然又对莫彦东大喊道:“你,是你杀了我爸爸,就是你!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顾宁汐双手作势要掐死莫彦东,而莫彦东只是身体一侧,顺势把绳子套在她的身上。
“不!不要绑我,我、是你,是你杀了我爸爸的——!”
顾宁汐疯狂地挣扎着,不可否认,她现在的力气可比她清醒时要大多了,莫彦东又怕会弄疼她,所以不敢用力,竟然有几次差点让她挣脱出去。
但最终莫彦东还是把顾宁汐绑了起来,看到终于被绑好的顾宁汐,秦医生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虽然她是被绑起来了,但她的嘴巴还是骂个不停,好像她停下来就会很痛苦一样。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秦医生留下来就可以了。还有,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们心里清楚,要是谁把刚才的事说出去,后果自负。”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说:“大少爷,恕我多事,少夫人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刚才她还把您认作是仇人,而且她现在的攻击性极强,我们只怕她又会对您做出不利的事。”
“你们只需按我说的做,其余后果,我来承担。”莫彦东说。
“可是大少爷……”
“难道现在,我的话已经不算话了?”
莫彦东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那眸光虽淡,可是却让对方心里一震。
“是,我明白了。”
既然莫彦东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当然也不敢再说什么,都各自离开,毕竟在莫家里,主人的话就是圣旨,他们是不能过分干涉主人的事。
他们走了以后,莫彦东把顾宁汐横抱上床,又用绳子把她固定在床上。
“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吗?”他看了一眼痛苦挣扎的顾宁汐,问秦医生。
“有是有,比如打镇静剂吃安眠药,但是以少夫人现在的状态来看,用药的剂量会比较大,我担心……”
“我要没有副作用的。”
“那……那就只能让少夫人自己硬撑过去了。”秦医生说。
莫彦东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她就可以。”
“可是大少爷,您脖子上的伤,不用我给您处理一下吗?”
“伤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你就在值班室里等着就可以,有什么事我会按呼叫的。”莫彦东知道顾宁汐如果醒着的话,她一定不愿意自己这个样子被太多的人看见。
“但是少夫人现在的情绪很激动,而且具有攻击倾向,我只怕少夫人会……”
“她不会的。”莫彦东淡淡地打断了秦医生的话。
秦医生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是,那我先出去了,我就在值班室里候着,您随时叫我。”
说完秦医生就离开了,而莫彦东则搬了张椅子坐在顾宁汐床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脖子上的伤口,然后就看着顾宁汐。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彦东,求求你,给我点******吧,就一点,求求你了——!”
顾宁汐从骂又变为求,然后又从求变回骂,这样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最厉害的时候她甚至急得哭了,对莫彦东拼命地吼,那种绝望,那种痛苦,让莫彦东有几次差点就心软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所以他只是板着脸说:“顾宁汐,你要记着你是顾槐的女儿,你的言行代表着顾氏,你不能就向毒品屈服。”
他试图激起顾宁汐的责任心,然而对于已经没有理性可言的她,这招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她不停地冒汗,脸上是被毒瘾折磨得扭曲痛苦的表情,她会尖叫,会用脚猛地蹬床板,她甚至用头撞床,只是因为她被绑着所以够不着而已。
莫彦东看着她的脸,此时此刻,他竟然感觉到一个词。
后悔。
莫彦东,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严昊天没有夸下海口,现在他的确后悔了。
他多久没有尝过这种感觉了,他以为,自从妈妈死了以后,他就再也不会和这两个词有任何关系。
可最终他还是和它们扯上了关系,在知道她这个情况以后,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对严昊天没有打击得这么着急,如果他没让顾宁汐成为自己的妻子,如果他把一切都告诉顾宁汐,那么现在的她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变成她最厌恶的样子?
他以为所有的事尽管有偏差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掌控在他的手里,他以为总可以算准别人的心思,不必对严昊天他们全力以赴,然而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是他低估了严家,甚至低估了蔡雅雯与何倩,高估了他对那个人的控制。
可为什么这些错误的承受者不是他,为什么是顾宁汐?
顾宁汐折腾了很久,终于折腾到没力气了,可是她却睡不着,不是不困,而是因为浑身的疼痛让她无法入睡。
她就那样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感情,偶尔嘴里还会念叨两句给她药,只是那声音很弱,就像她现在一样。
莫彦东叫她不要说了,可是没有用,她仿佛听不到莫彦东的声音,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凌晨五点。
天还没亮起,莫北就过来医务大楼和莫彦东说今天的安排,同时让莫彦东先回去东苑梳洗,然而莫北还没说完,莫彦东就对他说自己今天身体不舒服,无法出席,冯月听到莫北这么而说,当下就赶了过来。
“彦东,宁汐的情况怎么样了?”冯月问。
“很不好。”他说。
冯月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看着阖着眼的顾宁汐,眼里带着一丝怜惜,然后眸光一转,又看向了莫彦东,“彦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不是医生,尽管你守在宁汐身边也没有用。而且你已经在宁汐身边守了一个晚上,你需要休息,要是你担心宁汐会怪你,母亲可以替你去说。”
冯月知道这件事上得有人做白脸有人做黑脸,事到如今,她也不介意做这个黑脸,反正对她来说,顾宁汐已经是一颗废棋了。
“母亲,宁汐现在需要我,我不能离开她。”
如果换做平时,甚至是昨晚八点以前,莫彦东一定会按冯月说的去做,或者说,在莫北来的时候,他就会离开这里,和他一起回东苑,因为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顾宁汐,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在他看到顾宁汐昨晚的癫狂之后,他根本无法抛下顾宁汐离开这里。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守着她,他很怕她要是不在自己视线范围里,会不会又出什么事。
冯月没想到莫彦东会这么说,当下微微一怔,旋即眸光变得有些冷:“彦东,今天是你外祖父他们过来的日子,你作为他的孙子,难道就这样没有孝道,连出席都不出了?”
“彦东相信外祖父会体谅彦东的难处。”莫彦东答道。
“你外祖父能体谅你,那William他们是不是也能体谅你?”冯月看着莫彦东,眼里的冷意愈甚,“彦东,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宁汐,但是大局为重这四个字,我希望你能明白,否则你连累的不单单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
看莫彦东的反应,冯月已经确定他对顾宁汐是动了真情了,这要是换做之前也没有大问题,最多就是她不好操控莫彦东而已,但难得莫晚晴喜欢顾宁汐,而且顾宁汐和自己也比较合作,所以她也不是不能容忍这点。
可现在顾宁汐已经废了,她不能让这颗棋子拖累了莫彦东,必要时,她只能将这颗绊脚石除掉。
莫彦东听得出冯月话里的意思,她会这么做,他一点也不奇怪,而他也是为了避免这点,所以才一直让冯月以为,他对顾宁汐的关心爱护,全都是演戏而已。
所以在他决定忤逆她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在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早已经不是复仇。
冯月劝又劝,见没有效果,心里登时觉得火冒三丈,但她没有搁下狠话,只是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就转身离开。
冯月离开了之后,莫泽凯那边也没派人来催他,莫彦东就这样守在顾宁汐的身边,直到中午,顾宁汐那股毒瘾的劲头终于过去了。
“彦东。”
她轻声唤他,莫彦东听到她的声音和之前的不同,眼里瞬间一亮:“你的毒瘾过去了?”
“恩。”她说。
“那就好,那就好。”他的心像是放下了一颗巨石,“你现在怎么样了,觉得肚子饿吗?我让人给你做些吃的?”
说着就把顾宁汐解开,又斟了一杯水递给她,“睡了这么久,你一定渴了吧,来,喝点水。”
顾宁汐看着莫彦东递给自己的水杯,微微摇了摇头:“彦东,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要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