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蔡雅雯刚说完,何倩的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
“其实刚才阿倩在听二太太和大少爷的分析,基本认同大少爷的观点,觉得那些对莫北莫诚下手的人不会是黄新的朋友,而他们又不是黄新雇来的,也不像是严家的打手,那么这些人还有可能是谁?这个问题阿倩一直在想,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蔡雅雯连忙问。
“阿倩想,会不会这些人根本不是黄新的帮手,他们才是逼迫黄新对少夫人下毒手的人。”
“妹妹的意思是,这些人才是和少夫人又过节的人?”
“他们是不是和少夫人有过节阿倩不清楚,他们也许只是单纯的想绑架一个富翁来索取钱财,而少夫人很不幸,正好被这群人盯上。至于黄新,他也许只是为了少夫人的安全所以才会服从他们的控制。至于为什么放过莫北莫诚,”何倩看向两人,“这个阿倩也不知,但阿倩由始至终都觉得很奇怪,既然你们一直跟踪着黄新,看着他绕路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而好巧不巧一直有做保养的车竟然坏了,黄新还要你们下车帮忙查看,你们又与黄新并无交情,不熟悉他的为人,难道你们就不会怀疑其中有诈?”
莫彦东之所以占据优势,是依靠莫北和莫诚所叙述的实情之上,而一旦他们两个被质疑,那么他们刚才所说的话也会被人质疑真实性,不仅如此,他们两个还会成为新的嫌疑人,如此一来,黄新自然就是被他们诋毁而已。
而何倩的怀疑也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何倩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北莫诚身上,莫泽凯也看着他们,开口说道:“你们两个,解释一下吧。”
莫泽凯既然开口了,莫北和莫诚就不能含糊过去。
“回老爷和三太太的话,我和莫北之所以相信黄新的话,是因为当时黄新说少夫人身体不适,要我们立刻下来帮忙,事关少夫人,我们不敢怠慢,所以只好立刻下车。”
“如果少夫人真的身体不适,那黄新也应该让少夫人去坐你们的车送去医院,怎么还要修车浪费时间?”何倩问。
“这个……”莫北和莫诚对看了一眼,“大少爷对我们的命令是暗中保护少夫人,所以我们不敢让少夫人发现我们。”
莫诚和莫北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同色的口罩和鸭嘴帽,的确是掩人耳目的样子。
“即便如此,你们也应该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做判断,”蔡雅雯的声音充满了责备,“而且事已至此,少夫人和黄新都不在,你们想怎么说都是可以的。”
冯月眉头微微一皱:“二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想想,即便他们是为少夫人着想,可在那种情况下,要是换做是我,我定会起疑心,至少要试探虚实,留一个人在车里,而不是两个人都下去吧?恕我直言,莫北和莫诚刚才的解释我是不信的。”
“你是想说,莫北和莫诚才是谋害宁汐的凶手?”冯月说。
“我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蔡雅雯说。
“不可能,他们和宁汐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宁汐的事。”蔡雅雯第一时间反驳。
“姐姐,现今是利字当头的社会,多少老实人为了一个利字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古今多少绑架的事都是里应外合,不然怎么解释他们两个会安然无恙?”
“不可能,莫北和莫诚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夫人,莫北和莫诚有没有做过,只需进去水牢就可以,只要他么办没做过这些事,总会还他们一个清白。”何倩柔声说。
“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你们无凭无据,怎么能让他们进去水牢?”
水牢并非真的是建在水里的牢狱,而是因为建造的地方曾经是一个湖,后被莫家填湖建了一个地下牢房,所以才被称之为水牢,进去水牢里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而且进过水牢的人即便最后什么都没审出来,可还是会被人怀疑忠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
“夫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他们有嫌疑,也是唯一能审问的人,若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只能从他们入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想莫北和莫诚若真是无辜,也应当的能理解我们的无奈。”何倩说。
无奈?冯月心下冷冷地笑了笑:“若是只要有怀疑就应该进水牢,那二妹妹和三妹妹,是不是也应该进去一趟?”
冯月刚说完,就听到蔡雅雯的声音尖锐地响了起来:“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二妹妹,别忘了你与宁汐也闹过不愉快,老爷还曾经为了宁汐训斥过你,你因此心生愤懑也是在所难免的,若是这时你动了歪念,让三妹妹替你出谋划策,你们平日素来交好,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于是你们要挟黄新,还特地选在昨日,嫁祸严昊天,你说,这种可能是不是也有?!”
“姐姐,您竟然这样想妹妹,难道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蔡雅雯说着就哽咽起来,“您说我与少夫人有过节,那也不过是大家的立场不同罢了,而且我们只有口舌之争,何尝有过其他的冲突?若是因为这点争执就被认作是有谋害之心,那妹妹大不敬地说一句,您与老爷难道就没有口舌之争,难道妹妹也可以怀疑您有谋害老爷的心吗?!”
冯月一挥手,怒喝道:“放肆,我怎么可能会对老爷有谋害之心,你休要胡言乱语!”
“姐姐,我是放肆了,可是妹妹说这番话,也只是想告诉您被人无端冤枉的滋味很难受!”蔡雅雯说着就哭了起来,“虽然妹妹自知比不上姐姐的出身,可是我好歹也是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长大,我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老爷也从未给我受过这样的委屈,”说到这,蔡雅雯突然来到莫泽凯的身边双膝一曲跪了下来,“还请老爷给雅雯一个痛快吧,免得雅雯让父母蒙羞!”
“你在说什么呢,还不快起来。”莫泽凯伸手把蔡雅雯扶起,拿出手帕替她仔细擦了泪,“都说了你哭的样子不好看,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你难道忘了吗?”
“老爷的话雅雯当然记得,只是……只是雅雯心里实在是难受。”蔡雅雯顺势依偎在莫泽凯的怀里。
“再难受,也不能随便说出这些话,你说,平时我连对你大声说话都很少,又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
莫泽凯摸了摸她的头,仿佛在哄小孩子一样,然后又看向冯月,脸色瞬间板了起来,“夫人,你刚才这样说雅雯实在是过分了,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对雅雯说声道歉吗?”
冯月怔住了,即便以前莫泽凯再怎么对她,也从未试过让她向蔡雅雯和何倩道歉,可现在,他居然要她向蔡雅雯道歉?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还要给一个小三道歉?这事就算搁在古代,那她也是妻她是妾,妻子管教妾侍是天经地义的,即便是打她也是应该的,他到底把自己当做什么人?!
蔡雅雯也没想过莫泽凯竟然会让冯月向自己道歉,当下心里笑开了花,但脸上还是得维持着一张难过的脸:“老爷,这不合规矩吧?您可不要为了雅雯坏了规矩。”
“这能坏什么规矩?”莫泽凯低头看着蔡雅雯,轻轻抚着她鬓间的发,“家中的规矩,不外乎两个字,‘礼’与‘理’,夫人如今已失一字,可不能再失另外一字。”
莫泽凯说这番话是给冯月听的,可是他却连余光都未曾看向冯月,只是一直注视着怀中的蔡雅雯,对冯月视若无睹。
“老爷说我已失一字,可我却不知到底失的是哪个字。”冯月冷冷地笑了笑,“若说的是礼数,我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正印夫人,说的难听点,若搁在旧社会,二妹妹和三妹妹便是做妾室的人,正妻管教妾室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妾室还得向正室问安侍奉左右,即便是把妾室打发卖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凡知些礼数的家庭,都不会做出让正室给妾室道歉的荒唐事,也只有那些没有教养的家庭,会有平妻这么一说。”
冯月句句带刺,却不怕莫泽凯发怒,反而平视莫泽凯,脸上没有半点惧色,“若老爷说的是道理的理,那我就更不可能失了,二妹妹和三妹妹仅凭自己的推测,就要羞辱两个忠心莫家多年的仆人,枉顾莫家厚待下人的名声,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她们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让她们不要做出败坏莫家名声的事来。所以月儿敢问老爷,我到底是失了哪一个字?”
冯月一口一个正妻妾室,何倩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但是蔡雅雯却是气得不行。
她最讨厌的,莫过于冯月总是摆着一副她才是莫家女主人的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好歹她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她爸爸的生意可比什么张达浦之流要大得多了,张达浦还得叫他爸爸一声哥,凭什么冯月就可以这样轻贱自己,还说什么搁在古代能把自己随便打发卖了?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自己不是她口中的妾,而且贩卖人口是犯法的!
更可恶的是,这是莫耀辉赋予她的权利,就是莫耀辉那老头临死前都要定下一大堆的规矩,弄得她好像真的是个妾侍一样。
就在蔡雅雯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莫焕进来了,他向众人微一欠身,便对莫泽凯说:“老爷,我有一事想单独向老爷禀告。”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就在这说吧。”莫泽凯说。
“是,”莫焕上前,仍旧微微垂着眸,不敢平视莫泽凯,“刚才东苑来人报告,杨雪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