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外。
吕思盈趴在厚重玻璃上,盯着里面躺在床榻上的,脸色苍白的安浅。
安浅带着呼吸器,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看上去很辛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这么严重的车祸。”吕思盈眼圈泛红,说话的声调有些颤抖。
“是唐陌愈做的。”一旁的安隐,冷不丁的开口说。
吕思盈回头望过去,看到眼睛已经哭肿了的安隐。
她顺手擦拭眼角泪珠,认真说:“刚才我说是唐陌愈做的,只是气话而已。这种事无凭无据的,怎么可以乱……”
“除了唐陌愈,还会有谁。我姐那么单纯,根本不可能得罪其他人。”安隐的语速很快,打断吕思盈的话:“一定是他知道了我姐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报复,所以才这么做的。”
吕思盈愣了愣,她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安隐。
他虽然是哭过了,虽然看上去很憔悴,但莫名的会给人一种很恐惧的感觉。望着他,似有一种背后冒冷气的感觉。
“小隐,别说了。”顾承迟阻止安隐继续说下去。
安隐收声,却紧盯着吕思盈。
吕思盈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很大个儿的冷战。
“小隐,要是累了的话,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安浅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吕思盈匆匆的想要结束与安隐的对话:“更何况唐陌愈走的时候,还留下了很多保镖,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些人留下来,只怕不是保护我姐,是想要害我姐的吧。”安隐的语调很尖锐,几乎不给吕思盈说完话的机会。
顾承迟拍了安隐的肩膀说:“小隐,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医院吧。”
安隐同意,点头。
他转身跟顾承迟走的时候,又忽的回过头来。
这时候的吕思盈正望着他的背影,猛地四目相对,让她又是一阵心惊。
只能是有些牵强的抬起嘴角,说安慰的话:“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姐如果醒了的话,请你转告她。想要杀她的人是唐陌愈。”安隐这么说。
顾承迟皱眉。
吕思盈在安隐脸颊上捕捉到了很古怪的表情,甚至有些诡异。
她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点头说:“好,我一定会转告。”
直到顾承迟跟安隐的身影一同在过廊的尽头消失,吕思盈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回头透过厚重的玻璃望着安浅,喃喃自语似的说:“安浅啊,小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吓人……”
重症监护室里。
安浅的呼吸很沉重。
她在昏睡,努力的想要醒来。
医院外。
安隐上了顾承迟的车。
他坐稳,拉起安全带,稳稳的扣上。脸颊上没有丝毫悲伤神色,这与在见到唐陌愈时候哭到惊天动地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了。
“你不该跟吕思盈说那样的话。”顾承迟发动引擎,面露不满的说道。
“为什么不该?”安隐后仰,依靠靠背说:“这本来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们要尽量让我姐相信,想要要了她的命的人,是唐陌愈。”
“不行。”顾承迟的否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安隐侧目,盯着顾承迟侧脸说:“怎么回事,难道你不希望我姐憎恨唐陌愈么?只有她再次激起对唐陌愈的憎恨,你才能有机会再去赢得她的芳心。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么?”
顾承迟切齿,捏紧方向盘,脚掌在油门踏板上奋力的踩下。
车像是脱缰野马,穿梭在车流当中。
但安隐的脸颊上,丝毫没有惧色。
“你这么说,会让你姐伤心。你明明知道她很喜欢唐陌愈,你这么说,会伤碎了她的心。”顾承迟的目光涣动说:“她已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以让她再伤心?你真的想要她死么?!”
他的质问,让安隐暂时沉默。
车厢内,只有摇滚乐的躁动声。
顾承迟低声咒骂说:“玛德,我明明嘱咐那个卡车司机,让他制造轻微车祸就可以。他竟然弄的这么严重,差点要了安浅的命!”
“据我了解那个卡车司机是专业的,他既然拿了你的钱出了手,当然不会只制造一起造成轻微擦伤的车祸。”安隐轻描淡写说:“他是个很称职的家伙。”
“但愿他别落在唐陌愈的手上。”顾承迟似有点胆战心惊说。
“你怕了?”安隐嘴角有嘲讽:“怕唐陌愈?”
“我是怕你姐知道!怕你姐知道是我这个青梅竹马跟你这个亲生弟弟合谋差点要了她的命!”顾承迟咆哮,车冲的越发疯狂。
安隐沉默。
顾承迟发泄之后,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次的事件,对他的心理冲击实在不小。
但很快,他也平静下来。车速也相应的降了下来。
“顾大哥。”安隐的口吻放缓说:“你放心,我姐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一切不是都安排妥当了么?卡车司机永远都不会落在唐陌愈的手上。”
顾承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是啊,但愿事情可以顺利。”
“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么?”安隐的话锋一转,轻微抬高语调说:“我们可是花了很大成本,才搞到那些数据,总不能让他们在邮箱里吃灰吧。”
顾承迟吞咽唾沫,点头说:“是,没错,是时候展开行动了。这次,一定要让唐陌愈垮台。我送你回医院。”
“顾大哥,带我回你的公司吧,让我参与这件事。”安隐抢着说:“我也想学学商业上的操作,这场复仇,我是一定要参与到底的。”
顾承迟扭头盯着安隐,面露异色。
“没有我的计划,顾大哥也拿不到这些数据,对吗?”安隐的嘴角竟然是勾勒出一丝笑意。
在安浅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就连顾承迟,在这一刻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好。”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