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想要再问,但显然吕思琪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她那苍白的脸色,让安浅也不忍继续追问。
从卫生间出来时候,赫然看到站在女生洗手间外的宁梦乔。
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他盯着女生卫生间的那目光,似有着偷窥狂一般的变态基调。
安浅的心先是打了个突突,直到看到宁梦乔那微笑的神色,那心才安定下来。
“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安浅结结巴巴说。
“我有些担心思琪,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因为太担心了,所以才会忍不住在这里等,她……没事吧?”他虽然这么说,但至少此刻,在他的脸颊上,是看不到任何真正关心神色的。
似乎比起吕思琪的身体状况,他更加想知道的是她们两人的对话内容。
“思琪姐她没事。”安浅径直的说,目光锐利的落在宁梦乔脸颊上。
想要从他的双眸上划开一道豁口,读出他内心的想法。
但这家伙显然是隐藏自己心思的高手,一双眼眸里,如同一潭发了臭了的死水,没有丝毫生气。
“啊,梦乔,你怎么到这儿了?这可是女生卫生间,男生的在另一边……”吕思琪出来,见到站在外头的宁梦乔,似乎没有太惊讶。
“是担心你。”宁梦乔柔声道。
“是么?”吕思琪这么回答,从口气中听不到一丝的感动,更多的反而是对他这句话的嘲讽。
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安浅越发的肯定这一点。
三人一同回到餐桌前的时候,吕思盈这家伙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每一道菜看上去都是用料十足,色香味俱全。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忍不住要开动了!”吕思盈紧握刀叉,一副饕餮模样。
“思盈,你也太夸张了,点这么多,我们哪儿吃得完。”就连数落的时候,宁梦乔的口吻都是极其柔和的。
他说着,在原本的位置坐下来。
吕思盈瞟了安浅一眼,嘿嘿笑着说:“反正今天有人请客嘛!不多吃点的话,哪儿对的起自己的五脏六腑庙啊!”
“小姨真是厚脸皮。”旁边又是幽幽的传来弃心的吐槽。
“呀,你这小子真是嫌自己命长了吧!”吕思盈举着刀叉,这就准备向着可怜的弃心发动攻击了。
安浅赶忙的坐回去,挡在两人中间,推住吕思盈道:“点了菜了就赶快吃吧,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这一说,吕思盈立刻就偃旗息鼓了。毕竟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什么比美食更加具有诱惑力了。
“思盈,先别急着吃,让我们一起干杯,预祝小浅新婚快乐。”她那么说,嘴角含着笑。这时候的笑,才稍微的显得自然很多。
众人举杯,杯壁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酒是珍藏着,味道很浓厚。只可惜比起唐陌愈的藏酒,不管是在年份上还是酒的质地上,都是相差很多。
吕思盈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直接摁在餐盘上。
安浅细细的嚼着,目光却是始终不离开宁梦乔夫妇。她现在可是他们两个充满了好奇心,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怕是连觉都睡不好的。
弃心倒是个小暖男,不时的帮安浅切牛排。
宁梦乔也同样细心的为吕思琪切肉。
正在胡吃海塞的吕思盈,倒不知道是怎么看到了这一幕,嘴巴不闲着的开口说:“弃心你还真是跟姐夫一个模样印出来的,这么喜欢帮别人切牛排的话,倒是帮我切一份啊!真是……”
她无心的话,让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安浅跟吕思琪脸颊上更多的是尴尬神色,而宁梦乔的脸色则几乎直接朝着狰狞去了。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手背上的青筋高高跳起,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但这种状态不过持续了几秒钟时间,就立刻恢复了正常。
依旧是那温厚的腔调,依旧是那轻轻抬起的嘴角。
能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将自己的神色调整到自己想要的状态,这种能力还真让人有些惊悚。
如果说上一次他眼眸中闪过的那种阴毒,是安浅错觉的话。那这次脸颊上狰狞的神色,却是安浅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看到的。
宁梦乔,似乎跟她一贯的想象不同。
至少,他不是像他看上去的那么优雅。偶尔,也会有暴怒的时候。
尤其是,提到孩子的那一刻。
这让安浅更加确定,或许宁梦乔对吕思琪态度的改变,甚至是整个人性格的改变,都是因为他已经清楚的知晓了弃心的身份。
“哈哈,思盈,我的儿子不像我,那会像谁?”宁梦乔用玩笑的口吻说:“他可是完美继承了我基因的人。”
如果说前半句话,还有调侃的味道,那后面的话,就完完全全是嘲讽了。
而嘲讽的对象,显然是坐在他身边的吕思琪。
安浅有些歉意,毕竟这是因为自己,才让吕思琪陷入这种窘迫的境地。
“可是性格跟长相就差很多,如果弃心这小子有姐夫你性格一半那么好,我也就不会整天对他使用暴力了。”吕思盈在说这话的时候,全程低着头,根本没有意识到众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还在自顾自的说下去。
宁梦乔还在笑,但那种笑在这时候已经不能称之为笑了。只是一种狰狞的表情而已。
“吃鸡腿!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塞不住你的嘴,少说两句吧!”安浅感觉这架势,气氛好像是马上就要爆发的架势,匆匆的夹了虾肉塞进吕思盈的嘴巴里,同时大声说道。
“性格可能是像你这个小姨更多一点啊,一样的那么任性跟调皮。”宁梦乔还能用比较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和蔼的口吻将这话说出来。
“呀,姐夫,我一向都是很乖巧可爱的,怎么会……”她的嘴巴里含着食物,边吃边抬头,当她的目光跟宁梦乔的目光交接的时候,那话就彻底被噎住,说不下去了。
那目光,她也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