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的。
但在安隐看来,似乎杀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
林沫璇瞪圆眼睛,看到这一幕,她已经完全醒了酒。
那些小混混,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手握着沾满鲜血工艺刀的安隐,好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他的双眼泛红,额头青筋跳起。而在他脚边,是一滩血迹,以及倒下去的痞子气男人。
混混分散逃离,伴随着恐惧的尖叫声。
安隐缓步走近林沫璇。嘴角抬起时候,露出的竟然是充满爱意的笑:“你没事吧,沫璇。”
“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林沫璇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那把沾着献血的刀刃上挪开。她沉默片刻说。
安隐继续在笑:“至少这次你没有让我滚开。”
“你不怕么?”林沫璇这么说,挑了挑下巴,示意所指的是倒在地上,在苦苦挣扎的痞子气男人。
“我以为怕的人会是沫璇你。”安隐没有丝毫怕觉。
“我说了,叫我姐。”林沫璇皱眉,或许是为了缓解情绪,她下意识的去摸背包,才发现背包忘在了吧台的位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你家找你,但听说你不在。保镖跟我说,你可能一个人去喝酒。他们说你经常这么做,所以我在这一带的酒吧挨个的找,很幸运,让我找到你。更幸运的是,我救了你。”安隐口气平淡,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林沫璇这里。
似乎在他的眼中,只有林沫璇一个人。
“找我干什么?”林沫璇皱眉,有些排斥说。
“今晚你该换药了,而你却跑到这里喝酒,真是不乖。”安隐用小大人的口吻说。
林沫璇终于挑起嘴角,但却是有些无奈的笑:“你还真是执着。你刚才说,你很幸运的救了我。现在该我救你了。走吧,跟我来吧。”
用刀杀人,或许安隐更从容。
但处理这种事情,显然林沫璇更拿手。
在这方面,她不是自学成才,而是师承于唐陌愈。在唐陌愈那里,她学会了如何让一个人永远的在这个世界消失,而没有人知道。
她去吧台取回了自己的背包,又去地下停车场停车。
“你喝酒了,我来开。”安隐在林沫璇上车之前,摁住车门说。
“我喝酒,最多是酒驾。你是无证驾驶,似乎更严重吧?”林沫璇扬起眉头说。
“你的脚背还没完全好。我来开。”安隐很执拗,把林沫璇推到副驾驶的位置,夺过了钥匙,在驾驶座的位置上车。
林沫璇很无奈,只能善意提醒说:“你小心点,这辆限量款的兰博基尼,我也只有一辆而已。”
安隐沉默点头。
他的驾驶技术得到很高提升,代价是林沫璇的上一辆车。虽然途中有些磕磕碰碰,但好在没有严重的撞击。到了林沫璇别墅外的时候,车子也不过是掉了一点点漆而已。
上了楼。
安隐强迫林沫璇在沙发上坐好,去书房取来药箱,给她的脚伤换药。
“因为喝酒,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又有些泛红,你这样下去肯定会留下疤痕。”安隐盯着脚背上的伤口,皱眉说:“从现在开始,禁止喝酒。”
这次的林沫璇没有斥责安隐,反而是用柔和的目光望着认真为他换药的安隐,他的脸颊上,也有伤口,是被那个痞子气男人打伤的。
她弯腰,学着安隐的样子,从药箱里取出消毒剂。
“你脸上有伤口,别动,我帮你消毒。”林沫璇轻声提醒了一句。
安隐的身子一震,为她上药的动作明显停下来。
她摁下消毒剂,消毒剂落在安隐脸颊上受伤的位置。有些凉,也有些痛。安隐的心却有些暖意流过,他抿了抿唇,用几乎是细不可闻的嗓音说:“我没事。”
“现在说没事还早得很。”林沫璇直起腰板说:“故意杀人罪,至少也要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吧。”
安隐心中的暖意消失,皱眉,但加快了给林沫璇换药的动作。
“无所谓。十年之后出来,我也才三十几岁而已。只不过……”他的话顿住,没有说完。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才继续下去。
“不过什么?”林沫璇追问。
安隐迟疑了片刻才说:“只不过,那时候我出来,你一定已经嫁人了吧?”
这话让林沫璇嘴角的笑容消失,变得严肃起来,口气也生硬了很多:“我嫁不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始有终。”安隐还是说这词:“救人救到底,今天我把你从一个人渣的手里救出来,当然不能让你再落入另外一个人渣的手里。”安隐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林沫璇脸色微微缓和,淡淡说:“很多事都不是有始有终的。很多事情,虽然有美好的开始,但却没有个完美的结局……”
她那么说时候,目光里凸显一丝悲凉的味道。
“在我这里,每件事都会有始有终。”安隐的口气很决绝,容不得半点质疑,片刻后,他继续说:“我会去自首,争取早点出来。”
他话音刚落,林沫璇的手机却是在这时候响起。
林沫璇侧身,用指尖把搭在沙发边缘上的背包勾过来,摸出手机,接起。
“嗯,是我。”林沫璇对话时候,显得格外知性。
这种知性美,在安隐的眼中被无限放大,甚至盖过了林沫璇原本的缺点。
“明白。”这是她最后脱口而出的词汇。
之后她挂掉电话,扔开手机,对安隐说:“好消息,你刺中的那个人,他没死。我会给他一笔钱,送他去国外,这件事不会警方不会干预。你也不用等十年后再出来了。”
她说这话像是在叙述一件无聊的故事,没有融入情绪。
“你这么做,不怕他会趁机勒索你?”安隐是阴谋家。
“如果那样的话,我会让他永远消失。”林沫璇嘴角抬起,露出自信的笑。
这种透着极度阴暗的自负笑容,在安隐这里,也化作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