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来叫她们去正厅时发现这两个人都有些怪异,一个低着头红着脸,一个却满脸兴奋,随口问了一句两人却都不做声,宛茉只神神秘秘的拉着他往外走。
孟离有些狐疑,决定还是回府了再问,先还领着她们去了前厅。
宾客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宴席开在谢府的院子里,邻着片湖,湖中间搭了个台子演些戏本子,供宾客们畅饮的闲余乐上一乐。
说是寿辰但算起来谢隐也不过才四十出头,本是不愿过的,赶上皇上执意要赐,又想着省下了儿子另办冠礼的宴席了,便也就从了,只还谢绝了大批的赏赐,自己府上简单装饰了下,请了些近前的亲朋好友也算过了。
宛茉一直觉得谢将军的名字很符合他的性子,从来沉稳隐与朝中,不多言,他这儿子倒是与他互助了,活泼开朗,很有年轻公子的风范。
随孟离落了坐,一桌子人互相行了礼,这才安下心左右看看,湖中台子上正唱着出不知名的戏,听起来无非是恭贺,有些无聊,宛茉想起方才洛玉提起的那个姓宋的丫头,回身使了眼色叫洛玉也看看,在不在其中。
洛玉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轻轻摇了摇头。
宛茉心想,谢府这么大,这么找也找不到,倒不如叫孟离偷偷打听来,刚要凑上去问孟离,就被洛玉拦住了,她朝戏台子努了努嘴,在宛茉耳边小声道:“就是当中那个青色衣衫的丫头。”
宛茉抬眼瞧过去,不知何时,台子上的戏已经结束了,换了群小姑娘着了五颜六色的衣衫,轻柔的跳着舞,当中一个青色衣衫的丫头正被围着,下一秒,外围的舞女散开,当中的那个露出了真容。
虽穿的并不显眼,但却生的很是讨喜,圆溜溜的眼睛很是有神,宛茉一时有些看的入神。
洛玉在边上看了,更有些心寒,如今小姐都看迷了,只怕顾珏总有一日也要落入她的手中了。
宛茉看了一会,回过神,拉着孟离小声道:“台上那个领舞的姑娘是哪家的啊?生的可真俊俏。”
孟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何时你对姑娘家也这么有兴趣了?不是惯来不喜欢看舞的吗?”
“没有没有,我见她好看,问一问嘛,你只说可知道?”
孟离仔细的瞧了瞧,摇了摇头,“不认得。”
宛茉刚失望下来,孟离又随口补了一句:“听说今日舞群中有一个是谢府的外甥女,不知可是你说的这个。”
“外甥女?可知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知,是谢将军胞妹的小女儿,谢将军的妹婿是宋衍宋大学士,女儿该是姓宋。”
宛茉尚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洛玉早已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力,脸色很是难看,宛茉回头打眼瞧见她这副模样,慌忙道,“这可是别人的寿宴,洛玉。”
洛玉叫她这么一提醒,面上赶忙恢复了神色,只是心里怕早已是翻江倒海了。
宛茉心中也有些哀怨,怎么这样不巧,非得是谢府的人。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又不敢叫洛玉瞧出来,面上还安定的很。
谢檀来敬酒时后头正跟着他的这位小表妹,二人怕是有过什么过节,宋晴看到洛玉时初也有些惊讶,很快便恢复了,得体的说着话,只是洛玉更有些挂不住了,恨不能找个洞钻起来。
宛茉打着哈哈将这顿饭对付了过去,着急回去问问洛玉详细,左等右等却也没等到孟离,只来了个下人说孟离与谢将军在房中议事,叫她们在谢府等一等。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人来,宛茉心想,怕今晚要弄迟了,刚想找人去回了孟离她们先走了,远远瞧见谢檀过来了。
“宛儿姐姐,小离哥与父亲在房中议事呢,怕要弄晚了,我进去招呼过了,你们今晚就住在府上罢,我叫宋晴带你们去房间,等小离哥议完事再来找你们。”
宛茉想了想,道:“不用麻烦了,找个人给我们引路就是,宋姑娘怕是也累了,不必招呼我们了。”
“那怎么行,宛儿你可以贵客,再说倒也不麻烦,今晚宋晴就住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叫她就行了。”
宛茉刚要再谢绝,看见宋晴已经远远走过来了,再多说怕会不好,只得笑着谢过了。
一路上跟在身后慢慢的走着,宋晴倒很客气,说话表情也全然看不出曾与洛玉相识或是其他,只尽着主人家的本分待客。
宛茉不时回头看,只见到洛玉表情有些凝住了,每每宋晴说到有意思的话题回头看她们时,她便慌忙低下头或者看着其他的地方,似乎这样就不会被认出。
慢慢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头有两间厢房,院子两边贴墙处种了重瓣月季,此时正开了花,稀稀疏疏的攀爬在墙上,五颜六色,很是好看,风吹过时,一朵朵大花摇头晃脑,空气里隐隐还飘着些香味。
“这院子是我娘亲以前住的,娘亲出嫁后舅舅也一直叫人打扫着,虽然偏僻了些,倒也是很干净的,夫人可以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就叫我,我就在那后头的房子里。”
宋晴指了指院子东边槐树的方向,宛茉这才看出那里还有一条石子小径通往屋后,原是背面还有个小院子。
这样安排倒很是体贴,既方便照顾客人,又不会叫人不自在。
小姑娘年级虽不大,做事倒妥帖的很,仔细交代了院子的各处屋子,又叫来了几个下人,亲自安排了晚间的诸事,询问了她们再没有别的需要后方才告辞,临走前还偷摸的冲着洛玉挥了挥手,宛茉心想,这哪里向洛玉口中骄纵的小情敌,倒有些像她的闺中密友。
等宋晴消失在转角处,洛玉这才深深舒出一口气。
宛茉回头看着她,笑着道:“就是她吗?”
洛玉看着宋晴消失的地方,无力的垂下头,上下点了点,声音有些沉闷。
“小姐……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顾珏知道她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只是,倘若他也知道,那……”
“他若是知道,你会怎么?”
洛玉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小姐,我该怎么办?”
宛茉走近,攥住她的手,慢慢带着往屋里走去,“他知道或是不知道,与你们之间有什么干系,即便他是因为家室选择了人家,那也没什么。”
“可……可顾珏不是这种人。”洛玉没想到小姐会这么说,心里有些慌乱。
宛茉停下脚步,转身阖上门,“你心里既愿意相信他不是,那就别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