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后看着都还平静得很,一点也没有临行前忙碌的样子。
宛茉径直来到鞠安堂,几个下人进进出出在收着打包好的包袱。
进了屋门,老夫人还一如往常倚在桌边看着书,十分投入。
瞧着似乎一篇要翻页了,宛茉轻轻唤了声“娘亲”。
孟夫人这才发现宛茉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
“宛儿回来啦。瞧我,看的入了迷,都没发现,下人们一直进进出出叫我眼晕的很,就寻思拿本书来翻翻。”
“是,娘亲还有什么没有妥当的么?你看着书就是,我来收整就行。”
“没什么了,小离书信里说只带些随身衣物即可,旁的也用不上,我就叫人归置归置封存起来。”说着起身走到宛茉面前,“你父母可还好?这次你走得远,时间又长,怕他们要伤心了吧?”
“父母亲都好的很,哥哥与牧清姐姐约莫也快要成婚了,有牧清姐姐在他们身边,叫我少了很多牵挂。”
“哦?是吗?何时成婚?”
“详细日子尚未定,大约那时我们未必在京中,我已送了贺礼,轻是轻了些,但牧清姐姐向来不在意这些,娘亲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这可不行,这样,我先备好,吩咐下人办喜事时送过去。”老夫人起身步至宛茉跟前,面对面地站着,“这不只是你的家事,也是小离与我的家事。”
宛茉看着眼前孟老夫人,虽说自己早已将她当作母亲一般,可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叫宛茉感动极了。
她深深的点了点头,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
孟夫人牵着宛茉的手走到里屋,边走边说:“宛儿,你公公走时孟离不过八岁,这么多年,将军府内外大事小事多仰仗你娘家,我与小离满怀感恩却也从未报答过什么,若是连这都不当回事,别说外人眼光,我自己也会睡不踏实。”
“娘亲,你别这么说,宛儿与哥哥从小到大,从来就是把将军府当作是自家府邸的。”
“娘亲知道,所以才更要重视啊,哪里有儿子娶媳妇,为娘的没有半点表示的,你说对不对。”
宛茉寻思了一下,这么说也有道理,决定就随母亲去办了,“娘亲您拿主意。”
“这就对啦,我一会就抓紧安排,你先回你房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上的。”
“好。”
待与洛玉一起回到清梨苑,进门便瞧见桌子上、椅子上随处堆了好些个下人已经拾好了的包袱。
宛茉心中有些诧异:不是说了带随身衣物么,怎么这么多。
洛玉见她有些疑惑,帮忙笑着解释道:“小姐别慌,并不全都带走,老夫人吩咐既然要收拾就顺便也将一些旧了的拣出来送出去。”
“哦,娘亲当真仁心,”宛茉笑着道,转念一想,接着问洛玉:“你可都看了,别叫他们挑错了,扔了我还要的。”
“小姐放心吧,我都单收起来了,他们拣不着。”
知道洛玉一向办事妥帖,宛茉便放心的点点头。
二人随后又在屋子里翻了一会,确定所有该带的该锁的都整理妥当了,这才叫人将打包好的先运出去装上车。
宛茉心想着既然整理好了就先去外头看看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刚出王府大门便看见塔娜公主已经在那里指挥着下人们摆放了。
洛玉站在她身后,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属她能,也不知摆出一副王妃的架势给谁看呢。”
宛茉回头使了个眼色:“小声些,人多嘴杂,别没事招了闲话。”
洛玉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宛茉正想再去鞠安堂看看,转身没走几步就看见孟夫人也出来了。
老夫人见了她,笑了笑,面带神秘,“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宛茉愣了一下,方才回味过来她说的应当是哥哥结婚的贺礼。
笑着迎了上去搀着老夫人出来门。
“娘亲,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皇上赐的护卫队和一应物件也都到了,差不多就可以上路了。”
“好好,宛儿,要绕去林府告别一下再走么?”
听老夫人提到林府,宛茉鼻头一算,有泪涌上眼眶,她赶紧眨了眨眼,笑着道:“不用啦,我上午才回来的,家里人都在,一一告别过了。”
孟夫人见她有些难过,怕真去拜了别反而弄得更伤神,便没有再勉强了。
出了院子门,见到塔娜还在那里指挥着摆放,见到她们出来,塔娜小跑过来,甜甜的道:“娘亲,宛儿姐姐,都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你们先上马车坐坐吧。”
孟夫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好。”
携着宛茉,回身便走了。
塔娜一人留在原地,有些发愣,她没想到,向来老夫人都是顾着面子待她不算热情,但也是礼数周到的,今日怎么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要离家了心情不好吧,塔娜转头继续未尽的事。
不管怎么说,只要孟离能带上她,去哪里都可以,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叫孟离至少分一半的心在自己身上。
马车驶出外城门时,天色已见黑了,车内的三个人仍是正襟危坐着,一言不发。
宛茉觉得有些尴尬,心想着,早知道带着本书翻翻也是好的。
正想着,孟夫人突然开了口:“塔娜呀,一会到驿站了,你将我的书翻出几本来,路上闲的慌。”
塔娜听孟夫人难得使唤她,很是高兴,连连点头。
虽是一路吩咐加快车程,无奈车马众多,等到了第一个驿站,已差不多子时了。
塔娜先一步跳下车接着孟夫人就要往里走,老夫人并不动身,回过头要扶宛茉,宛茉半蹲着笑了笑,径自跳下车去。
步入驿站内,得知驿站内的官员一早已接了旨,房间起居用品皆已备下了。
孟夫人叫宛茉与塔娜都赶紧回自己的房内歇息,不必在她跟前伺候,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宛茉回到房间,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昨夜与母亲聊了很晚才睡,本就困得很,一下午在马车里又都是正襟危坐,这会子,只觉得背疼的厉害,连带着腿都有些发麻。
宛茉将洛玉叫了进来,让她帮忙用脚蹬了一会自己的背,终于舒缓了些。
洛玉哈欠连天的正要走,宛茉叫住了她。
“玉儿,你白日里与谁在一处?”
“与那公主的两个侍婢在一个马车里啊,怎么了?”
“没事,外人面前,可要守礼些。”
“知道了,小姐,放心吧,我可不会叫那两个侍婢看了笑话的。”
“你今晚就与我睡在一处吧,左右睡不了几个时辰了,就别跑来跑去吧,明日还能多睡一会。”
洛玉想了想,开心的答应了。
两人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暖暖的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