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人难得流露出温和平静的表情,孟离也跟着心安起来。
连着数日的疲惫一扫而尽,满心只盼着早日结束这该死的战争,就可以回到王府里与妻儿过上平静安逸的日子。
宛茉看着他不再做声,大约也明白他心中所想。
之后几天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可能是由于将要打仗的缘故,一路上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除去路过两驿站煎药外加整顿军马粮草耗费了些时间,其余的时候都在卖力赶路。
这样的努力没有白费,原计划中需要七八日的路程足足缩减了两日。
当一行人来到距离边城还有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时,迎面正赶上前来接应的队伍。
领头的那个人再面熟不过了,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孟离打马上前,先与那人交谈了起来。
宛茉坐在马车之中并没有瞧见外头的光景,只感觉到队伍突然停下来,初始只当是遇见了什么特殊的情况或是暂停休息,于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些,掀开门帘探头向外看了看。
四下里的风景有些熟悉,记忆中好像曾经见过似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上一次来边城也不过几年前罢了,况且这一路上原本景致都差不多。
她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门道,便索性探身出了马车外,向着车夫问道,“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怎么好好的停下来不走了,可是有什么事?”
中年车夫生的膀大腰圆,因是士兵兼着做的车夫,所以并不似一般百姓亲切多话,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可这会子听了问话,却突然咧开了嘴角,笑得轻松自在。
“夫人,前头快要进城了,这不,肖将军出城来迎了,正与王爷说着话呢。”
“哦?是吗?那还要多久啊?”
“也就数十公里的路程了,估摸着午后就该要到了。”
宛茉听了,竟有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原想着队伍都这样不眠不休的赶路了目的地却还是遥遥无期的样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要到了。
“肖将军许是担忧咱们路上会有什么不妥,听今儿个一大早便出了门,这不正迎面遇上。”
车夫难得高兴,念叨着竟有种止不住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宛茉重又站在马车架子上将头伸得更远了些。
瞅了好半天,这才隐约看到在远远的队伍尽头那里,有两个骑在马上的人正在交谈,想必就是孟离和肖渠了。
这才叫她彻底放下心来,走了这么久,总算是顺利到达了边城,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坎坷,算是十分幸运了。
尤其小路生,虽然生着病却十分能体贴人心,一路上都没有出什么岔子,也算省了许多心。
宛茉寻思着,等进了城得先叫肖渠帮着找到那位大夫,仔细把了脉才好真正安心。
这一路上好些日子路生都好的很,偶尔有些时候甚至还会突然睁开眼咿咿呀呀的作叫唤状,虽说没有真的发出声音,但也足够叫她欣喜。
早就想着得赶快找个大夫好好瞧瞧,看这架势没准是已经有了起色。
可这一路上,除了驿站里稍有个别懂些医术皮毛的士兵之外,其余尽是荒漠、草原,连人都罕见,更别提什么靠谱的大大夫了,于是,便也只好强忍着,只在路生清醒的空档里加紧给些刺激。
现在可好了,进了边城也就有了安置的地方,更还有了指望,能继续好好医路生了。
前头的两个人没说一会的话,就看到孟离重新挥了挥手,队伍开始行进起来。
车夫见状,赶紧嘱咐着宛茉回了马车里。
她重又抱着路生,刚坐定没一会儿就隐隐听到有哒哒的马蹄声慢慢靠近,片刻之后马车外传来了孟离的声音。
“宛儿,差不多午后便可以进城了,我寻思着咱们中午这顿不如就省了,只先抓紧赶路,争取在天黑前全部进城,你看如何?”
宛茉赶忙掀开马车窗帘回应道,“你做主便是。”
“行,那咱们就抓紧赶路了,若是你饿了就差人告诉我,我叫人给你准备些吃食。”
“这样的事那还劳动你,我自己知道,你就放心的去前头指挥吧。”
一路上孟离操的心实在太多,尤其对她们母子俩,更是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这也让宛茉十分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成为了累赘。
但是连着说了几次孟离都还是一样的做派,丝毫不当回事,后来索性她也懒得提了。
“无妨,前面有肖渠领着路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肖渠的到来让孟离看起来轻松了许多,语气中都透着放心。
有的肖渠在一边帮衬着,他的确可以省下不少心,起码能安心些了。
瞧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宛茉心中着实有些不忍。
这些日子,他又要指挥军队,又要照顾他们娘俩,实在费了许多心又劳了许多力,想必也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如今好容易到了边城,只怕不仅没得休息,还得有更多事要烦心,也只能期盼着这场战事赶紧结束,好还大家一个太平的日子。
果然如孟离所说,很快部队便进了城,只是所到之处却没有了前次到达时的繁华景象。
边城里的集市空了大半,剩下的大多是汉人,坤鲜人已经十分少见了,连府衙里的坤鲜官员都撤了多半,想必也是受了两国交恶的消息的影响,为保稳妥,先行逃散了,如此也好,若不然真要打起仗来,这些留下来的坤鲜人反倒会成了负担。
想着心思看风景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在一处房子外头了。
这回,宛茉十分认得了,这是之前在边城住的府邸。
此行他们还住在原先的院子里,孟离特意安排了宛茉住在书房隔壁的小院里,说是为了方便照顾,既不耽误公事也不影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