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缓的差不多了,孟离才又继续开了口,他先支走了院子里的下人们,这才小声的说道:“可能年后父亲就能被放出来,但是现在也不确定,大理寺有松动但也需要皇上一句话,幸而咱们王府现在丧期,你又有了孩子,皇上总想着弥补一些,便做了安排,叫咱们一家人能过个团圆年。”
“那爹爹还能放出来吗?”听着似乎有了些希望。
“可能年后,也不一定,现在坤鲜为了争夺汗位乱的很,皇上想趁此机会一步到位彻底收了他们,以防后患。”
这话说的倒有些奇怪,皇上不是决心要和亲了么,连边城都已经弄得风生水起了,怎的突然又要战了。
这些她倒并不关心,只是孟离尚在守孝期内,若是要战总不会他也要上战场吧。
孟离原以为说了这个消息能叫宛儿开心一些,可没想到她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起来,便赶忙想要岔开话题。
在衣衫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一个小纸包,“给你这个,喝完药吃,去去味道。”
宛茉心不在焉的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蜜饯,看起来酸酸甜甜的,倒有些开胃,她本能的拿起一颗就要往嘴里送,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拍掉了。
“喝完药再吃。”他说着又小心翼翼的重新包了起来。
真是小气,宛茉白了他一眼,已经忘记了前头的忧心了。
这几日记性不大好,操的心也少了许多,索性孟离日日都在身边,也没那么多事需要自己烦心的,便落的清净了。
等到回过神来,想要续上之前的事情却又不大想的起来了,干脆也就不想了。
两个人围坐在火炉边上一个人捧着一本书,边等着药煎好边看着自己的书,时不时交流两句,说说闲话,倒也惬意的很。
等到第一遍滚水之后,全数倒去又拾掇出了杂质方才加水煎第二遍,刚加上水,外头进来一个侍卫,俯身行礼通传道:“肖将军来访。”
宛茉心里惊奇,正要应声,想想许是公事,自己应了怕不好,便继续假模假样的看着书,等到孟离应了,侍卫出了门,这才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
孟离觉得好笑的很,“你向来爱热闹,这回又是肖渠来了,方才那么冷淡,我还奇怪呢。”
“不是冷淡,是不过问外事,没得让人说了闲话多不好。”
“我如今哪里有什么事,现在任何人来找我都只是朋友闲叙罢了。”他一派清明,显得很是坦荡。
宛茉只撇了撇嘴,还没有来及说话就瞧见了正走进来的肖渠,不禁眉开眼笑。
自从上次在肖府里见过之后,都再没碰过面了,一肚子的好奇都还没人说呢,这会子趁着他来了,一定要问问小医童的事情。
肖渠行了礼,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地方坐,只站在一边看着小王爷煎药,跟宛茉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皆是嘲笑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孟离许是瞥见了他们的“叛乱”,先发制人,冷冷的开了口。
“你这话说的,肖渠来坐坐多好,不然只有咱们大眼瞪小眼可不无聊死了。”眼见着同盟军可能受到惊吓,宛茉慌忙起身迎战,一面也没忘记照顾来客,“肖渠,你快也搬个椅子来,咱们都围在外头坐,火炉边还挺暖和的。”
肖渠得了话,忙不迭的进屋去取了个小凳子,学着他们围坐在火炉边上,又行了次礼,莫默不作声,表情有些怪异。
宛茉不动神色的戳了孟离一下,示意他看看,他这才干净盖上了药罐,坐下身,仔细看着对面的人。
宛儿的警觉倒是没有错,今天肖渠的样子确实不大对劲,脸上僵硬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张嘴更是张了闭闭了张,反复了几次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有事?”孟离放下手里的勺子,半躺在在椅子上看着他。
肖渠有些犹豫,半晌,还是说出了口,只是一句话就让面前这两个人有些坐不住了。
“王爷,烦请您帮我提个亲不知是否可以。”他琢磨了好半天,自己身边最亲的也就是小王爷了,求别人都有些不妥当,可小王爷现在服丧,夫人又有个身孕,不知道到底合不合适了。
两个原本瘫在椅子上的人扑扑的直起了身子,坐的笔直,盯着他,似乎在等后话。
等了半天肖渠没有做声,宛茉看了一眼孟离,见他仍呆呆的,自己先憋不住了,“可以可以啊,去哪里提亲?小医童家吗?”
听到她提起医童,孟离瞬间回神,瞪着眼制止了她:“别瞎说,什么小医童。”
宛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榆木脑袋怕还没有想明白了,尚在执着的为了自己的兄弟不走弯路而揪心中呢。
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意想要逗一逗他,便闭了嘴不做声。
肖渠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孟离,一脸的坚定:“小王爷,对象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那个医童,她……”
“我不同意!”孟离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扭过头只盯着火炉上的药罐子。
“王爷,你是不同意为我提亲还是……”没想到小王爷只听了一句就果然拒绝,到让他整个人有些蒙了。
“肖渠,为你提亲自然可以,只是这门亲不行。”
“为什么啊?”肖渠彻底云里雾里了。
看着他们两人这一副相爱难相恨难的样子,宛茉彻底憋不住了,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一时无法停歇。
肖渠这头一个谜团未解,又迎来了另一个谜团,整个人晕晕沉沉仿佛是在另一个情境里。
“肖渠,你的王爷是怕你受委屈,不敢替你提亲去。”她已经彻底绷不住了,前仰后合的弄得椅子都咯吱咯吱响。
孟离看着她,担心极了,横着胳膊在后头护着,生怕一个不注意翻到在地上。
对面的肖渠也赶忙伸手扶着她的椅子,看着她嘟嘟囔囔的道:“委屈?我能受什么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