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茉心里一惊,随后开始懊恼,怎么把这事忘干净了,这回哥哥骂的没有错了。
指定是孟离禀完事,回了府发现她不在这才寻来的。
宛茉有些紧张走到前厅,孟离正坐着与爹娘喝茶说话。
看见她进来了,林夫人招了招手,“你这孩子,怎么先回了家也不差人回去说一声,叫他着急。”
宛茉嘟嘟囔囔:哪里有人差啊,只我们两个回来了。
林大人见她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看了一眼孟离,并未有什么表态,便喝到:“还在叨叨什么?快收拾收拾随小离回府去问安。”
宛茉扁扁嘴,点头应了。
孟离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已回去与母亲说过了,今日就歇在这里。宛儿几个月没有见到爹娘,想念的紧。”
说着看了一眼难得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林宛茉,不想却被她瞪了一眼,孟离笑着摇了摇头。
牧清站在一旁看着,原来这就是孟离,虽话少了些,却不像林煜说的那般深沉,方才分明是故意等林伯父修理完宛儿才开口卖了个乖,玩笑了一把宛儿。
林府中难得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的吃了顿晚饭,每个人皆是开开心心。
桌上宛茉绘声绘色说了不少军中的事,牧清和林夫人听得津津有味。
林大人与林煜懒得听她这些事,揽过孟离,三个人久违的好好喝了一顿酒。
饭毕后,林煜送牧清回家,林大人携夫人回了房。
孟离有些微醺,顾不得旁人在,上来就拦住宛茉的肩,准备回房。
宛茉撑着他有些吃力,一边在心里骂着林煜,一边拾起孟离耷拉下去的手,肩上又使了把力,一步步往前拖着。
孟离在她耳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听得不大真切,好像在说什么爹,什么公主……
再问的时候,他却不说了。
好容易拖回了房间,借力扔在床上,将外衫鞋袜脱去,往里侧一点点的推,想将他挪进去些。
孟离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没有控制好,有些紧,叫宛茉有些吃痛。
听见叫疼声,孟离略微松了一些些,捉着手腕的手继续往里带,将她带的上本身趴在床沿上,脸挨着自己的。
“宛茉,你今日吓死我了,回府不见你,我以为……你丢了。”
宛茉想抽出手摸摸他的脸烫不烫,一抽却又被捉紧了些,便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
孟离的脸有些烫,许是喝多了,大婚那晚都不见他像现在这般模样。
“这个该死的林煜,定是他硬灌。”宛茉恨恨的骂着
“林煜?林煜!我认得,林煜我认得。”孟离挥着另一只手,开心的笑着。
看了他这副样子,宛茉心里想着现在手边若是得了闲、又有把刀,自己可能会追着亲哥哥砍。
“宛儿,跟你说,我跟你说啊……”
孟离举起握住她手的胳膊,将她带的微微起了身。
“宛儿,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像爹那样的……不会……”
林宛茉以为他要慷慨陈些词,每回哥哥喝完酒都是那个德行,正要不耐烦的应和时,听到孟离的话。
她想回应一声,张了口发现喉咙有些哽住。
宛茉想骂自己两句:你也忒没有出息了,这是酒后糊话,懂不懂。
可脑中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林宛茉,酒后吐真言,得意吧你,能占到孟离这个宝。
说的没错,孟离确实是她的珍宝,是她自懂事以来,一直爱护的珍宝。
整整一晚,林宛茉都在听孟离重复这两句头先感动了自己的话,稍微有点犯迷糊时,孟离便会来两嗓子,她若是没有回应,便一直说一直说。
等到孟离完全安静下来,外面已经微微泛着些光亮了,宛茉只能在心里默默痛哭。
抽出被他握了一整夜的手,手腕处已经有深深的一片红印了。
宛茉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睡得正香的人被拍了两巴掌,只是哼唧了一下,咂咂嘴侧了个身便又睡去了。
宛茉看着哭笑不得,哭孟离竟然能有这幅样子,笑孟离总算也是有这幅样子的。
舒展了一下身体,来到院子里,果然,爹已经在晨练了。
虽是个文官,但林鹏向来敬武,以往也总愿意向孟屹讨教一二。
“爹。”宛茉从旁边绕过去,边伸着懒腰。
“你怎么起来了,小离呢?他向来这个时间就起来的。”
“孟离?孟离今日怕是要晌午才能起来了。”
林父皱了皱眉,“林煜那小子,灌得猛了些,当个个都像他似的。”
“哥哥怕是自己都没有喝多少,只仗着您的面子,狠命灌孟离而已。”
“怎么?心疼?”
声音从身后传来,宛茉没有回头也知道这是她亲爱的哥哥。
“你昨日将牧清带到房中说了那么久,我与你夫君喝几杯而已,不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宛茉横出的胳膊肘猛击了腹部,林煜有些吃痛。
林鹏看着自己这两个从小斗到大的孩子,没脾气的笑笑,转身离开,随他们去。
林煜挨了一下,扬起手就要回击。
“哥哥,我与牧清姐姐约好明日来王府小聚哦,你要来吗?”
林煜慌忙变换收回扬起的手上的力气,轻轻落在宛茉头上摸了摸。
“想起来哥哥倒也有好久去王府了。”
宛茉在心里“哼”了一声,现在牧清来了,总算有了张王牌,还不时常叫你吃一吃苦。
面上却堆满笑容:“就是,回头你与牧清姐姐一同来,姐姐人那么好,我可打心底里希望早日正经喊声嫂嫂,哥哥你要努力啊。”
一席话说得一向皮厚心宽的林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哼哼哈哈的打着马虎。
宛茉心里快活急了,以哥哥的性子,怕是马上又要借着这个点子去牧家了,哪里顾得上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约了牧清。
昨日还未赶得及问孟离,哪里敢轻易开口相约。
她寻思看昨日孟离喝酒的架势,即便要去也不会这两日里动身的。
如此就叫他今日好好睡上一觉吧。
“对了,却忘了问,怎的就只你们二人回来了?可是生了变?”林煜板正了脸。
“其实详细我也不知,说是坤鲜起了内乱,耶奇王要议和。”
“耶奇要议和?皇上这回可是下了决心要一斩到底的。”林煜有些不解,“今次既差的孟离回来复命了,不知耶奇祭出了什么招。”
宛茉心中也很有疑惑,先前孟离与她说时并未详细说起这一段。
“你别担心那许多,孟离是个有主见的人。”
难得林煜能如此正经的与她说话,他又最是明白孟离,如此更叫宛茉心中添了几分安定。
自孟将军去世起,林煜几乎与孟离形影不离,父亲叫他带着孟离开朗些,他与妹妹便翻空心思,恨不能日日寻些新奇逗他开心。
从不见成效,到带的孟离也偶尔快活,林煜和林宛茉都满足不已。
一直到孟离正式袭了位,像是又回到了原点,变得沉默寡言。
林煜心里明白,王爷这个位子就似一个桎梏,从套上那日起,所有家仇国恨都摆在眼前,叫他再也不能只想着自己。
十四岁起,他随着孟离收起玩性,一起用功。
那时常忧心孟离今后的人生会不会被那顶冠压的透不过气。
好在还有个不知事的宛茉,隔三差五,她总有办法缠的孟离妥协。
宛茉的心思他一早已摸透,但总对孟离存着些疑惑。
有时帮着成全了宛茉有些笨拙的讨好后,林煜总担心会不会有叫她失望的一天,那一天她会不会伤心。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操心过度,孟离总归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