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塔王子也是好心,念在她从马上跌落也不知道伤了哪里,这会儿脱了衣服在跌打处上些药才好得快,可喻孝和明显是抗拒的,双臂抱着胸口干笑了两声说道:“不必了!我身上没有伤了,多谢王子挂怀!”
见她受惊一般的反应加塔也是搞不懂中原人了,“都是大男人你怎么比女人还要忸怩!”见她脸颊处还有一处脏污没有拭去,便用手里的帕子轻轻地在孝和脸颊处擦了擦。
她本能的向后一躲,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如同小鹿,自第一次见她起便觉得她哪里长得与众不同,这会儿才发现不止是这双眼睛,还有她的双唇,水嫩鲜红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一个男子竟能生出这样好看的唇来。
加塔王子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起来,炽热中带着一丝挣脱的狂野,喻孝和觉得有点不妙,这个王子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王子,小奴先告退了,多谢王子的疗伤之恩!”
喻孝和说着起身想往外走,脚一落地伤口大概是碰着了,疼得她没站稳一个趔趄,加塔连忙起身扶住了她的双臂,“小心!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喻孝和推开了加塔王子,神情紧张的说道:“小奴告辞!”
加塔被她推得坐在床上脑子放空了好半天,方才四目相对时是不是有了火花,一刹那间自己竟体会到了心动,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心动!
从加塔王子的殿内出来后喻孝和一瘸一拐的向伽蓝公主的寝宫走去,可是她迷路了,而且自己又不会将回纥语,只能绕来绕去的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走,而且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找到那个存放嫁衣的珍宝阁。
脚腕上的伤让她走起路来行动不便,还要躲避着偶尔穿梭在路上的宫女侍从,喻孝和依稀记得,当日伽蓝公主说起过那珍宝阁似乎离着牧利阏氏的寝殿很近,牧利阏氏的寝宫在东边,穿过那条狭长的路便是阿图什后妃住的地方,想必珍宝阁应该就在那附近。
“你在此处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喻孝和正倚在红墙上考虑往那边去,就听见伽蓝公主的声音,一回头她正一脸怀疑的问道。
“公主,我从加塔王子那里出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喻孝和撒谎道,“公主您不是晕过去了,现在可好些了!”
“那是自然,本公主也是来找加塔王子的,你不要在此处晃悠,前面便是珍宝阁了,若是把你当做贼人捉起来,本公主也救不了你!”
果然前面那个露出一点点尖顶的铺着琉璃金瓦一般的宫殿就是珍宝阁,喻孝和压抑住内心的欢喜,说道:“奴才知道了,这就回去!”
伽蓝公主念在她今日救驾有功的份上,示意身后的侍女将她送回去,别在这宫里乱晃悠,免得被当做细作给捉了起来。
侍女扶着行走不便的喻孝和往回走,孝和心里在思量着如何才能混进珍宝阁,毕竟这样的地方一定是守卫森严的,自己时间不多了,五日之后回纥袭扰边城,自己一旦报信就会暴露身份,而且还有伤在身,一定要好生的谋划一番不能贸然行动。
喻孝和开始了自己最后的打算,而她自己不知道的是,比她预估的更危险的事情也将发生,那便是风凌尘着令徐圭彻查的她与聂步‘私奔’一事也有了进展。
“皇上,微臣已经查了出来,喻皇后和聂步二人现在都在回纥,几日前有人曾见过喻家军秘密的搜捕这两人,不过被逃脱了!”
这两个私奔的野鸳鸯不去享乐之处倒是去了那西北苦寒之地,而且还战事不休,风凌尘心里想不通,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就曾拿到过喻孝和私自写给聂步的信,看来他们两个早有奸情!
徐圭看着皇上手攥的指尖都发白,不敢再做声,心里暗暗地觉得聂步这次怕是活不了了,皇上得了如此屈辱砍了他都是轻的。
“朕记得,喻孝和曾委托聂步书信一封给牧利阏氏,试图索要回那件当日赐予陪嫁的嫁衣!看来他们二人出现在回纥也是有理由的!”风凌尘沉着脸说道。
“圣上,那微臣是令喻青帆捉拿两个钦犯还是另派人捉拿?比如付冰?”徐圭问道。
喻青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风凌尘知道他们兄妹情深,而且喻青帆与聂步是惺惺相惜的兄弟,自然下不去手,只能是放走他二人,宁愿落得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也不忍心将自己的妹妹和兄弟送上断头台。
至于付冰,风凌尘倒是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来证明对自己的忠心,只要他为自己做一次事情,这把柄就会留在自己手里,他便不能左右逢源。
于是风凌尘吩咐道:“八百里加急,书信一封,让付冰活捉这对奸夫****!”
“皇上,若是二人抵抗怎么办?”徐圭不愧是个狗头军师,脑子转的要比别人多,这一对私奔了的干柴烈火的男女,若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活捉的难度就大了点了。
风凌尘的神色冰冷到让徐圭背后生出一身冷汗,已经是深秋的天气,霎时间如坠寒冬,只见风凌尘起身,背对着徐圭,看不见他的表情,声音是阴鸷里多了一份蔑视,道:“不管聂步,活捉喻孝和!一定要活着将她带到朕的面前来!”
有一种恨是死亡不足以消除的,要让她在自己的目光里意识到自己的羞愧,要她受尽了屈辱来偿还自己的过错,此时的风凌尘便怀着这样一种心态。
可仇恨蒙蔽了他的其他思考,他想象不到自己为什么这么恨喻孝和,非要冒着伤害自己的近臣为代价去惩罚她,如果能放了她,自己能够得到喻家更忠心的辅佐,另立一个听话的皇后,可他不想,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女人。
付冰接到从京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信上说让他活捉私奔的喻皇后和聂步,还附带了一张画像,这个聂步自己倒是没见过,可是那个喻皇后倒是让付冰吃了一大惊,他万万也没想到,荣惠亲王身边那个毛遂自荐成为细作卧底到回纥的竟然是当朝皇后喻孝和。
付冰受自己的妹妹的指点有心投靠皇帝,当时他也是备受喻青帆的压制时所投无门,走投无路,不得已投靠了太后,希望荣惠亲王做了监军能让自己晋一晋位子。
可现在自己妹妹入宫之后颇受皇帝恩宠,给了自己直接为皇帝做事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那喻青帆不也是仗着自己的妹妹是皇后才有今天巩固的地位。
现在他妹妹私奔了,自己的时机到了,而且那喻孝和的生死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付冰小人得志的冷笑了一声,将那封信和画像都烧了,心中暗暗得意,喻青帆压制了他这么多年,也该是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了!
付冰想到,喻孝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身份,依然卧底在回纥皇廷,如果她能成功的传回消息,自己也算是还了荣惠亲王和太后一个人情。
届时利用完了这个喻孝和再将她抓起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她做诱饵诱出奸夫聂步,将二人一同送回京城,就算是圆满完成,玉和在宫里再向皇上美言几句,自己定能一朝压制住喻青帆,多年的怨气也算是出了。
风凌尘的怨气、付冰的计谋,身在回纥皇廷的喻孝和全然不知,她正在考虑如何才能拿到珍宝阁里的嫁衣,孝和苦思一夜终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试图用伽蓝公主下手,毕竟想打开珍宝阁的大门,可不是混进去那么容易的,不是有一计唤作声东击西么,看来做出戏是免不了的了。
喻孝和正想着如何设计,只听有人敲门,她放低了裤管,尽量不露出那么多的小腿出来,说道:“进来!”
原本以为是过来送药的,没想到竟然是伽蓝公主,还带着一瓶上好的金创药放在桌上,“这是加塔给你的!”她怏怏不乐的坐了下来。
喻孝和连忙下床,作了个揖道:“多谢公主!只是不知公主为何烦心?”
伽蓝竟哭了起来,伏在案上抽抽噎噎的说道:“加塔一点都不关心我,都记得给你带最好的金创药,竟然都不知道关心我晕了过去,还要责怪我今天不应该冲动进了林中,我也是为了他好!”
伽蓝公主今日行动的确莽撞,差点害了自己,可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喻孝和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公主,加塔王子责备你是担心你,怕你因今日莽撞出意外,你若是能真心的道歉,向他表明自己也是因为对他一片赤心才这般莽撞,想必他会体谅你,也被你感动的,还是不要和王子置气了!”
这小马奴说的没错,如果加塔不关心自己就不会这么生气了,伽蓝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说道:“你好好养伤吧,在脚伤好了之前不要干活了,反正黑风都被送回去了!加塔也未必会让它再回来,你也暂时不需要养马了。”
伽蓝公主起身出去前,指了指桌上的金创药说道:“这是他给你的,没想到加塔那样高傲的人,对你还是挺上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关心一个马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