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慕云宫,孝和总是在回想着湖阳公主的神情,她听到皇上为自己择婿其实并不高兴,反而那老嬷嬷的样子又让她有些恐惧,难不成这湖阳公主另有心上人,听闻自己许了别人所以内心惆怅?
喻孝和对这个神秘的住在蓝田宫的公主还真是不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来自己低估了对手,本以为这个湖阳公主在太后手里压制了这么多年,重获自由身必定是感动的,可又一想,这太后养育了她这么多年,想必定是做到了完全的掌控,岂能这么容易的为自己所左右。
“娘娘,您都将棋子丢进去了!”碧桃这么一叫,出神的喻孝和方才晃过神来,自己明明是用青梅煮酒,这会儿倒是一不小心将旁边棋盒里的棋子抓起来丢了进去。
“拿出去换一坛!可惜了这竹叶青了!”孝和有些心生不宁的吩咐道。
碧桃端起还没温热的酒向外去,却被迎面跑进来的果子狸撞了个满怀,那竹叶青倒是一点都没糟践,全都洒在二人身上了,满殿的酒气。
“哎呦喂!你这是急着投胎呀!”碧桃被撞了个趔趄埋怨道。
“娘娘,皇上来了,九公公派了太监前来传话!”
这会子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听说了自己在湖阳公主那里碰了钉子,所以特地来看自己的笑话?喻孝和吩咐丹杏将窗纱都掀开,方才撞洒的酒弄得满殿都是味道,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在殿里喝了多少似得。
还没等窗纱都打开,风凌尘便步履生风的进来了,孝和只是福了福身子算作请安,“怎么这么大酒气?大白天的就喝这么多?”风凌尘果然嗅了嗅问道。
“是一坛子竹叶青洒了,还没喝呢!”孝和斟了杯茶递了过去。
“皇上这会儿来可是看笑话的?”
“朕倒是不知道该看皇后什么笑话了!”他撂了杯子笑着问道,这会儿正是午膳过后,也刚好清闲,来她这慕云宫转转也是就近而已。
“今个儿一早臣妾在湖阳公主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显摆的去告诉人家好消息,没想到根本不领情!”喻孝和小失望的说道,她随即柳眉一挑,问道:“是不是皇上选的驸马不好呀,公主私下里听说了不满意?”
“沈琳可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科举中了探花,也是相貌堂堂之人,公主会不满意?朕本来可是想将这沈琳指给定西王郡主做郡马的,这次也是忍痛割爱了!”风凌尘的确很看重沈琳,也希望用这样上好的金龟婿能让豫太妃母女与太后割裂开来。
“听起来不错,可湖阳公主似乎不太热切,难道是因为那凶巴巴的嬷嬷?她不敢表达欣喜?”喻孝和随即自己否认的摇了摇头,女子对于夫婿是否满意这件事情是藏不住的,即使表情神态故作轻松,可眼中的春意是自然流露的,孝和甚至看不到湖阳公主眼中有少女怀春的样子来。
“其实湖阳公主喜不喜欢不重要,只要豫太妃满意,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风凌尘放下杯子挑唇而笑,毕竟能够指认太后罪责的是豫太妃,而公主不过是太后手里要挟太妃的一张牌而已,牌只要安好,玩牌的人才能放心。
“朕今天一早上已经吩咐下去,传圣旨到行宫,让豫太妃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风凌尘的自信和胸有成足并没有给喻孝和一丝安慰,她心里有一种感觉,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简单,证据还是不足,可能又是直觉罢了。
“臣妾想见聂步!”聂步调查刘嬷嬷主仆二人时间也不短了,或许从他那里可以得到线索。
一提起聂步,风凌尘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手里杯子的边缘,问道:“皇后怎么相见聂统领了!”
孝和没意识到宫中女子称呼男子大都为姓氏加上官职,一旦直呼其名何其的亲昵,“聂步一直在调查雨花阁主仆二人,臣妾倒是觉得有必要了解,毕竟豫太妃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公主。”
“不行!”
他倒是回答的干脆,“为何不行?”喻孝和也反问的迅速。
“你不准见聂步!”风凌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站的太近让孝和向后退了一大步,“你是真的以为上次的事情是朕好糊弄,那是朕在帮你!”
“我知道啊,可是为了找出细作和保护你的安全,我们不是击掌为誓了,我也要知道聂步对于案子的进度,更何况你明知道我与聂步见了面并没有什么!”
“那也不行!”风凌尘领略过她牙尖嘴利,所以干脆强势否认不打算讲道理,“案子的进度由朕来传达给你!”
“你!”莫名其妙还尚未出口,风凌尘便一把抓起了孝和的手腕,半疼半吓的她又向后退了一大步,却被他有一推,逼到墙角。
这姿势有点暧昧,他们俩好像近来暧昧的情形挺多的,喻孝和昂着头看着他,“你弄疼我了,放开!”
本以为他会抓的更紧更疼,却没料到风凌尘真的松开了手,孝和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心里暗暗地骂他‘家庭暴力男!’
风凌尘见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低了下去,默默地揉自己的手腕,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顶的发,倒是委屈的很的样子,“喻孝和,你是朕的皇后,最好把其他的心思收拾干净!”
“你这是吃的什么无名干醋!”喻孝和黠了他一眼,他一群小老婆自己都懒得嫌弃,这‘家庭暴力男’居然还提醒自己,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吃醋?他吃醋了吗?笑话,他身为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居然会吃醋,而且还是干醋,风凌尘被怼的一时语塞,“朕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不是吃醋那提起聂步干嘛这么凶!捏的我手腕都疼了!”喻孝和是不高兴了,一不开心就忘了什么皇上、臣妾的,反而是你我相称。
这一点风凌尘倒是习惯了,偶尔她这样口语倒是觉得如同平常夫妻,亲近很多。
是呀!他为何这么凶巴巴的?风凌尘自己也解释不清,那就走吧,那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盯着自己,心底莫名的又起了内种感觉,误食了肉豆蔻粉的感觉,他闭了闭眼睛,一把扯开喻孝和,径直的出了慕云宫。
这男人真是小心眼儿,跟针眼儿似的,喻孝和懒得跟他生气,“碧桃,酒呢?”刚好他走了自己喝上几杯青梅煮的酒。
风凌尘对自己在喻孝和面前这样情绪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她是不是给自己下什么药了,明明每次都是铩羽而归,却消了气之后还想再靠近她。
听她吹吹那排箫,看她喝醉后稚拙可爱的样子,还有听听她的那些见解,以及那一双故作精明却难掩单纯的眼睛。
风凌尘不大想承认自己心里对喻孝和有些奇怪想法的事实,在没有弄清楚自己心意之前,不能再这样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