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真是的,昨晚怎么没留住皇上!”碧桃和丹杏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立在床榻两侧问道。
“本宫尚在病中,自己都照顾不了,哪有力气侍奉他!”
“皇上忧心娘娘凤体,这几日来一直是日日探望,娘娘倒是和皇上讲几句贴心话,好让皇上……”
“好啦碧桃!”喻孝和真是服了宫里的女人了,除了绕着皇上转,承得宠爱,脑子里不想别的事情,风凌尘来看自己那是怕自己死了,毕竟她是唯一的证人,可以给他很多线索。
“皇后娘娘,聂大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果子狸进来通报,孝和示意可以进来了。
碧桃丹杏将床帐散下,遮住了孝和,一层纱帐,再隔着一层影壁,两人互看彼此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聂步好在处于阳光之中还清晰些,“卑职想知道,当日娘娘可看到那细作的容貌,身量?”聂步低着头双手抱拳问道。
“没有,只是听见了她的声音。”
“从声音来看,此人的年纪如何?不知娘娘可能分辨出来?”
孝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答道:“她的声音有些奇怪,听起来很细软,是女子的声音,并不稚嫩,却也不苍老。”
可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孝和说不准,她明明并不识得那音色,为何觉得如此的熟悉。
“还有脚步声!”孝和想起自己匆忙向外逃时,头上楼板的脚步声很重,宫中女子都是软底的绣鞋,走起路来莲步轻挪,而当时明明是两种很重的脚步声。
“她的脚步声好像很重,跑起来的时候很明显!”孝和再细细的想了想,当日似乎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叨扰皇后,卑职告退!”聂步躬身退了出去,他终究是出门前看了一眼影壁后的人,虽是模模糊糊,可他知道那是孝和。
送走了聂步,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想想当初自己与聂步关系不错,常在一起吃午饭,现在不仅不能在一起吃饭,连见上一面都是奢望。
“娘娘,今天中午是水晶蒸饺,还有几样小菜,都是清淡口您喜欢的”,碧桃说着将一笼精致的饺子端了上来,每一个都用银针试了,未变色,方才开始布菜。那试过了菜后的几颗银针被丹杏用铺了白生绢的盘子呈了下去。
可能是原来的喻皇后喜欢饺子,孝和则不然,她不喜欢,提了筷子夹了别的菜,并未动盘子里的水晶饺子,菜刚入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只听见丹杏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喊道:“有毒!娘娘别吃!”
青鸾殿里有人向皇后的膳食里下毒,碧桃丹杏果子狸都被押下去审问,可孝和知道这毒不是他们三个人下的,是那个自己只认得声音未谋面的细作。
孝和并没有大碍,那些毒都下在了喻皇后平日里素爱吃的饺子里,“皇上,臣妾的婢女下人不是凶手,还请陛下明察,放了他们。”孝和求情。
“朕知道,不过是让大理寺将此案记录下来,明日便能回来,你不必担心”风凌尘看了一眼那放在托盘里的银针,上面斑驳的带着黑色,如同生锈的斑点,和平日里明显的黑色有些不同。
太医说这毒下的巧妙,蒸饺用的水中下了毒,随着蒸汽侵入饺子中,银针遇了蒸汽凝的水雾在上面形成了斑驳的黑色,这毒素以变色迟缓着称,
加之沾染的量少,那黑色不明显,若不是放在了白绢上,怕是还不甚注意。
“看来这细作也够费心思的,知道臣妾的喜好,而且下毒也大费周章!”孝和心有余悸,那毒唤作断肠草,吃下后不过一盏茶工夫便会肠穿肚烂而死,好狠毒的手段。
“大理寺已经抓到了下毒的宫女芳卉,是青杏宫的丫鬟!”风凌尘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孝和说道,“而且她与刺杀的事情也逃不开干系,当日你受伤之时,有嫌疑的几个宫女里面,只有芳卉无故失踪一个时辰。”
“芳卉有多高?多重?”孝和问道。
“是个身量略胖的宫女,个子倒是不高!”风凌尘也注意到喻孝和说的脚步声,这个芳卉应该是符合的。
“皇上,臣妾想见一面这个宫女!”喻孝和两次生死一念间都与这个宫女有关,想必只有见过了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你是唯一听见过她声音的宫女,朕自然会安排,只是你现在又受了惊吓”,风凌尘打量了一下喻孝和。
“臣妾无碍!”孝和起的有点猛,却还是忍住了背上的一阵疼,勉强一笑。
这个叫芳卉的宫女被押上殿的时候已经是很狼狈的了,如若不是被架起来拖在地上,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的确体型微壮,眼神凌厉,有一股子狠劲儿。
空气里已经有了一股子血腥气息,喻孝和看了一眼身边的风凌尘,他很坦然,便问道:“你想杀了本宫?是你下的毒?”
她嘴角还沾着血渍,那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答道:“是我!”
声音很像,很细,只不过此时被压制着有点吼得感觉,可这个芳卉的声音里有一股子改不掉的鲁莽,不似当日那般的软腻。
“芳卉,你侍奉柔妃多久了?”喻孝和听说这个芳卉倒是忠心得很,用了这么多的刑居然就是不供出来主子。
“要杀要剐爽快些!”
“放肆!”那小太监要掌嘴,被孝和拦下了,这是一个求死之人,她的确问不出什么来。
“带下去吧!”显然这个芳卉是个替死鬼,喻孝和看了一眼风凌尘,他如此的云淡风轻,左手稳稳地执杯,眉眼未抬。
“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这个芳卉也供认不讳,既然真凶已经捉拿归案,想必也能宽慰皇后了!”两人目光相接,似乎已经道尽了不能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风凌尘是个狡猾的人,随便找到这样一个宫女背锅,他会相信?他和太后还未到摊牌的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不掀起轩然大波,风凌尘只能这样选择。
喻孝和不想牵扯进他们之间的权力之争变成炮灰,可现在她还能脱身吗?那个真正的细作难道会放过自己?
身在明、敌在暗,孝和握紧了手里的纨扇,握的指尖发白,她的担忧和紧张却尽落风凌尘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