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边有奸细,而且已经大意到能够随意的更换自己帐中香的程度,孝和心中一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揪出这个奸细势在必行,不然今日可以换了自己的帐中香,明日就能在自己的饮食里动手脚,孝和看了眼那些笼子里的西域白鼠,神色愈发的冷峻。
“不过娘娘可以检验出帐中香里是否被动了手脚!”孙太医的话吸引了孝和的注意力。
“哦?孙太医详述!”
“用沾染了艾草的水擦拭接触过这种香的人,如果指甲的底部微微泛黄,那就是不止一次接触过此香的人,本来这显色并不明显,可这香的成分太高,就会微微显出烟熏的黄色来。”
孝和脑子里将平日里侍奉的人脑子里都悉数的过了遍,似乎哪一个都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唯有……孝和想起了碧桃和丹杏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惠儿?还有风凌尘提醒过孝和要对惠儿有戒心,越想心里越是乱,孝和将碧桃和丹杏一同传召了过来。
即使简单的用艾草水就能分辨出来,可是还是不能打草惊蛇,弄得后宫皆知,所以孝和要一个一个排查。
“奴婢给娘娘请安!”碧桃和丹杏在驾前侍奉了这么久还从未见娘娘如此的严肃过,眼中的疑色也让两人埋着头不敢多言。
“碧桃、丹杏,你们两个也侍奉本宫时间不短了,本宫素来待你们亲厚,有些话本宫要你们如实的回答!”
“奴婢们不敢有隐瞒!”
孝和看着碧桃直视自己的眼神,碧桃虽聪明,可是却直言直语藏不住心事,“本宫殿内的帐中香都有谁经手过?”
碧桃是掌事宫女,此事她最清楚不过,答道:“娘娘,您殿内的帐中香除了侍奉就寝的两个宫女惠儿和慧敏之外并无她人染指,就连丹杏也接触不到,平日里司制局送了过来后在奴婢这里,在由侍奉就寝的宫女点燃。”
宫内的帐中香夏季多几味驱蚊的香料,到了冬季则以安神驱虫为主要作用,所以味道淡了些,碧桃平日里极其的重视这香料,毕竟这是慕云宫唯一能燃的,没想到今日皇后问起,一定是出了事情。
“来人!”孝和唤来寇海,“将剩余的帐中香都取来,本宫要查验!取艾草水,擦拭两人的手指!”
帐中香每日一更换,所以存量并不多,搜出来的帐中香经太医和司制局的宫人查验后并无问题,可见碧桃并不是动手脚的人,那就只剩下惠儿和慧敏了,孝和心跳的厉害,她是真的担心此事与惠儿真的有干系,她所信任的人怎么会反过来害自己。
不明就里被擦拭了双手的碧桃和丹杏待到艾草水都干了也未显出颜色来,“不是她们,直接将惠儿带进来,寇海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
孝和本来以为碧桃和丹杏一直针对惠儿,或许是二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猫腻,想要合力将碍眼的惠儿除掉,如今他二人清白了,惠儿是最大的嫌疑人。
惠儿被带进去时极为的平静,她本就不爱笑,初次见她只觉她腼腆温和,如今却是一副冷然绝情的样子,进了殿内也不曾跪孝和,目光倨傲的对视着上坐的人。
“跪下!”寇海呵责道。
“罢了!”喻孝和看着惠儿愈发敌视的眼睛,似乎不用问就已经真相大白了,如果不是自己昨晚误服了那含有玉露的桂花酿,恐怕那被动了手脚的香还不知道要害自己多久。
“惠儿,你为何要害本宫?”喻孝和简直不敢相信,也想不通,她们之间怎么就成了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了,“你走投无路时本宫让你入宫,你为何恩将仇报?”
“我并非走投无路才入宫的,我是为了给我家公子报仇!”惠儿终于喊出了心口积郁的话,在这个女人手下唯唯诺诺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公子报仇。
“聂步不是本宫害死的,为何要找我寻仇?”喻孝和起身反问道,“我与你家公子青梅竹马,感情颇深,我怎么能害他!”
“是因为你贪图荣华富贵!”惠儿指着孝和轻蔑的啐了口唾沫,寇海上前踢在惠儿的腿弯处,她即刻跪倒在地,可是脖颈还是那样硬,眼神还是那样恨,“你后悔了,想回宫了,不顾及公子的性命,害死了他!”
“你住口!”喻孝和上前抓住了她的领口,“我从没背叛过聂步,他为我而死,我已经够内疚了,不容许你在这件事情上玷污我的清白!”
“你如何解释这玉坠子?”惠儿从怀中取出那枚玉坠子质问道,“这不是你赏赐给下人的吗?如果你对公子真的有情有义,怎么会将他的遗物任由流落在外!”
孝和看着那枚玉坠子确实眼熟,似乎是聂步金蚕丝软剑上镶嵌的东西,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不会有错,她连忙将珍藏在剑匣里的金蚕丝软剑取出来,果然剑柄处那个涡儿便正好是那块玉石的大小。
“这块玉在这里!这块玉丢了好久了,没想到还能再回来,你在何处得了它?”孝和问道。
是公子的随身宝剑,惠儿热泪盈眶,伸出双手哀求的说道:“公子的剑,给我吧,将公子的遗物给我吧!”
“惠儿,这柄宝剑要比这一个玉石更加的价值连城,本宫都一直珍藏,如何会破坏掉那块玉石赏给他人,难道本宫身为皇后赏一块玉还要从剑上取下来吗?”
孝和的质问让惠儿恍悟,她受骗了,是有人故意要利用她的仇恨来陷害喻孝和,她接过那柄聂步的剑抱在怀里痛哭起来,的确,喻孝和将这柄剑保存的极好,她又怎会取下剑上的玉石。
“惠儿,是谁指使你?”孝和问道,“是谁骗你说是本宫害死了聂步?”
“是和嫔说他兄长可以作证是你害死了公子,所以我才会在你的香里动手脚!”惠儿是惊恐的,她脑子里乱成一片空白,被当做棋子下来下去后反而害了好人。
“还有一个宫女,是闵淑妃身边的,我见过她,是她说这枚玉坠子就是皇后赏给下人的,还引导我让我去找和嫔,我居然相信了她!”
又是闵淑珺!喻孝和握紧了拳,真是旧恨未消又添新仇,“寇海,你将惠儿先带下去,关在柴房让她反省,保证她的安全!”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惠儿指认出闵淑珺,彻底的清算干净他们的恩怨,“等等,剑留下!”
“这柄剑就给我吧,这是公子的遗物!”惠儿自打有记忆起这柄剑就贴身藏在公子的腰间,如今见了如同公子就在她的身边一般。
“寇海,将剑下了!”孝和怕这柄剑会坏事,即使惠儿不用它自尽,也保不齐会有暗杀的人利用这柄剑,反而嫁祸到自己身上,在宫里这么久她已经学会谨慎对待每一件事情了。
诱导惠儿入宫谋害自己的是闵淑珺,指使惠儿去付玉和那里求证的也是闵淑珺,孝和联想起来,莫非付玉和的死是和闵淑珺有关?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歹毒了,不仅抢人,还会杀人了。
“碧桃,找件小太监的衣服来,本宫要易装!”孝和打算去找风凌尘,不过自己卷入这桩杀人案可不太好,唯有扮成小太监躲避眼线。
找了件果子狸的衣裳,孝和写了钗环、妆容,扮上后便同碧桃一起往缀芳阁去了,“娘娘,这缀芳阁刚出了人命,咱么去那里多不吉利呀,而且还是大过年的!”
碧桃瑟瑟发抖,不仅是天寒地冻,更是心里害怕,那付玉和是吊死的,听起来就怪吓人的,“怕什么”孝和看了眼猫在自己身后的碧桃,“我们未做亏心事,就算是付玉和的冤魂站在我面前也是不怕的!”
越说碧桃越是害怕,可又不敢让皇后一个人行动,只能紧随其后,那缀芳阁已经拆去了封条,付氏死了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就算是不封着这门,恐怕也没人会进去的。
孝和之所以易装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寻证据,付玉和与闵淑珺如果有过私下的接触不会没有一点的遗留,哪怕是一些未销毁的字条、信笺,或者是凶手留下的的物件儿,能够证明是闵淑妃派的人,毕竟付玉和被打入冷宫这件事情这样的突然,就连暗杀恐怕都是仓促之间安排的。
“付玉和呀付玉和你若是显灵,那就保佑我找到证据,好为你找到凶手!”孝和进了缀芳阁就念念有词的,吓得碧桃更是低着头村部不敢离开孝和身边,好歹多一个人多一个胆子。
“碧桃,你去内殿,本宫在外殿!”孝和打算在天色暗之前离开,毕竟这地方还是很渗人的。
“娘娘我害怕,不要进去!”碧桃第一次违抗命令,双腿都软了,孝和瞪了眼她自己开始搜寻桌椅下面,当初自己被绑走的时候就遗失了一只耳环,所以这些细微之处肯定是要仔细查看的。
“娘娘不用再找了!”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碧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跳而起,孝和转身便见徐圭站在门口,“整个缀芳阁只搜出来这一样可能与凶手有关的东西!”
徐圭手心里放着一小节碎丝,似乎是撕扯之间抓下来的,“这几缕丝还是刮在付氏的指甲上!”
“可与上吊的腰带比对过了?”孝和反问道。
“比对过了,的确是腰带上的,完全吻合!”徐圭有些颓丧,真是越难办得案子越是退给他呀,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