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也是每年都收那边的压岁钱,这不是礼尚往来吗?”胭脂有些无语。
“他们才给多少?两文钱。你们给他们多少?二十文了,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要是嫌多烧手,都拿来给我。”田氏生气,所以刚才那个两文钱的压岁钱她没有给。
樱桃拿着手里刚收的胭霞给的五文钱压岁钱,怯怕的看着一脸气愤的田氏,伸出手,把压岁钱递给她。让她别凶他娘和大姨了。
田氏有些不耐的看她一眼,不是看不上眼那五文钱,而是觉得不太好拿,哼了一声,斜着眼看胭脂,“一个个有钱了,发达了,穿好的吃好的,早忘了娘。”
“娘…..。”胭红祈求为难的看着她,她们也滑不孝顺爹娘,要多的她也实在没有啊。
外面传来赵氏的大嗓门,笑呵呵的进来,“哎呀,我来叫胭脂和子川过去吃饭。你们家也做好了啊?”
田氏看她有些戒备,扯着嘴角假笑,“我们家已经做好饭了,就不用过去你家了。”
赵氏看了眼案板上的菜,还没有摆盘,就上来拉胭脂,“走,走,走,还是去我家吃饭。饭我都做好了,人都在,就等着你们过去了。大舅母做饭没有你做的好吃,你也尝尝,指点大舅母。”
虽然她不愿意待在淡家,便这赵氏家,胭脂是真的不想去,一脸讪笑道,“曾大婶不用了。这家里都做好,这就开始吃了。我们就不过去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今个儿说啥都得去那边吃饭去。快跟大舅母走吧。”赵氏今儿个就要拉着她过去,吃了饭,才好说话。
田氏也觉出赵氏有算计,上来就拉了把胭脂,“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是在娘家吃饭了。我们难道还管不起闺女的饭,要让她去别人家吃这一顿啊。”
“我们就在这边吃了,大舅母回去吧。”吴子川也表示留下。
赵氏心里很是不悦,她是来叫他们吃饭了,跟有事儿求着他们一样,撇的这么狠。不过看胭脂和吴子川真不愿意去,想到来时婆婆说的话,她抿了抿嘴,遗憾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又不甘愿道,“胭脂等会可要去我家玩会儿啊。十五的时候再来,在我家吃饭。”
田氏笑着送她走后,咣当关上门,啐了一口,“想得美呢,指不定打啥见不得人的主意呢。”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边习俗出嫁的闺女送包子,有包了包子送到娘家的,还有省事儿割了肉,还有拿鸡的。其他礼也要比过年时候比着重,反正肉是绝对不会少的。
田氏一个想占便宜的帽子就给赵氏盖上了。
胭脂想赶紧回去,吃了饭,胭红去刷锅。
几个人离开淡家,转个弯儿到了村口,不远处看着湖上的冰面,胭脂叹了又叹气。
胭红就跟她道,“二妹妹,娘就是这副得性别跟她计较那么多,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也没啥的。”
胭脂呵呵一声。
几个人顺着湖一路走,胭脂还是叹气。
“大过年的不兴叹气。”胭红想起来忙提提醒她。
吴子川就弯腰捡了几个石头,递给胭脂一块,然后他自己拿一块往湖的冰面上砸。
因为湖里的水是河流过来的,虽然没有再流走,但也会回流。所以冰面结的不是特别厚。
石头砸上去,彭的一声,擦着冰面簌簌的朝里滑去。能听石头一路的回声响。
胭脂眼神一亮,见吴子川示意,她扬起手,拿着石头狠狠的照着冰面砸过去。
吴子川又递给她一块,他自己也随在胭脂后面又砸了一块。
两块石头,两道回声响,一路响到石头停下来。
胭脂觉得好玩,她只人用石头打水漂,能飞起好几次,没想到在冰面上扔石头这个回声响这么好听,还解气。
吴子川就给她捡石头,她拿了往冰面上砸。
而冰面上不少别的石头,显然是有人扔进去的。
胭脂砸了个尽兴,又拿了小块的石头,抱着樱桃让他往里砸。
樱桃就扔到冰面上,石头滚了几下就没劲了。他红着小脸,转过身就找胭红去了。
吴子川又捡了石头给胭脂。
胭脂断断续续扔了一路,直到身上热的浸出汗来,才恍然,他们的这些石头最后都会沉在湖底。虽然湖大,可是没人清理,“不扔了。”
吴子川拿了手帕给她让她擦手,自己也擦了手。
几个人慢悠悠的走到家,看胭脂打哈欠,胭红带着樱桃回了刘婆婆家。
吴子川拿了书看,让胭脂洗了脸去睡觉。
胭脂躺在被窝里想着以后的日子该咋过?新年过后,自己又该做些啥?回家是遥而不已的事情,自己不能坐以待毕,她想了很多,很多……
想通了,她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都是石头砸在湖冰面上簌簌的回声响,她听的高兴,拿着石头又砸,身旁的吴子川递来一块趁手的石头。她看着他目光温和满含笑意的看着她,那目光不光带着暖意,还有些宠溺似的,她没有看清,就拿起石头往冰面上砸。
一觉睡醒,胭脂扭头看吴子川正切肉末,回来路上她说了晚上要吃肉末粥。
“醒了?要不要喝水?”吴子川问她,已经洗了手,把茶碗里的凉茶倒掉一半,又倒上半碗热茶,端过来递给她。
胭脂坐在炕上,抬头看穿着围裙的吴子川,接过茶碗喝了半碗,又看着吴子川神色温和,笑着接了茶碗又端走,她突然有种感觉,“相公,你好贤惠哟。”
吴子川俊脸有些发黑,“贤惠?”
胭脂咳咳两声,“不是,我夸你们温婉居家。”
哟…好似也不对,“是厉害,是好男人,是个特别好的男人。”
吴子川眉毛一挑,“那你是不是该为这好男人送点开胃菜呢。”
吴子川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
“开胃菜?啥叫开胃菜?娘子我不懂,还请相公你赐教一下。”胭脂羞红着脸说道。
“你是装糊涂,是不?那就让为夫给你道道啥叫开胃菜。”
吴子川道完话把手里的菜刀一扔,顺势把胭脂扑倒在炕头,胭脂羞红的脸越来越红,她双眼紧盯着他那俊俏的脸宠,她心里浮想联翩,春心荡漾,随着心里火被他越烧越大,当她以为他要对自个儿做啥时,只见他在她额头轻吻一下,“起来了。”
“你…..。”胭脂欲言而止道。
“你啥你?你以为为夫真的不知晓分寸,要做那事,肯定要夜半三更,那能一早就….。”吴子川解释道。
胭脂觉得自个儿曲解他的意思,羞着脸道,“我去上趟茅厕。”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吴子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深知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吴子川拿起菜刀继续切肉末。
胭红估算着胭脂该睡醒了,就过来帮忙做晚饭。
晌午吃了不少,这两天都吃的多,一直不觉怎么饿,所以晚饭是肉末粥,加凉抖猪耳朵和凉拌猪肝。
吃完饭,胭红和樱桃回刘婆婆家,胭脂被吴子川抓着练字,满纸的贤惠,满纸的温婉,满纸的居家。
写着写着,胭脂就抬眼看看吴子川,然后偷笑。写就写,反正又不是写的她。
吴子川趁着她抬眼的时候看过去,微微挑眉。
胭脂嘴角溢起来的弧度急忙收回,冲吴子川嘿嘿一笑,忙低头一副认真写字的模样。
吴子川刚就看到她偷笑,无奈的笑笑,放下笔,不再练字,拿了书不紧不慢的看着。
“相公,你去帮我烧窝热水吧,我想洗洗身子。”胭脂温婉的吩咐道。
吴子川知晓她有洁癖,一天不洗,就觉得浑身痒痒。
她趁着他去烧锅的时候,从柜子翻出前阵子让胭红替她做的长袖睡衣,睡衣是棉质的,长长的衣袖,长长的裤子,裤脚下还特意让胭红替她绣了兰草。
她本想今儿穿长睡裙的,可惜这天实在太冷,她无法要风度不要温度。
吴子川在烧锅的时候就瞅到她一系列的动作,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她这样做为了啥,但他心里有个梗,实在无法解开,也无法去一探究竟。
“娘子,水我烧好了。要不要我给你倒进浴桶里。”吴子川说着。
“相公,你把水放进浴桶里,再加点前阵子在县城里买的玫瑰花瓣,今儿我想洗个花瓣浴。”胭脂在屋里答道。
她细心地翻出她自个儿替他做的睡衣,他俩的睡衣是情侣系列,做这睡衣可花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瞅着那衣裳便知是个不熟悉针脚的人做的,到最后还是让胭红缝了下。
胭脂在屋里已经褪去中衣,只穿了件小衣在身上,吴子川目不转睛的盯着,嘴角已经流淌着口水,胭脂今儿早已准备好,她那小指一勾,“今儿娘子恭请夫君一道共同淋浴,不知晓到夫君愿意否?”
吴子川瞅着她小眼忽闪忽闪,唇角微微撅起,做为男人那能控制住女人这么轻挑的模样,顺势衣裳一脱,把她抱起轻轻地放进浴桶里,当初在城里订制浴桶时,胭脂就想过以后肯定会两人共同沐浴的时候,所以特意让木匠打造成双人浴桶。
俩人在浴桶几番轮雨之后,在胭脂脖颈上已经种满一排排小草莓,吴子川轻轻的摸了摸胭脂平坦的小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知晓这里有没有种下我的一粒小种子,我静待它生根发芽。”
胭脂莫名的垂下头,心有所思,自个儿到底要不要替他育下一儿半女,她心里没有任何准备,前段时候趁人不留意偷偷溜到镇上配了副避子汤。
次日,他们不用走亲戚,昨儿云雨过后,俩人累得瘫睡,不知觉睡到辰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吴子川阴着脸,替熟睡的胭脂掖好被子,自个儿穿戴好,蹑手蹑脚地打开院门。
吴子川打开院门一瞅,原来是曾氏过来,问他们走不走亲戚。
昨天是吴氏过来走亲戚,今儿个李青儿一家会去娘家走亲戚。吴子川和胭脂要去的话,就会碰到一块。
“我们过两天再去。”吴子川道。
曾氏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的感觉,瞅着胭脂未起身,还有吴子川只戴了件长衫,隐约看见身上青紫一样,便没有多待,回了老宅。
今年初二吴桂枝和墨玉也去走亲戚,崔氏和吴天会就等初三再走娘家。
吴子川没心在睡回笼觉,便把早饭做好,叫胭脂起身把早饭吃了在睡。
两人吃完饭后,胭脂便准备出去消消食儿。
曾氏趁人不留意偷偷溜到镇上,但各家铺子都关着门,只好又回来。
胭脂在外面正碰到他们,见曾氏脸色难看的很,她暗搓搓的高兴。等过了初五,看你个死女人还有啥脸皮再蹦跶。
只是没过初五,初四晌午的时候,村里就迎来一位远方来客。孙财主领着府台府的管事过来了,找胭脂去做鱼。
胭脂看着还带了礼的管事,瞥向依旧一脸和煦笑容的孙财主,笑着招呼俩人坐下。
管事开门见山,“府上初五办年酒,我是来接你过去做鱼。那去除鱼腥味儿的药水还有没有?”本来年前就要准备好的,没想到孙财主家传话儿,这胭脂不做鱼了,没药水了。
“药水不多,不知道府上准备多少桌?需要多少菜?”胭脂说话保留。
管事微微松了口气,“有就有好。这次准备的不多,只十桌,你把上次做的松鼠鱼,水煮鱼,酸菜鱼,剁椒鱼头,鱼头豆腐汤,生鱼片,红烧鱼,炸鱼块,炸鱼排做来,也就是了。”
胭脂沉吟,“怕是不够做那么多的。”
“你们老宅也还做着鱼,应该有不少存货不是。”孙财主呵呵笑道。
胭脂不想去老宅借药粉。可她手里存货不多,也做不够的。
说定时间,管事就随孙财主走了,说了三刻钟后在孙财主家大院门口等着。
家里饭还没做,胭红听时间有点来不及,急忙做饭,“我简单做一点,你们吃了再去。不然几个时辰,路上又冷的很。”
胭脂点点头,和吴子川去了吴家老宅。
果然,一说借药粉,曾氏立马就道,“我跟你们一块去。”
邱氏瞥了她一眼,转头问胭脂,“做多少鱼?要用到多少药粉?”她是最后那段时间天天去山上采,才存了点存段,春天还要做鱼卖。
“不用多,家里做一次鱼的就行了。”胭脂估算了下,她手里的药粉差不太多,但考虑到邱氏采的药粉不精准,就多要一点。
邱氏还以为要的多,听要做一次鱼的,就起来拿,不过话也说出来,“家里也不多了。”
胭脂点点头,接了,“那边走的急,我们就先走了。”
曾氏拦住不让走,“做那么多鱼,你也忙不过来吧。我跟你们一块,还能帮帮忙。”
“府台府里多的是手脚麻利,干活儿勤快的丫头婆子,不需要。”胭脂白她一眼,错过身继续往外走。
曾氏气恨的瞪眼,张嘴就想骂。
吴子川道,“驴车是府台府的,就算娘非要去,人家也不会带你。”
吴天会眼神一亮,上来拉住了曾氏。等吴子川和胭脂一走,他就抄着袖筒,出了门,一路往孙财主家去。
胭脂回到家,胭红已经把锅烧冒气了,樱桃在看着锅里的火,胭红正在切肉炒菜。胭脂洗了手,快步过来,“我来炒,大姐看着火吧。”
简单做了饭,白水馏馍馍,炒了一碗木耳炒肉,一个白菜,又切了些煮好的香肠。
吃了饭,胭脂把家里的钥匙给胭红,叮嘱她,“明儿个初五,忙完肯定回不来,我和吴子川估计后天才能回来。你和樱桃在家里,吃上别省着,我们家这么多吃的,不吃完都要坏掉的。我们这次回来,又能带不少东西回来。但有一点,你带樱桃回来做饭吃的时候,一定把大门闩好,谁来叫门也不开,就在门口着呢他们有啥事儿,别让人进了堂屋。”
胭红忙不迭的点头,保证道,“我不会让人进屋的。”其实她想说她不拿钥匙了,可不拿钥匙就得吃刘婆婆家的,她一个老人家,更不容易,二妹妹回来肯定还要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