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的人非要吴天来也拿赔偿,不拿就不走,一家人就住在二房不走,反正新家,新盖的大瓦房,白吃白住,不要太舒服。
吴天来赶不走,喊着要告官,还过来找吴大郎帮忙。
吴大郎很忙,冯仁带了大车过来,从李家拉了满满四大车的麻将凉席,又把胭脂的护肤品和竹炭皂精油皂装了一车,又拉了一车玩具。
一行人直接跟车,赶往县城。
罗丘带着罗平和万森三人跟着冯府的管事一块,带着货物跟一个商队汇合,拉往京城。“这一笔银子进账可不少了,让家里也歇一段时日。带到县里来玩几天吧!”
李二郎眼神发亮,用胳膊肘捅了顾大郎一下,“大哥?”
李大郎想了下,点了头,“好!我回家去叫他们!”
胭脂就直接带着恩豪到了别院里,左右奶糖万妈妈和罗平家的都会做,六个小丫鬟,万妈妈挑了两个带着,给她帮忙打下手,家里暂时不用她操心。
麻将凉席的账,冯仁已经结算了,拉到京城之后,他会再加点运费卖掉。卖多卖少都是他的。
李家不仅没有意见,还觉得让冯仁去卖更好。他们没有根基,也是靠着胭脂的主意和吴大郎帮忙,才发了家。一下子弄那么多货拿去卖,不说能不能卖到高价,真卖了钱,怕是也没命拿回家来。
现在一下子拿到三千多两银子,一家人已经激动坏了。
李大郎兄弟几个都识了字,看着薄薄的三张银票,把上面的字都念了一遍,“大郎哥帮着看的,这三张都是银票。碎银子留着花。这银票让咱们买地,不买地就买间铺子。要么就存到钱庄,别放自己手里。”
李老汉连连点头,“买地吧!先别买那么多,太打眼了不好。胭脂不是叫你们去县城里玩,也顺便看看有没有铺子,瞅着合适的了,买一间。有胭脂他们帮忙看着也放心。买了也别嚷嚷显摆,赁给人家,咱们收些租金也就是了。等你们的手艺都学起来了,能做出好东西了,再把铺子收回来,卖咱自己做的东西!”
全家人都没有意见,杨秋草叫李老汉也去县城,“忙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没闲着,爷爷也没歇着。咱们都去吧!租个地方住,也花不多少钱。要买铺子,还得爷爷去跟着撑撑眼呢!”“你们年轻人去就行了,铺子买好我再去瞧瞧就行了。”人都走了,家里谁看着。
最后商量还是让李大郎兄弟几个去,等买了铺子,李老汉几个再去。
兄弟姊妹几个,连枣儿也一块带着,赶着驴车到了县里。
胭脂让他们直接住在别院了,来回出入也方便,他们带着银票在身上,别院里也安全。冯仁带了黄悦菡过来吃饭。
杨秋草顿时拘谨了,胭脂她们算是一块长大的,就算她是少奶奶了,她们在一块也熟识了。黄悦菡却是实打实的侯门千金小姐,冯家的大少奶奶。
黄悦菡不是个摆架子的人,跟胭脂也已经熟悉了,对杨秋草也很是温柔。
三个人倒是慢慢说到一块去了。李大丫却是抿着笑,不敢说话。
歇了一天,胭脂带头,领着杨秋草和黄悦菡几个到街上逛。布庄,成衣铺,银楼,绣坊,脂粉铺子。能逛的都逛了一个遍。
李大郎兄弟则是跟着吴大郎去拜访了周夫子。
李三郎十三岁,李四郎才八岁,俩人正是上学的年纪。既然家里有这个条件了,都准备送他们去念书,不管能不能念出来,识了字长了见识总是好的。
周夫子对吴大郎这半个学生还是很看好喜欢的,他推举的人,就考校了一番李三郎和李四郎。俩人只学了《三字经》和《论语》。李四郎才刚把《三字经》背一半,《论语》会一点。周夫子听了李家情况,竟然也是自学的,就同意收下这俩学生。让他们过几天就来学堂报名,放了农忙假就上课。
李二郎有些羡慕的看着俩弟弟,“可惜我年岁太大了,不好入学堂了。你们俩可要好好念书,争取也像大郎哥一样,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俩人用力的点头,他们是求学若渴。
买铺子的事儿也很快确定了下来,一个两间门脸不大的铺子,一千七百两银子买下的。“大郎哥!你们都买成地了吗?上次听你说去看地,你们不买铺子吗?”李二郎忍不住疑问。“已经买过了,就在正阳街那边带后院一起的。不过房子还要修缮,刚找了人。”李大郎笑。“带院子的,还能住人呢!那得多少银子啊?”顾李郎有些惊奇,正阳街那边,好像是他们之前走的那一条很干净的街道,两旁都是铺子,卖的东西看着也都是贵重的东西。
“得三四千两。”李大郎看他们惊叹的吸气,让他们也好好干。
宅子是早就看好的,卖了做鱼的方子,正好拿银子回来买下来。
在县城待了三天,李家兄弟就待不住了,马上快农忙了,家里也有不少活儿,不能一直在外面疯玩儿。
胭红的铺子也关门歇业,胭脂几个也回了家。
郭二丫闺女的满月酒已经过去了。
看吴大郎和胭脂才回来,杨进心里很是不满,又觉得难堪。说啥忙生意,就是不想参加满月酒,故意给他办难看的。之前因为牛乳办难看,连满月酒这么大的事儿也给他办难看。胭脂却不是故意,她真的给忘了。
不过万妈妈礼数很周全,比照着村里的也拿了一兜鸡蛋,二斤红糖,二斤小米送过去,还多添了一块布。
崔氏领着吴娇过来,作坊里要放农忙假了,吴天会会闲些日子,她想让吴大郎教他识几个字,“…我也不指望他能学多好,只要能认识几个字,以后要是出门碰事儿,不被人坑着就阿弥陀佛了!”
吴大郎这几天的确不忙,作坊放假,村人都去忙收麦子,他们也正好闲几天,听崔氏把笔墨都买了,吴大郎应下声,“让三叔识几个字也好!以后也有用!”
崔氏忙笑着道谢,“不耽误你多少功夫,你要是有事儿,该忙你的忙你的。”然后去和胭脂说话。
胭脂看她使眼色,心下一动,跟她到宴席处说话。
吴大郎去了书房。
崔氏说的是杨家办满月酒的事儿,“郭家的人都来了,其中三个妇女应该就是郭家的儿媳妇和大闺女了。那个年轻点的,领了两个小女娃,十四五岁的模样,打扮的可光鲜了。刚一来就到清园来了,听你们不在家,这才走了。下晌又过来一趟,应该是问你们回来没有。”胭脂挑眉笑,“两个打扮光鲜的小女娃儿,这是想干嘛?”
崔氏压低声音,“我上次不是提醒过你,你看这不来了!大郎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以后保不齐要做官的。就算不做官,现在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了。进来做个姨娘,也吃喝一辈子不愁,还有下人伺候!”
胭脂点头,“这倒是。”
“你别不当回事儿,不防备着,大郎到时候真被那些小丫头片子勾走了,你就难受了!”崔氏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花儿一样的年纪。大郎对你也好。你娘那边应该也叮嘱过你,赶紧生个,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有个娃儿也好傍身,你地位也牢固!”胭脂再点头,这个事儿她不抵触了,顺其自然,不管生男生女,聂大郎要是有个孩子,肯定很高兴。
见她听进去了,崔氏又说了些贴心话,提醒她小心吴玲玉。
说曹操曹操到,吴玲玉拿了一筐子青麦仁送过来,胭脂喜欢青麦仁煮粥,清淡又清香好喝。胭脂看她两眼红肿着,不仅疑惑,“你这是咋了?眼睛都肿了。”
吴玲玉一听她问,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抓着胭脂哭道,“胭脂你救救我吧!我爹要将我许人了!你让我来清园吧!”
“好好的,你到了年岁嫁人就是了,来清园干啥?”崔氏面带嘲讽的笑问。
以为关系好,求一求就能轻松进来做上姨太太,享福了,还真是蠢货!崔氏给胭脂使眼色,让她好好治一治吴玲玉。也给那些存了小心思的人敲敲警钟,让她们别净想好事儿了。吴玲玉也没管崔氏,抓着胭脂眼泪就掉个不停,“你让我进清园吧!我给你当丫鬟!”
胭脂扶她坐下,“你爹要把你许人了?”
崔氏在一旁接话,“你今年也十五了吧?也该许人了。年岁到了,哪有不许人的!”
吴玲玉哭着摇头,“我现在还不想嫁!”
胭脂想到去年见她上香回来给万森送东西,“玲玉,你要来清园来我当丫鬟……是要卖身为奴的,你家人同意吗?你把你的想法跟你爹娘说了吗?”
“我爹不同意。”吴玲玉擦擦眼泪,那边又掉下来了。
“你爹是为你好。你要是进了清园卖身为奴,一辈子就是奴婢了。你生的孩子也是奴籍,不能念书,更不能参加科考。这些你都知道吗?”胭脂问她。
吴玲玉点头,这个她知道的,所以她爹才不同意。她现在也只能来找胭脂,“你帮帮我吧!我肯定好好学规矩伺候你,干活儿,学的和清园的丫鬟一样!”
胭脂叹道,“玲玉,这个事我不好插手。这关乎你的终身,你爹娘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一意孤行,以后再后悔可就晚了。”
吴玲玉两眼顿时带了绝望,“我不会后悔的!”
“如果你进了清园,卖身为奴做了丫鬟,事情却没想你像的那样发展,你又怎么办?即便事情像你想的发展了,你就确定你们一直都好好的?你能确定他也愿意接受你吗?”胭脂把可能的情况都说给她。
崔氏看胭脂还好言劝吴玲玉回头,忍不住出言道,“玲玉啊!你这想法可是要不得的!胭脂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儿。这高枝头谁都想攀,也要攀不攀得上。你想的那么好,进了清园后,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就真的荣华富贵了!”
吴玲玉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奴籍……也没啥不好的。好些人过的还不如奴才啊!”
“奴才可是随便主家打杀的!”崔氏嘲讽的提醒,突然她神色顿住,看向胭脂,脊背窜起一股寒流。吴大郎一句话,家里的下人就把曾大郎和曾二郎的腿打断了。这吴玲玉耍心机要进清园给吴大郎做妾,胭脂表面上劝话,吴玲玉真的进了清园也不用成奴才。她让吴玲玉进清园就卖身为奴,这是要捏着吴玲玉的卖身契,随时捏着她的生死啊!成了奴才,打杀了可不犯罪的啊!
“那你知道他愿不愿意?”胭脂又问吴玲玉,年少的爱情总是美好的,可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要是现实破灭,会很痛苦的。
吴玲玉不知道,所以心里更加迷惘,绝望。
胭脂摇摇头,“你问过他没?”
吴玲玉脸色顿时有些红,“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