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书还过来邀请吴大郎会一会他那帮同窗好友,也商量一下吴子胭的事儿,争取吴家的最大益处。
吴大郎直接拒绝了,“吴子胭杀人,就该承担罪名。案情是怎样的,要时候再说就行了。”王氏本来也是准备去求孙举人家帮忙,和吴家谈话要银子,看孙志书和吴大郎来往,竟然一个鼻孔出气的,她心里越来越怂。随着时间,也越来越觉得这官司就算打,她也打不赢。可是她不甘心,她男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谢家的人过来走亲戚,才知道老吴家出了大事。
见到了娘家人,谢氏直接哭倒了。
谢承业和钱氏都喊着让找聂大郎。
“人又不是大郎杀的,事又不是大郎犯的,找大郎干啥!?”吴家人突然发飙,怒喊了一句。
“你们说这话就不对了!大郎是长子,整个家里就他是有功名的,胭脂不是还冯家的小姐吗?有那么大的靠山!还跟县里的大户人家走着关系,能说的上话!这点事儿在人家那里,还不就张张嘴的事儿!吴子胭又不想杀人!都是那该死的杨土根,要不是他要强奸……吴子胭也不会推了他!”钱氏睁着两个小圆眼噼里啪啦道。
“人是吴子胭杀的!她自己作的孽,就得自己受着!”抿着嘴。
“吴子胭也是你们吴家的闺女!她就算杀了人也是你们闺女!再说她又不是故意杀人的!大郎他们是长兄长嫂的,自己关起门来过好日子,不管妹妹的死活,不看看娘过成了啥样!还有人性吗!”谢承业也骂道。
谢氏大哭不止,“我的胭儿啊!我的胭儿…”
谢承业要去找吴大郎和胭脂,“你们都不管,我这个当舅舅的,还就出头了!”
他出门就碰到了吴天会,笑眯眯的看着他,“呦!三郎他大舅舅,这是准备帮着吴子胭出头啊?我也正这个打算呢!”
谢承业有些诧异,“你帮吴子胭出头?”
“对啊!吴子胭被关押在杨土根家里,王氏那个死婆娘把吴子胭不知道害了,还是弄到哪去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当然要继续跟他们要人!帮吴子胭出头了!他大舅舅难道不是?还准备咋帮着出头啊?”吴天会呵呵呵的笑问。
谢承业脸色难看,“这事儿大郎作为兄长,他是长子,这事儿就该他管!”
“光对着自家人算个屁啊!真正的解决事儿,是解决杨土根家!之前可是我们三房和大郎一块把杨土根给弄走了,把王氏那娘们也给骂走的!接下来就是聂兰的事儿了,找不到她,这个罪也就没法定,啥赔偿啥啥的都不存在!”也可以说,现在等于已经没事儿了。聂三贵呵呵。
谢承业被他弄了个没脸,气恼不已。
吴天会还拉着他,“来来来!既然大舅舅来了,也帮外甥女出出头!吴子胭要是真的已经被害了,她在天之灵,也会看到,感念大舅舅的!大舅母也来了吧!都来一块吧!”
一块个屁!
谢承业又回了老宅。
谢氏和吴子昀都哭,看谢承业没有去找吴大郎,吴子昀抿紧嘴。
次一天,吴大郎就带着胭脂去了县城。
让胭红带着恩豪在家,没事儿不要出门。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万广和万妈妈。
胭脂依偎他怀里,“吴大郎!我们真的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卖了之后,这方子咱们也轻省。而且江河溪湖那么多,里面也都不少鱼,这样的美味,只能望而却步。咱们把方子卖了,也是做好事儿。”吴大郎亲亲她。
“哦。”胭脂点头。
“舍不得?”吴大郎低头问她。
胭脂摇头,“能卖掉,让天下喜欢鱼的人从此都吃上鱼,也挺好!”她就是想起了奶奶,这法子还是奶奶教给她的。也不知道爸爸和外公外婆姐姐他们都好不好。
看她心情有些低落,吴大郎蹙了下眉,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亲她。
胭脂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回吻他,要是她能把吴大郎带走多好!带到现代去,和外公外婆,爸爸还有姐姐一块生活!彻底远离这里,彻底抛开这里!她想爸爸妈妈,想家里的人。更不想看吴大郎被那些所谓的‘亲人’一次次的伤害!
“妹子!胭脂!”外面老远传来冯仁的叫声。
吴大郎俊脸黑了黑,松开胭脂。
冯仁直接叫着闯进屋,胭脂脸上满是红霞。冯仁高兴的看着俩人,看完有点奇怪,哼了吴大郎一声,“肯定是胭脂要来看我,你个没良心的不愿意来,是吧!?瞧你的脸色,都绿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吴大郎黑着脸道,“你看出来了!”
胭脂小脸更热,急忙转移话题,“胖子!你过年肥了多少啊?”
冯仁白她一眼,嘚瑟的在她面前转个圈,“你看爷我像肥了吗?人过年过肥了,爷我过瘦了!瘦了八斤多了!”
的确没少瘦,脸上的肉都又紧了一圈,棱角也快出来了。
“咋样?爷我流弊吧!?”冯仁得意的哼哼。
“嗯嗯!很流弊!很棒!”胭脂点着头,心里却有点担心他,他是瘦了很多,气色却不怎么好。“你婚期定了没?什么时候进京,我和你一块。”吴大郎问他。
冯仁脸上僵了僵,没好气的嚷他,“你去干啥去!这么远的路程,就你这小身板,来回折腾一回,半条小命就没了!再说你走了,让我妹子一个人在家,有人欺负她咋办!?”他现在对进京,有种莫名的……惧怕感。
“这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让吴大郎陪你一块去!他会点医术!而且他这次跟你进京,也是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胭脂不太放心他,即便他外祖父家是吏部侍郎,那沐家不也权势不小,沐家小姐不是要嫁给长兴侯府的公子了吗?
“他去了才没用……把做鱼的方子卖了?为啥啊?”冯仁瞪了眼。
俩人简单说了过年家里的事儿。
冯仁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要是爷在那,看爷不把他们一个个都砸扁他娘的!”
拍着桌子支持胭脂把做鱼的方子卖了,还说帮忙把吴子胭抓住。
他进京的事儿,也都快准备好了,亲事定下,也是冯仁外祖家做主,一切都齐备了。婚期定在三月里二十。二月十六七就要启程。
吴大郎跟他商量定,先写信进京,打听买做鱼方子的人。然后在县城里住了几天,快十五了,俩人这才回村里。
杨土根媳妇儿又闹了好几场,还差点闹到清园来。
吴天会拉着吴三郎,扯着吴天来,跟王氏要吴子胭。
过了十五,衙门就开印了。
吴大郎写了状纸,吴天会,三郎先到县衙里告官,告王氏关押吴子胭,却把她给‘弄丢’,还以此要挟,索要巨额赔偿。
王氏拉着杨土根的尸体到县衙里,又哭又喊。她记得吴大郎说过,他和县令有仇。
但高达却不敢偏颇,他有心想借机会除掉吴大郎,就算不除掉他,也要让他革掉功名,败了身家。可是冯府竟然和会昌伯府联姻了,庞仁很快就要娶会昌伯府的小姐了。他今年还没有挪地方,他也有些怀疑,是冯仁给他使坏,他外祖父可是吏部侍郎,捏住他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简直轻而易举。
升堂审了案子,其实也没啥好问的,因为杀人凶犯吴子胭不在,杨土根又已经死了,而去死了一二十天了。仵作验尸,死因是溺水。他脸上的抓痕,还有吴里正让人拓印下来的脚印,和银蝴蝶一块都作为证物存档。
吴子胭杀人,但她本人不在,虽然能判刑,但这她的行踪却还不知道。
王氏被打了二十大板,哭着诅咒发誓,吴子胭是自己逃跑了,根本不是她杀了,或者藏匿了。
逃跑和被害情况是不一样的。高县令看着吴大郎淡冷沉沉的脸,心里已经断定这是吴大郎搞的鬼。发了通缉吴子胭的书令,上书衡州府。
衡州府发布了海捕文书,通缉吴子胭。
吴家赔偿王氏,杨土根的丧葬费纹银二十两。
王氏不愿意,但她被那二十大板打怕了,想要八百两,不说没有可能,连八十两都没可能了!官府已经判了案子。
吴家的人都松了口气,吴子胭不管是逃跑还是别的,抓不到就没她的事儿了,抓得到,也是流放。杨土根那边,他们只用赔偿二十两银子丧葬费就行了。
邱氏很快就拿了银子出来,赔偿给王氏。
王氏还想故技重施,把杨土根的尸体停放在吴家老宅大门口,哭喊着要在吴家发丧。“那咱们就来说说我爹被你们煞气冲的中风病倒的事儿吧!”吴子胭面色不善的出头。
杨宗山几个都劝王氏别闹了,缺德事儿干多了,以后她和春花还过不过日子了!?王氏满怀怨恨的把杨土根葬了。本以为借着他的死,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以后就发家了,她和儿子的一切都不用愁了。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二十两丧葬费。
她不舍得花,正好杨姓人不多,杨土根又不是好死,简单葬了,只花了五两银子不到。“还落了十几两银子呢!”
吴家这边,吴贵芝再次提让邱氏和二房分家。
邱氏数了下箱子里的存银,本来还留有吴四郎定亲娶亲的银子,和吴子胭的嫁妆,现在是都用不着了。邱氏把二个儿子都叫到跟前,说了分家的事儿。吴天来分了三十两,老宅随他们住,或者愿意自己出去盖的就自己出去盖。吴天会分了五两,因为三房分家的时候只有一个小院子,也才花了十两银子多点,因为已经分家了,只给五两。
“剩下的有四十两,就留给我和你爹养老了!你爹治病的钱,我也不跟你们要了,养老我也不叫你们养了!家里遭了这一宗子事儿,以后你们也都该收收心,好好干活儿,好好过日子!谁要是有不满意的,自己本事大,就自己挣去!我就这点能耐了!”邱氏看曾氏不忿,吴天来也不满,直接把话说下。
“为啥谢氏不奉养爹娘,她现在也不可能回镇上了,娘你是不是要偷偷的把剩下的银子给她?之前赔给杨土根家的二十两都没有算数!”曾氏不满,很不满。
“你想要休书?”邱氏目光冷厉的看着她。
谢氏呼吸一窒,“我又没犯七出……”
“老天爷的压岁钱。”吴天来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
曾氏早犯了偷窃,完全可以休弃她。
“那做鱼的方子呢?”分家,吴天会最惦记这个,“现在就剩嫂子一个,自从大哥走后啥也不会做,更不会做鱼。娘要照顾爹,也走不掉。您也年纪大了,就把做鱼的交给我们来做吧!以后我们奉养爹和娘!”
邱氏犹豫。
奉养,这的确是个事儿。经历了这次的事儿,邱氏觉得她也老了,还要伺候瘫痪的吴老汉,她也不想以后真的没有人养老送终。因为存银再多,都有花完的时候。她现在虽然还能动,但三年五年之后呢?十年呢?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十年那么久。
闺女说的再好,她终究是嫁出去,成别人家的人了,是不可能再回来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的。这事儿还得靠儿子。
邱氏看着二房的几个人,心里犹豫。她是答应过胭脂,这做鱼的秘方,不教旁的人。崔氏看她的神色,就抿了嘴道,“娘当初不是答应过胭脂不教给旁的人做。娘既然年纪大了,还要照顾爹,这做鱼的事儿……不如商量商量胭脂?看她有啥说的?”
吴贵芝听着也点头,“娘当初既然答应过,不如就问问胭脂的意思吧!”本来就已经不太和睦了,要是再因为这个事儿,再有不和的,得不偿失。
曾氏立马反对,“问她干啥!她跟我们有仇,恨不得我们都死了她才称心如意!去问她,她肯定不让我们做鱼!再说不就一个做鱼,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年,就三十两银子,老宅那院子被煞气冲的也不能住了,还得再盖房子住。三十两银子,一院房子盖不起来就没了!我们四郎可还要娶媳妇的!以后让我们吃啥,让我们咋过!?这做鱼越来越不好卖,一年累死累活,也挣不几个钱!”
“二嫂家不是可以卖豆芽,这个热天卖的少,但没菜的时候,可是能卖不少银子的!再说你们一家几口人,也要干别的活儿,不能光靠这些不是!?”崔氏轻笑了下。
看谢氏一直没有说话,崔氏又道,“再说二哥家也没人会做。”
“我看是你想要吧!你之前大着肚子还挤到厨屋学做鱼,你也是会做的!所以拦着不让我们做,是你们三房想做吧!?”曾氏脸色不善的怒问。
崔氏没有否认,“我倒是学会做了。”
“你们三房已经分家出去了,已经盖了房子,又分给你们五两银子,你们还想要做鱼的方子,啥都给你们了,我们还咋活了!?”曾氏恼恨的两眼冒火。
崔氏笑看着她,“我也没有说,就把做鱼的房子要走了。豆芽分给二房,这做鱼是分给大房。大嫂现在一个人,娘也年纪大了,还要照顾爹,也不太方便,这鱼我们先做着,等大嫂得空了,这做鱼的事儿自然还要交还给大嫂的!”总之,二房想要做鱼的方子,胭脂和大郎肯定不答应。
谢氏出声,“现在鱼也不好买,刚过了年,油水也都大,卖也也是卖不多,不如就先歇一段时日吧!”
“你自己做不成,还不让别人卖钱,占着茅坑不拉屎!”曾氏气恼的瞪向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