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还未出世就没了的孙子,崔氏心疼的眼泪也出来了。
吴子昀脸色发白,“难道我的留住……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谁也没说不管留住了!他既然体虚,就找了大夫好好瞧!不是只起了小名,再抱到寺庙里,让大师起个名字,求个平安符戴着!”关系到吴家子嗣,邱氏不敢再松口了。再者,大郎特意把他们叫过来,想必心里也有气了。如果真到时候认了留住,胭脂一直怀不上,没有儿女,大郎和胭脂势必怨恨。亲戚真的要变仇人了!
吴子昀全身发寒,忍不住轻颤,看已经被哄住不哭的儿子,连忙爬起来,一把抱过来,“留住?我的留住!”
陶留住已经要睡着了,被她这一夺,顿时惊醒,哭了起来。
罗妈妈哎呦一声,“孩子睡着了,不能这么抱。惊个几次,他以后就容易受惊,吃喝不甜,睡不安稳,更容易哭闹了。”
邱氏拧着眉,“你要是自己不会照顾,就叫你婆婆来!留住本来就体弱……”
吴子昀抱着儿子眼泪直掉,仿佛他就快要不行了一样。
谢氏看看邱氏,眼泪也不住的掉。
吴大郎抿唇道,“我们刚到家,还要过去看看三郎和他媳妇儿,就不留奶奶吃饭了!”
邱氏点点头,看向吴子昀,“走吧!”
谢氏看吴大郎微微张嘴,终究没有说啥,扶着吴子昀出去。
胭脂轻叹,摇了摇头。
罗妈妈问,“要拿什么东西?奴婢去准备。”
“拿上二斤红糖,再装一兜鸡蛋。点心拿上两盒,再拿两只鸡,包一包当归吧!”胭脂吩咐。罗妈妈应是,出去准备。
吴大郎握住胭脂的手,“家里买的燕窝你要常吃着,配的药丸子月事前后也要吃着,不许摇头!”
胭脂两条眉毛打结,“那燕窝不用常常吃,我练着拳脚,身体很好的!配的药丸子,我保证吃!”这里的燕窝太贵了,她不能天天都吃,一个月吃掉几套护肤品。
吴大郎笑着抱了她,“不过吃点燕窝而已,你身子养好才是要紧的!”和配的药丸子比着,那点燕窝也不算什么了。
“我身子没啥问题啊!”胭脂仰着头看他。
吴大郎亲了亲她,“月事不准也是个问题,不能轻视。你月事来的又晚,好好调养两年。以后,我们还要孩子呢!”
胭脂红着脸推他,“我现在不想要呢!”
“为啥不要了?”吴大郎挑了挑眉,瞪着她。
“我们现在事业不稳,根本没有闲钱养娃?”胭脂瞪他。
吴大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胭脂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说,便没在跟他说话。
罗妈妈备好了礼过来。
俩人一前一后出门,王森和万淼在后面跟着,拎了东西到吴三郎的小院来。
这两天吴三郎都没有去上工,一直在家里陪着王迎春。她情绪一直不稳,想想刚怀上的娃儿没了,眼泪就往下掉个不停。
吴三郎看胭脂和吴大郎过来,忙开门,把两人迎进屋。
吴大郎劝解三郎,“你们还年轻,娃儿还会有的。已经找到了原因,那就在外面住着,等生了娃儿再说!”
胭脂看王迎春神情悲戚,脸色蜡黄苍白,坐在炕边劝她想开些,“小月子也是月子,你仔细些眼睛。既然这母子缘分薄,你也多想开些。等过些日子,再去一趟寺庙上柱香吧!”起码有个寄托。
“大嫂……”王迎春泪眼朦胧的看着胭脂,伸手拉住她,“我已经躲着她了!从知道有了身孕,我连老宅也不去了!每天小心翼翼的!连门都不敢出,就怕撞见她们!我都已经躲在家里了,她却抱着娃儿冲进家里来!我是该她欠她了!我好好的娃儿就这么没有了!”
胭脂拍拍她的手,“儿女缘分有很多时候也是注定的。这个孩子既然没了,那就是缘分浅。还会再有的!你别太伤心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王迎春忍不住哭,“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娃儿没有了,我咋能不伤心啥,大不了少见面就是了。我躲着她,她却一头冲进来!”
胭脂拍拍她的背,王迎春和吴子昀这样,这姑嫂关系,怕是缓和不了了。
从吴三郎家出来,遇到陶二郎。
陶二郎脸色有些难看,上来打招呼,“大哥,大嫂!”
吴大郎淡淡的点头算招呼,带着胭脂回去。
陶二郎叫住两人,“三哥的娃儿没了,我也很痛心。至少我的娃儿还活着。昀儿她不懂事,莽撞,我责骂了她好几次了。去给三哥三嫂道歉,三嫂一直不原谅,我也理解。我们在这里…怕是住不下去了。”
要搬走了?胭脂挑眉。
陶二郎朝两人拱手,“认留住的事儿我已经听娘说了,不敢耽误了大哥大嫂的子嗣。只是留住他实在体虚体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养不活了。还请大哥大嫂看在人命关天的份儿上,想想办法。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大哥大嫂的大恩大德!”
“我不是算命先生,也没有啥破解的办法。你们还是找个大师看看吧!”吴大郎淡声道。陶二郎看向胭脂。
胭脂抿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走吧!”吴大郎抬步子。
陶二郎没有追,看着俩人和罗妈妈走远,转身回了小屋。
吴子昀正在屋里哭,看他进来,“陶郎!我们该咋办啊?”
陶二郎眼里闪过不耐厌烦,走上前,拿了帕子递给她,温声道,“我刚才碰见大哥了,他说……说让我们把留住…送到寺庙去。”
吴子昀抓着他的衣裳,靠在他身上大哭。
陶二郎想到刚刚见胭脂,穿着蓝绿色绣花儿综裙,月白色绣兰花褙子,清丽明艳,白净素雅。顿觉得怀里生产完有些身材臃肿,哭哭啼啼的吴子昀恶心,又得温声细语的劝她哄她,心里嫌恶不已。
胭脂换了衣裳,把刚午睡醒的冯仁叫到院子里,“本来就到瓶颈期了,我看这几天根本就没锻炼!快起来,重新给我练起来!”
冯仁揉着眼哀叫,跟她告状,“啥叫我没锻炼!你们在家的时候还天天有肉吃,你们走了之后,家里两三天才做一回肉。全是青菜,咸菜,青菜,我脸都吃成绿色的了!你那课表上排了啥,她们就给我吃啥,一点点就没有多的!几个人天天没事儿干,死盯着我训练。你看我都快脱层皮了!”好不委屈,憋屈。
“嗯?”胭脂看向万森万淼。
万淼眨眨眼,“每天都有肉。”少奶奶规定只能吃二两,二两也是肉……
家里有称东西的戥子,非常精确的微型小秤,胭脂都是做护肤品或者做点心的时候用。二两肉,用戥子称出来,那是最准确不错了,一点都不会多。
胭脂眼神不善的看向冯仁,“你敢说你没偷吃!?”
“没有!真的没有!”冯仁矢口否认,又坚定的摇头。
二子和三子也忙不迭点头,“真的没有!大少爷真的都在好好训练呢!”
“是吗?怎么我刚才听说谁家的鸡丢了?”胭脂笑起来。
冯仁眼神闪了闪,“谁家鸡丢了?管爷我啥事儿啊!?爷我还能是偷鸡摸狗的人不成!?”他以前吃,也是光明正大的吃好不!他才不屑偷鸡摸狗呢!
二子和三子也摇头。他们给了钱的!就在鸡窝旁边!偷一次给一次,一次没少!
胭脂怒哼一声,指着二子和三子,“你,你!一百个俯卧撑!啥时候练完啥时候吃饭睡觉!万森万淼给我看着他们俩!”又指向冯仁,“你个死胖子!给我跑一百圈!”
冯仁全身的肉都颤起来了。
看她鞭子拿了出来,二子三子麻溜的趴下俯卧撑。
冯仁都想哭了,“我跑!我跑!我马上就跑!”他开始以为这死丫头不敢打他,谁知道这死丫头胆大包天,真敢甩他鞭子!不知道屁股的印子消掉了没有,会不会留下疤!?
看二子俩人都动起来,冯仁也跑起来,胭脂收了鞭子,忍不住也是有些醉了。幸好偷的是杨石头和吴老实家的鸡,两家见鸡窝旁边扔了钱,也没有声张。要不是杨石头爹去山上砍柴,见了山上烤鸡的地方,猜到是他们干的,没敢吭声,不然这事儿就成村里的奇闻了!
冯仁跑了一圈跑到这边来,瞪了眼万森万淼。
万淼表示他有点冤枉,虽然杨狗儿告诉了他,但这事儿是他哥回禀的。
冯仁苦哈哈的跑了一下午,晚上又被喊着练拳,临睡招呼一声,“今天夜里帮我守着,我要是睡死了,有人来砍我都不知道!”
胭脂白他一眼,“不会有人来砍你的!不过你要是不好好训练,我会拿鞭子抽你!明儿个卯时(早六点)起来!”
冯仁生无可恋的飘回屋里,往床上一趟,动也不动了。
次一天,眯着两个眼睛起来的,“胭脂!我跑着跑着睡着了,把脸栽破相了咋办?”
“真栽倒的时候,记得往后仰!”胭脂呵呵笑。
冯仁身子踉跄了下。幽怨的看她一眼,吸了下鼻子,继续跑。
外面王迎春的爹娘哥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