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也愣了愣,睁着眼看他。
吴大郎看着几人,道,“寺庙有佛祖,菩萨,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退避三舍,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这娃儿是七月半出生的,送到寺庙,有佛光普照,定然能健康无虞的长大!我和胭脂再是贵人,也比不了佛祖菩萨不是!?”
几人都傻眼了,想着聂大郎和云朵会拒绝,都想好要磕头哭求,一定想法让他们答应收了娃儿。没想到吴大郎那么好说话,就答应了。还没来得及咋高兴,竟然说出让他们把娃儿送到寺庙去。
陶二郎的脸瞬间就难看无比,吴大郎,先假惺惺的答应帮忙,竟然又让他把儿子送到寺庙里去!
“这……送到寺庙里去咋行啊!娃儿才刚出生,本来就体虚体弱,离了娘,哪还有活路啊!”谢氏急的不行。
陶婆子抱着襁褓,大哭。
“寺庙里有佛祖保佑,菩萨保佑,这娃儿是七月半的八字,能得佛光庇护,是再好不过了!我当初要是进了寺庙,估计也不会病了十来年!”吴大郎叹息道。
谢氏眼泪直掉,哀求,“大郎…娃儿太小,送到寺庙,他会活不成的!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这娃儿一命吧!”
胭脂扯了下吴大郎的衣裳。
吴大郎背过去手,抓了下她的小手,点头道,“我刚都说了,肯定要救的!你们要是觉得寺庙不好,认为我和胭脂比佛祖菩萨还管用,就把娃儿送过来吧!”
胭脂睁着眼看看他,又默默的抿了嘴。以前她不怎么信鬼神,如果是真的,妈妈怎么都没有回过家看她?现在她却相信了。但要说她比佛祖菩萨还管用,佛祖会想灭了她的…吧……陶婆子和陶二郎几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不过聂大郎松口,让把娃儿留下来了,事情算是说成了。
“只是娃儿太小,还没出月子,也得吃奶,昀儿她……”陶婆子迟疑的看着吴大郎,又看看谢氏。子昀也住过来,出月子的时候,满月酒也能摆在这边。
“月子里不能挪动,等出了月子吧!你们要是有不放心的,中间抱过来坐会儿也就是了。”吴大郎接道。
谢氏欲言又止。
陶婆子没敢再进一步,忙应了,“娃儿他大舅舅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出了月子,满月酒后,我们就把娃儿送来。到时候梅儿…她要照顾娃儿,还要喂奶,也要麻烦你们了。”“你们放心!昀儿和娃儿的嚼用,我会一并拿来的!”陶二郎保证。
吴大郎沉吟,“胭脂她兄长在这住着,清园住不下,也不太方便…”
“老宅有四郎,他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不好住!”谢氏目露哀求。
吴大郎点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就在三郎住那旁边加盖一间屋子吧!兄长他在这养病,带的又有下人,实在住不下。”
谢氏脸色僵住,“东边…那边不是还有一院……”
“哦!那边是作坊,全盖了空架子在那,里面摆的是货物。再盖一间屋子也值啥,多花个二三两银子。为了子昀和外甥,这银子也是应当的!”吴大郎说着,叫了罗丘,“今儿个天不早,先去找人,明儿个去定几车砖瓦来!”
罗丘应是,又问,“要不要多找几个人手?盖的也快些。”
“多找几个来吧!赶农忙之前拾掇好!”吴大郎说完,又跟谢氏几人道,“跟三郎他们作伴,想来也自在很多。要是能为三郎招来个一男半女,也是造化!”
事情都安排到这一步了,谢氏说不出旁的要求来,看向陶婆子和陶二郎几人。
陶婆子扯着嘴角笑,说好。
陶二郎拱手,“大嫂是福泽深厚的人,还请给娃儿起个名字吧!”
陶婆子殷切的看着胭脂,把娃儿抱过来。
胭脂讪讪的呵呵笑,“我不会起名,你们要不回去找个老人家起?老人都高寿,起的名字也好。”
吴大郎皱眉,“现在起什么名字!本就八字轻,先由爷奶取个小名叫着。长大了再去寺庙求个名字!”
“大嫂也是念书识字的人,想着取的名字也不会差。”陶二郎看着胭脂笑道。
“你们先说着,我去厨屋看看,安排晌午的饭菜。”胭脂说完,去了厨屋。
胭红就在厨屋里,见胭脂过来,拉着劝她,“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那娃儿刚出生就这么可怜,大郎既然都安排了,你就听他的,别说了让他们误会,不高兴的话了。你不会照顾小娃儿,我帮你照顾着!”她怕胭脂说出个啥,让放家人不高兴,让吴大郎误会。外面要是传言起来,到时肯定说的不好听。
胭脂失笑,“大姐我知道!他们想把娃儿送来,就送来好了。”陶二郎没打主意她是不相信。她答应也是看在娃儿上。吴大郎又没让他们住到家里来。不然子昀带着儿子住在清园,陶二郎也绝对少不了天天见到。
陶婆子几个却没有留下吃饭,小娃儿还要吃奶,他们也不能留得太久了,事情也办成了,就告辞回家了。
等走出村,陶婆子脸色就沉了下来,“认干亲的事儿,还是没认成!”那吴大郎简直太不好说话了!不好说话,还圆滑!明明不想答应,却说了答应。嘴里说着答应,那边就让他们把娃儿送到寺庙去!
“反正早晚的事儿,也不急这一时。”陶二郎道。到时候住过来,他自然会想办法认下的。再说中间还有个满月酒,到时候胭脂肯定要来的!
陶婆子点点头,先办成一样是一样。
吴家老宅的人听了消息,曾氏张嘴就想说把她孙子也养着。
邱氏脸色有些沉,眉毛皱着,抬眼问谢氏,“大郎和胭脂都答应了?”
谢氏点头,“大郎答应了!说是在三郎住的旁边盖间屋子。清园那边,胭脂的大哥在养病,住过去不方便。”
次一天,需要用的砖瓦都拉了过来,土坯也拉了些回来。十几个人手一块上,打地基。村里的人都在疑惑,这咋又要盖房子?罗丘在旁边看着,肯定又是胭脂和吴大郎盖的,难道是嫌屋子小,又加盖一间?!
“人情,用一分,少一分。”崔氏看着忙活的人们,抿嘴笑。七月半生的娃儿人家都扔了,子昀那娃儿生在七月十四,也不是啥好事儿。寺庙不送,非得朝清园挤。
想了想,崔氏领着吴娇到清园串门,说起那边动工的事儿,“…住在外面也好,那娃儿生在七月十四,和鬼节只差一天。七月半,鬼门开,可不是好日子。你们帮着消灾添福,是应当。这认干爹干娘…”说着看胭脂的神色,放低声音,“认了干爹干娘,就占了一分的。那样的八字也的确不太好,你以后还要有自己的儿女,我觉得这认干亲的事儿,还是多想想的好。”胭脂笑道,“干爹干娘的,吴大郎也没有说,应该是不认的吧!说是到寺庙里请大师取个名字。”
崔氏笑着点头,“这个倒好!有了大师取的名字,有佛光保佑着,也不需要认啥干亲了!”吴大郎从之前就看不上陶二郎,成为干亲这事儿,他果然不答应。
冯仁过来了,拉了半马车的礼盒。
二子三子嘿嘿笑着,抱着大盒小盒往屋里搬,“小姐!好些东西都是给你的!老爷给的!”看在这些礼物的份儿上,千万千万别找他们事儿啊!大少爷吃的这几顿,和他们真的没有关系啊!
胭脂看俩人的神色,“你们俩干啥事儿了?”
反正没敢好事儿!可他们也不会承认就是了!大少爷可说了,不承认,小姐拿他们没办法,最多训练多点,少吃点!要是承认了,那可就得受罚了!
崔氏是见过冯仁的,见他竟然变样了,仔细一看,瘦了一大圈,哎呀一声,“冯大少爷是得了啥病啊?这么短时间,瘦了这么多!”
冯仁瞥她一眼,看来他真的瘦了很多很多!心里的自豪再次升起,挥着手,“这些东西都是爹给的!大郎呢?爹问他秋闱可下场,要是下场,让他去县城,督促他写文章。”
“南山坡在浇水,他过去南山坡了。看到你的马车过来,估计一会就该回来了。”胭脂指了指南边。
冯仁应声,又道,“爹还准备过来呢!他要是来了肯定烦人,我没让他来!”
胭脂嘴角抽了下,不过冯老爷要是来了,家里肯定不太安宁。
崔氏看了眼搬进屋里的大小礼盒,笑着告辞,“也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家做饭了。”
胭脂送她出门。
不时吴大郎回来了,听冯老爷要来没有来点点头,“我明儿个过去几天,把这些日子的制艺都拿过去给伯父看看。”
冯仁忙问,“你今年秋闱下场吗?才念了两年书,三年都不到,秋闱不是春试,下场也考中吧!你春试名次就低!”说到这个,他忍不住骂,“那个狗官!都给他撂下话儿了,还敢使坏!幸亏批阅考卷的是学政!三年过去,他政绩只是平,还不是得蹲在南平县挪不了地方!”
“南平县也算是富饶之地,在这做一县父母官,也没啥不好的!”吴大郎笑。
“那是爷懒得修理他!”冯仁哼了一声。
胭脂白他一眼,“你这次回家应该没少偷吃吧!?我不罚你俯卧撑,二子三子去做俯卧撑。你,负重跑步!”
冯仁顿时瞪大眼,“负重……”连忙否认,“我真的没有吃!二子他们都看着呢!我是回去祭拜我娘的,也没敢多吃!”
“你现在正是减体重的时候,多吃一顿,不知道反弹几斤,几天才能减掉这个肉啊!”胭脂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