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见邱氏站出来帮吴子川说话,把她的话堵了,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吴子川帮着招待客人,胭脂没有下厨做饭,也一直在陪着马菊香和崔月娥崔巧娥等女娃儿们。
忙活了半天,吃完饭胭脂就回家换衣裳,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邱氏领着崔氏给各家分肉和炸果子,喜饼等。东西陶家倒是拿了不少,热天也不能放,放不两天就要坏了。分过亲戚们的,把村里的人也准备都分分。
吴子春和吴子晓几个跟花轿去了上洋村,送东西是子胭和王迎春跑的腿儿。见胭脂送马菊香一家,又换了一身衣裳,撇了撇嘴。一个夏天不知道做了多少套新衣裳,连给她一块都不给,小气的不行!
再看马菊香,现在她也神气起来了,竟然和李家的李二郎定了亲,不就又个金簪子,多拿两块布?!不过是家里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所以说亲的人家也都成了有钱的人家。等她长大说亲,家里肯定更富有,说的人家也会更好!
胭脂刚把吴贵芝一家送走,就见周氏又叫了吴大郎说话。她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天,端了碗茶,找了个凳子坐下喝。
崔氏拿了几个炸果子过来递给她吃,“我刚才见你都没吃多少,这个炸果子还挺不错,你尝尝。”
胭脂只捏了一块,跟崔氏道了谢。
等了一会,吴大郎才出来送客。他脸色无异,依旧那个神色。
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走了,胭脂直接拉吴大郎回家,给他端了凉茶喝。她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吴大郎听了更多。
吴大郎端着茶杯,笑看着她喝了。到晚上又拉她去游水。
胭脂虽然想,但还是拒绝了。
吴大郎看她两颊泛红,眸光一动,跟她说起盖房子的事儿来,“我们就盖在清湖后面,背靠大山,面朝清湖。你喜欢什么样的屋子?像冯仁别院那样的,还是分一进两进那样的?”“盖新房子?我们的银子够吗?”胭脂想了下,吴大郎说的那个地方可不小。
“像唐府那样的肯定盖不起,我们人不多,盖个十几间屋子也就是了。”吴大郎笑着揉她的头。给她盖个大院,他还是能盖得起来的。
他们一直住在作坊里,虽然离得近,但有时候也确实不方便。再盖一院就再盖一院吧!吴大郎早已经把砖瓦和木材定好了,就等陪胭脂忙过这一段动工。干活儿的工人也都找好了,晌午提供菜汤,有肉,馍馍自己带,在秋收前先把地拾掇出来,地基打好,等秋收过后,全面动工。
崔氏正担心子韵在陶家过的咋样,元帕的问题陶二郎说交给他,不知道有没有出啥问题。见吴大郎和胭脂突然大动静,要盖房子,她震了震。
“清湖那一块,原来都是他们的地!还说啥哪个大户人家买的,原来是跟里正串通好了,那块的好地不让别人买!那一大片,他们要是都盖起来,那可得多少银子花啊!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啊!?”曾氏心里火烧了一样。
有人跑过来报信儿,“快别说了,你女儿早产,还是赶紧的过去吧!”
“啥!?早产!?”曾氏一惊。
邱氏连忙就喊,“叫产婆!”
几个人连忙跑到吴桂枝家,墨玉走亲戚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吴桂枝,她已经躺在炕上,身子底下湿了一大片,疼的脸色发白。
“这还不到月份,咋就要生了?”邱氏紧紧皱着眉。
曾氏却道,“哎呀!我外孙子等不及出生了!”一定要生个孙子,压死二房!
崔氏帮着烧热水,来回忙活。
产婆看过,只不停的哎呀,“这是早产了啊!还不到月份呢!”
曾氏嚷嚷着叫吴大郎和胭脂,“快让他们找镇上的大夫,快点拿人参来!弟妹当初就是吃了人参才挺过来的,桂枝这可不能有事儿,她怀的可是我们老吴家第一个重外孙子!”
赶来看情况的人听这话顿时就笑了,外孙子再主贵,都分家了,也没有让人家白白拿人参的!凭啥啊!?
“帮不上忙,别在这里碍事!”邱氏喝了一声。
曾氏不满的瞪眼,“我哪在这里碍事了!我女儿临盆,当然得我在这看着了!大郎和胭脂呢?当初老二媳妇儿生吴娇,可是又请大夫,又拿人参的,这会连人都看不到!”
胭脂也是听说吴桂枝早产,虽说她厌烦大房的人,但吴桂枝也是个命苦的,墨玉又不在家,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没进门就曾刘氏说这话,她沉着小脸进来。
曾氏看见她,顿时一喜,连忙道,“快点叫个镇上大夫来,让拿着人参过来!你妹妹早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得了了!”
胭脂理也没理她,直接问邱氏情况咋样。
外面吴郎中过来了,邱氏忙进去陪着把脉,说是没有大碍。
曾氏却不放心,她外孙子就金贵,凭啥二房的生丫头片子还吃人参,她外孙子出生就没有!?
胭脂没听她嚷嚷,直接走了。
曾氏在后面叫嚷,“你们有没有人性!?见死不救是吧!?养活了个白眼狼,这边都快要死人了,连把手都不帮!那心是黑的啊!长这么恶毒,就不怕以后你们生不出儿子来!”众人都很是鄙夷,吴郎中都说没大碍了,还骂着让人家大郎和胭脂请大夫拿人参,一副人家欠你的一样!
吴大郎过来看了下,冷眼看着嚷嚷的曾氏,当即就叫人跟他回作坊赶骡车,去镇上请大夫来,让大夫带上人参。
“也只能做的这么好了!”村人聚在一块唏嘘。
曾氏这才不嚷嚷了。
崔氏的娘抱着吴娇过来,老远听见吴桂枝叫的惨烈,没敢抱外孙女上前,拐弯去了作坊,请胭脂帮她看顾一会吴娇,她去那边帮忙。
吴桂枝是头一胎,生的艰难些。
镇上的大夫很快被接来,墨玉姑姑听到早产的消息跟着过来瞅瞅。
大夫把了脉,也说没有大碍,“头一胎多数生的艰难些,没有大碍的。”
曾氏非得让用人参。
大夫眼里闪过疑惑,明明没有大碍还非得用人参,啥时候村里的人这么富裕?这么看重女儿了?不过病患家属要求,他自然没有不应的,用些人参对产妇也有很大的益处,就开了参汤。
不久,一声婴儿啼哭响起,产婆包了婴儿,笑着恭喜,“大喜!大喜!是个大胖小子!”接着就说,“桂枝没少吃好东西补着,这小子长的可不小!”
墨玉姑姑抹着眼泪伸手抱侄孙子。
曾氏连忙挤过来,把婴儿抱走,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洋洋得意道,“我就说,我桂枝是有福气的,这不,头一胎就生了儿子!哈哈哈哈!”
墨玉姑姑王氏压下心里的忐忑,扯着嘴角应和一句,“是啊!桂枝是个有福的!”
生产完的吴桂枝,躺在炕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浸满泪水的眼中满是恨意。
王婆子看着,连忙扑到侄媳妇跟前,问她要吃的不,要喝水不。
吴桂枝闭上眼,摇摇头。
外面崔氏忙端了鸡汤过来,王婆子道谢,吹了喂吴桂枝喝,“你身子虚,得多吃点滋补的,娃儿还要吃奶呢!”
吴桂枝睁开眼,王婆子忙给她擦了眼泪,红着眼喂她喝鸡汤。
崔氏笑着凑趣,“桂枝生了小子,看高兴的都哭了。可别再哭了,月子里不能哭,会哭坏眼睛的!一举得男,桂枝好福气,该是高兴才是!”
“是啊!一举得男,可不是啥人都能有这福气的!我以后就有外孙子抱了!”曾氏得意的接话。
崔氏神色僵了一瞬,笑着没有接话,转身跟邱氏道,“娘有事儿再叫我。我在这待了这么久,娇儿还在作坊胭脂帮忙看着,不知道闹人没闹人,我就先过去看看了!”
邱氏正在炖下奶的鲫鱼汤,点头应声,让她跟她娘回去。
曾氏抱着外孙子轻哼一声,不满的嘀咕,“以为凑过去就能得好儿了!还多光荣一样!”崔氏走到大门口脚步顿了下,扭头还没有走的大夫,眼里闪过嘲讽,快步离开,朝作坊去。大夫还等着结算,就算诊费不给,人参钱总得付了的,“现在娃儿已经平安落地了,你们把药钱结了吧!马上天要黑了,我还赶着回去呢!”
“啥药钱?我们又没吃药!”曾氏翻个白眼儿,心里预感不好。
大夫笑着解释,“人参也是一味药,自然是药钱!人参七百二十文钱,诊费三十文钱,一共七百五十文钱。”
曾氏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他们请大夫来,没给钱吗?!”
大夫困惑,又不是别人生娃儿,凭啥是别人给钱!?
曾氏心里咒骂几声,叫邱氏,“娘!大夫还没走,等着拿药钱呢!”
已经分家了,当初屋子是墨家出银子盖的,吴家老宅也是出了点银子的,不管是吴大郎还是吴子晓,分家之后,再有花银子的地方,没有让老宅出钱的道理。
“你先帮桂枝垫着,等墨玉回来再给你!”今儿个若不是吴桂枝生产,邱氏早狠狠骂曾氏一顿了。
“我哪有钱帮他垫啊!”曾氏不满,见邱氏不打算管的样子,就把二房搬出来,“当初他们可是花了二两银子买人参吃,不也是娘给的钱!”
邱氏冷眼瞧着她,“你们大房几个娃儿,他们以后再生多少也是他们自己管事儿。既然分家了,就分家的说法!”
曾氏脸色难看,就眼神落到墨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