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笑眯眯道,“湖南边的山坡被我们买下了,我们准备在那种些草药。原来以为荒地便宜,花不了几个银子,谁知道药草苗和种子贵。盖作坊都欠了几十两银子了,我来借点银子使使。不借多就六十八两就行了。”
田氏顿时瞪大了眼,听完她说的话顿时就跳脚了,“六十八两?你个死丫头不是来找我的,而来借钱的。空着手来就算了,还张口要借六十八两银子,你狮子大开口啊,没有,家里穷的叮当响,你哥的亲事还没定,总共都还没有六十八两银子。”
“没有六十八两,那三十两也行啊。买之前想的好,谁知道买完才知道被套进去了。就借三十两,等作坊赚钱了就立马还。不会拖到明年的。”胭脂诚恳道。
田氏脸都气绿了,“没有,我上哪弄三十两银子借给你。被套进去也活该,谁让你不长眼买个破山头,还种草药,你以为别人行的,你也行啊。盖作坊都欠了几十两银子了,还借钱,你借钱借上瘾了啊。没有,一文都没有。”
胭脂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我不是你卖给吴家的吗?你总共得了十六两银子,卖柿饼的四十多两,咋能没有钱呢?我又不是说不还了。我今年肯定还上,就算还不上,明年,明年也肯定能还上的。”
田氏胸口起伏,脸色发青,瞪着胭脂想打她,咬着牙道,“那吴家你又是帮着做鱼,又是豆芽菜,都卖到县城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那边送了不少好东西,我可没吃过你的烧鸡,见过你送的菜。家里就那么点银子,我也要买地,要给你哥哥说亲娶媳妇儿,有也不借你。”
“地可以先不买啊。明年买也是一样的啊。媳妇儿也可以等明年再娶啊。娘家都借不到银子,还有哪个地方能借啊?”胭脂撇着嘴。
田氏抬手就撕她的嘴。
吴子川把胭脂拉到身后,上前一步,“二舅母不借就算了。我们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快滚,快滚。我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借你们去。还买山地种草药,想钱还想疯了。我看你们欠那么多银子咋还,败的一点都没有了,看你们哭去吧。”田氏嘴嘴啪啪的骂着,“死丫头,还敢来找老娘借银子,张口就要六十八两,当你娘是开钱庄的呢。”
胭脂很想告诉她,她娘不是开钱庄的,但她娘一句话,可以让钱庄倒闭。
不过看田氏气的脸发青,跳脚的样子,胭脂心情很是不错。
吴子川看着她几乎飞扬起来的小脸,忍不住笑,目露宠溺。
俩人在村里找了些人去山坡上干活儿,就回了村。
邱氏几个也过来帮忙种花木苗,看了看情况。
昨儿个种下去的,浇了水,已经活了。
看着还怪容易,在吴天会和吴天来的催促下,邱氏到村子后面不远的地方,准备挑个山坡,也买下来种草药。
吴里正只能说那座山不是村里的,是有头的。邱氏要买,只能往北家靠山的地方买,那边荒地也多,就是有点远,要走二里地才能到。
邱氏诧异,他们还从来不知道这座山是有头的,往东北方向,连绵了很多,里面也很高,不知道多大,难道都有头的?
吴桂枝听了冷冷的抿了下嘴,“不会又是大哥买下了吧?”那可是一片不小的地方,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那山不是咱们村的山,要买直接从县衙买了。那么大一大片山,有上千亩,谁买的我也不太清楚。”吴里正呵呵笑。
上千亩的山,那只能有钱人家买的,绝对不是吴子川买的。吴天来想了想,“娘,咱只能买北边的那个山坡了。”
那个山坡可不小,他们可没那么多银子买下来。
“先买几亩,其余等以后吧。”邱钱就道。
吴里正送走了他们,想了想,就去小院。他想问问吴子川和胭脂,买了荒地,种了药草,是不是真的能挣钱。如果不亏本,过个几年就能有进项,那他也买一块。指望地里的那点出息,儿子挣的那点钱,根本不能以后用的。
胭脂没有隐瞒,跟吴里正说了实话,拿了她的润肤乳和芦荟胶让他看,“我已经送到府台府里,要是他们用的好,到时候她们交好的那些太太小姐们肯定也都会买。她们的穿衣打扮可是县城里风向标,那些有钱人家太太小姐聚会,可是不少攀比穿的用的吃的,等消息传开,还供不应求的。”
吴里正有些惊叹,“你竟然会做这些东西?”
“瞎琢磨的。”胭脂呵呵笑。
吴里正抬眼就看到了箱子上面一摞一摞的书,俩人都铺了纸在练字,他想胭脂怕是也从书看来的,还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这会,吴里正已经决定也买一山坡或者荒地,也种上花木和草药。
胭脂说道,“叔就种。你和夫君去买的那几样,要是不够,就找茶园买些茶苗回来种,既能喝茶,也能做护肤品。”
吴里正就让她给写上,到时候没有,也好去别的地方买。
胭脂就拿了笔,把茶苗,百合,芍药,和几样药草写上。
看她字迹虽然有些别扭,但每个字都写的很正确,吴里正暗自点头,看来吴子川在家里教她不少。念了书果然就不一样,看的书多了,知道的也多了。瞥了眼箱子上的书,都是食谱,杂物记。这些杂书上说的还真是五花八门呢。
回到家,吴里正就和胡媚娘商量了买荒地的事儿,“胭脂那丫头不简单,识了字,爱看些食谱杂书,竟然能琢磨出挣钱的办法,咱们也跟着他们种花儿种草药好了。能挣一个是一个。”他还用牛皮纸拿了点芦荟胶回来。
胡媚娘听他说话,忙给孙女吴梅洗了脸,细细的抹在她脸上,手上,“还别说,果然又润又滑溜。连我这手也滑了不和。”
“有钱人家太太用的,能不是好东西吗?”吴里正笑道。
次日去县衙办文契,吴天会和吴天来几个都一块去了。
见吴里正也买了荒地连山坡,吴天来几个的神色就微妙起来,“里正大人也要买荒地,开荒地种草药啊?”
“是啊。”吴里正大大方方的应道,又带着他们去买了花木苗,草药苗和种子。他自己则多买了些茶树苗,多了还能摘了炒茶喝。而且种上之后,以后年年都不用再种了。
村里仿佛炸开了锅,胭脂和吴子川买山坡种草药,种花儿,吴家老宅也跟着买荒地,连吴里正也跟买山坡荒地了。是不是真的能挣大钱啊?
杨土根媳妇儿跑到吴家老宅拉着王迎春问她。
王迎春也只是听了吴子川的话,然后就告诉了她,“能不能挣钱还不知道呢。”
村里也有些人也动了念头,只是他们手里没银子,即使家里存了几两银子,也舍不得拿出来买荒地,家里的日子还要过,娶亲生娃,生老病死的,都是要花钱的。
有人问到吴山根,“你们应该挣了不少钱,咋不跟着也买块荒地种草药啊。”
“挣俩钱也想攒着,家里一宗事儿接一宗事儿,可都得要办银子。再说买两亩荒地种上草药能挣多少?还得伺候,比庄稼难伺候。地里都要忙不完了,哪还有精力管多的。农闲的时候找点活儿,挣些工钱也就是了。比那种药草卖要强多了。”吴山根瞎了一声,他是不打算买地种药草种花儿,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胭脂和吴子川的摊子铺设那么大,他跟着干个小活儿,就能挣些钱补贴家用。
听他这么说,不少动念头的也都觉得是。他们也就是想想好事儿,想要是自己也做,是不是能也挣钱。不过现在他们只要不懒,就能挣到工钱。因为吴家老宅买了五亩,吴里正买了十几亩。就算吴家老宅不请人,吴里正家也是要请人的。
胭脂就把村里的人分出来,然后用淡家沟的人。让其余的人去帮吴里正家拾掇荒地种药草茶苗。
田氏又来了。
胭脂以为她听吴家老宅也买地种药草,所以来找她,没想到田氏是想借钱给她。
不过这钱却不是田氏的,“那曾秀才一家厚道,听我说了你有难处,要借银子,让我来跟你说,他们家借给你这个银子,帮你度过难关。你跟我过去拿吧。”
“已经借到了。”胭脂直接拒绝。
“借到了?借了多少?”田氏有些不信,“从哪借那么多借银子啊?”
胭脂翻了个白眼儿,“我们卖着淀粉,各个点心铺子茶楼,总能借到。六十八两银子对人家来说又不算多。”
田氏抿了抿嘴,“死丫头,能找到有钱人家借到银子,还找你老娘我借那仨瓜俩枣。”
“之前盖作坊就已经借了些,再借也不好借。当然先从娘家问问,能借来也不去看人家的脸色啊。”胭脂理所当然道。
田氏要拧她的耳朵,胭脂闪身躲开,“不借就算了,咋还打人呢?”
“你个死丫头能吧你。我看你欠那么多银子指望啥时候还上。”田氏咬着牙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胭脂耸耸肩,她不是喜欢欠钱的人,肯定要尽快挣到还上啊。
忙活了几天,南山坡全部清理好,种上各种花木,药苗,撒上种子育苗的育苗,整洁一新。而整理出来推到山坡下的乱石也都被利用上,和砖头一块砌了墙。
众人见还要砌墙拦住,顿时就恍然,这山坡上种下的药草都不是便宜的东西,要不然也不用砌一道墙。不管这道墙是防人,还是防牲口,里面的东西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墙砌好,胭脂就让人沿着河边找芦荟和仙人掌,挖了种到墙里面一圈。要是有人翻墙进来,也要扎一身刺。
吴子川直接让人在墙头上留了凹槽,填了土进去,在墙头上种仙人掌。
仙人掌是最容易种活的,山上有好几处,几棵仙人掌都能长出大一片来。
等吴家老宅那边种好,南山坡上撒下去的种子已经出苗了。
村里这么大的动静和阵仗,孙家大院自然是知道的,孙财主和王忠还到吴家老宅那边看了。
胭脂又领着杨秋草和吴玲玉上山采花儿,采药草。
回到家捣鼓润肤乳和精华水,东西做出来,用小瓷盒装了,和吴子川又去了一趟府台府。
太太听她来,就说要见她。那芦荟胶她用着不用,送给其他人的也都说不借,还问她在哪买的,也要买。
胭脂拿着三套润肤乳和精华水见了夫人。
夫人这次亲自试用的,用过很是满意,“比芦荟胶琮要滋润。”
“夫人可以每天留了第二遍淘米水,来净面,洗的比较干净,擦的脂粉也能洗干净。再用热帕子敷在脸上一刻钟,先用着精华水,在拍上一层润肤乳,就可以放心睡觉了。”胭脂把仨套都拿出来,送给她,照样提醒她只能用一个月。没有添加防腐剂,只有一个月的保质期。
太太收下,让丫环拿了十两银子给她,胭脂没要。
看她还不要,太太抿嘴,“你的东西好,不用我说话,到时候自然有人买你的。”
“这个我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些是我拿来孝敬夫人和老夫人的。还请夫人笑纳了。”胭脂笑着。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夫人点头。
胭脂又做了顿饭,还是得了十两银子,并一板排骨和碎块的肉,两大盒点心。
回来路过镇上,就买了两鸡腿,一个给吴老汉,一个给恩豪吃。
他们自己做了一盆子红烧排骨,蒸的米饭吃。
胭脂正琢磨着,设计几套瓷瓶瓷盒,用来装护肤品,包装要上去了,那价钱更高
涂涂抹抹,画了大半天,最后确定了几套,准备先用着,以后要换可以来个升级版。次日,正准备找人烧制,陶二郎兄弟来了,他们把订做的木盆和木桶凳子都做好了,一块拉了过来。
看作坊门窗啥的都已经装好,拾掇好,俩人也没说啥,陶二郎惊叹,“这么大的作坊。”以后不知道能挣多少银子,全都养了吴子川这个吃软饭的了。他就待在作坊这边不走,一副要留下吃饭的架势。
胭脂见陶二郎来送货,就让吴子川拿了银子给他们结算,由吴子川招待他们。
陶二郎见吴子川不把他们往小院领,就站在作坊里不走,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如今作坊刚刚整理好,因为屋子新盖的有些潮湿,就算晚上不住,只白天在里面干稍有儿也有些阴凉,把淀粉存在这样的仓库,又是多雨的季节,容易受潮。
刘婆婆那边也还忙的过来,胭脂和吴子川就商量了四月过完,过了农忙再搬过来。这边晾一段时间,也有个缓和过渡期。
所以,作坊里都拾掇好了,却很空荡。各个屋里都开着门窗通风晒太阳。
陶二郎就趁机参观。
这时候吃面还都是磨的,做淀粉更是少不了。所以西边靠着湖不远的一排是个磨坊,大小都有,有人力推的,还有牲口拉的。
陶大郎满脸惊叹又羡慕,觉得弟弟算是结了门不错的亲事。不过这吴子川跟老宅分了家,还不是亲生的,不太好。要这坊是吴子晓的,是吴子昀哥的,弟弟才有可能发迹。现在也只能多挣几个小钱。
吴子胭和王迎春跟着一块来的,她之前一直想看,这次正好可以好好看一下。
王迎春看着宽敞的青砖大瓦房,满心都是羡慕。要是当初不分家,她嫁过来也能住上这样的新房子了。想到吴子川的八字克吴家的媳妇儿,她遗憾的不行。要是当初早知道,直接花钱找大师破解不行了。
转了一圈,吴子胭才发现胭脂不在,她扭头问吴子川,“大嫂呢?做饭去了吗?”
陶二郎也看向吴子川,他上午来送货,就是想着要在这吃饭。也尝尝胭脂的手艺。
胭脂见吴子川还没有回来,就皱着眉出来。正听见吴子胭说这话,看陶二郎兄弟还在,忍不住暗自翻了白脸,“是要做饭了,叫子晓过来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