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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手段

“小姐!”小荷着急的跺了跺脚,急得手心都出了冷汗。

云锦坊被查封的消息传来,几乎整个江家都被惊动了,下人们惶恐不安,甚至有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着,若不是江青菡擅自得罪了崔方,恐怕不会让整个江府遭到这番打击。

小荷素日留心府中各房的举动,更听闻大夫人甚至还有二夫人这些天都对江青菡极为不满,小荷三番四次的提醒自家小姐,偏偏江青菡却当做没事人一样。

“这小米粥就着千层糕,味道不错!”江青菡饶有兴致的品尝着碗中的小米粥,不住的点了点头,“以后让厨房注意一下,这小米粥味道不错,可我更喜欢吃糯软一点的。”

“小姐!”小荷急得差点都哭出来了。

这都火烧眉毛了,小姐怎么还顾得上吃啊!

江青菡不疾不徐,依旧淡淡的尝着。

江府还有各处管事的举动,她了若指掌,患难才能最见人心,趁着这一次云锦坊被查封的危机,正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忠于自己。

“二小姐,大夫人请您去正厅相见!”吴叔面带忧虑的看着江青菡,亲自领着几个小厮过来回话。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又将碗中的小米粥喝完,这才跟着吴叔一起去正厅。

远远地,只听到那正厅里一阵喧哗,刘氏坐在正位之上,而十几个年过半百的江氏家族的宗亲,分坐两旁。

江青菡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狭长的双眉,蓦地勾起几分冷意。

她倒是没想到,刘氏居然会趁着爹爹不在,请来江家的宗亲长老,冷眼瞧着那些长老一个个面带愠色,必然是得了刘氏的好处或者允诺,来向自己发难。

想到这儿,江青菡不禁冷笑。

微微将身上的斗篷系紧,片刻之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江青菡,你还真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庶出就是庶出,见到我娘也不知道行礼么?”江红玉一见到江青菡进来,率先发难。

她还以为这个贱人有多大的本事了?

执掌江家的生意才多少天,居然就让云锦坊被查封了!今日刘氏特意召集了全族的长老,纵容爹爹将那象征江家家主地位的羊脂玉配交到了江青菡的手里,恐怕也无法对整个家族的长老交代。

江青菡根本无视江红玉的存在,扶着小荷的手,径直在一旁落座。

“不知大娘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哼!”刘氏的脸色极为难看,江青菡一个偏方庶出居然在她面前端着架子,拒不行礼,偏偏江青菡是江汉真指定的江家家主的人选,一时半会儿之间却也拿她没有法子,“今日我和合族的长老在这儿,就是希望你能够交出江家的生意,你爹爹一贯宠溺你,好好的把云锦坊交到你的手里,却不曾料到你会闯下这等大祸。”

江云天侍立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江青菡,你若是自己主动交出来,或许娘和各位长老看见你主动认错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

“青菡,把那块羊脂玉交出来!”长老们开始纷纷呵斥。

“一个偏房庶女,焉能掌管我江家的一切?江汉真也太糊涂了!”

小荷看着几乎所有人都对着江青菡发难,着急的要死,她看向管家吴叔,希望吴叔作为江府里的老人,能站出来为小姐说话,可惜,吴叔尽管十分担心,但他却是江府的下人,这等阵仗不是他能应付来的。

“吴叔!”江青菡将茶盏放在一旁,这才勉为其难慵懒的开了开口,“去通知账房,从今天起,大夫人,江家的大少爷和三小姐的月例全部减半,另外,原本定于每个月分给江家宗族各长辈,子弟的钱粮,也不用给了!”

江青菡厌恶的看着这大厅里坐着的每一个人。

这些年,江汉真苦苦支撑江家的生意,看在同宗一脉的份上,也会分给江家宗族各人不少的银子。

可江青菡明明记得前一世,爹爹死了,江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些各宗族的势力小人,树倒猢狲散,都不曾管过江青菡的死活。

既然如此,江青菡不介意把事情做得绝一点。

这些所谓的宗族亲人,不过是附庸于江府的痈疽。

“你!”

“你!”

江青菡话音刚落,几乎整个大厅里面所有人都气得身子直抖,尤其是那些年过半百的宗族长老,听到江青菡居然要断了他们的银子,这简直比断了他们的命根子还过分。

更何况,大房一脉一向大手大脚惯了,本来江汉真在府中的时候,就处处限制,如今月例银子减半,更是岂有此理。

“江青菡,你以为你是谁啊!”江红玉怒不可遏。

“江青菡,今天你最好把那羊脂玉交出来,这江家的生意,还轮不到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做主!”江云天怒道,心里更是在谋算着,若是能够逼迫江青菡交出这羊脂玉,这以后江府偌大的资产,还不是任由他去挥霍。

话音刚落,江青菡冰冷的眼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厅里面所有人。

手轻轻一挥,几十个玄黑色夜行服的黑衣人,齐齐的伫立在了江青菡的身后,从执掌江府生意的第一天起,江青菡一直都在谋划着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花了大价钱从江湖上招揽的死士,身手不凡,而且一举一动,莫不带着几分杀气,顿时让大厅里面所有人敢怒不敢言。

“刚才我的话说错了,吴叔安排一下,大房所有的人月例银子削减到每个月三百两,另外,我记得各位宗亲现在在上京城中的宅子都是记在爹爹的名下,要不要收回呢?”江青菡不疾不徐的抿着茶,刘氏不是允诺给他们这些宗亲长老很多好处么?她倒想看看,在上京城中连落脚之地都没有了,刘氏的好处从哪儿兑现。

“你!”所有人都对江青菡不满。

一个出身偏房的庶女,居然对他们这些长辈指手画脚。

可是江青菡以江家家主的身份,削减月例,名正言顺。

“小姐!”一个小厮匆匆从外面小跑进来,“户部尚书李成元大人来访。”

江青菡心中一动,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了几分,“快去相迎!”

李成元远远的看见江青菡,连忙拱了拱手,他是崔方的顶头上司,官居正二品,如今亲临这江家,却是让众人都有些惶恐不安。

“二小姐,真是误会!”李成元十分客套,对江青菡也没有太多的倨傲,反而是客客气气的,“都怨本官识人不明,崔侍郎这些年贪墨无数,如今已经被御史弹劾,本官如今查明,查封云锦坊一事乃是崔侍郎挟私报复,还请二小姐见谅。”

话音刚落,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

原本以为这李尚书亲自来访,恐怕江家的生意堪危,可是众人都没有想到,这李尚书亲自上门,居然是来道歉的。

再次看向江青菡的眼神,没有任何人敢小觑。

云锦坊查封一事不了了之,甚至就连那崔侍郎也在一夜之间被御史弹劾,关押进入了刑部大牢,可想而知,这江青菡的手段是何等了得,甚至可以左右朝廷大员的生死。

“尚书大人客气了!”江青菡微微一笑,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不奉茶!”

“是!”

李成元意味深长的笑了,也不客气。

他能从一个寒门士子爬到这正二品大员的地位,心思伶俐,眼光独到,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谁都看得出,今早御史弹劾崔方的那些罪证实在是隐秘之极,可是那等隐秘的罪证都能被人翻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挟私报复,而整个上京城中,能够用这等能力搜集到这些罪证的,恐怕非江府莫属。

李成元看向江青菡的眼神并不敢轻视,这江家二小姐能够被江汉真挑中,执掌整个江家的生意,恐怕绝非等闲。

“这是……”李成元淡淡的瞥了瞥四周,有些皱眉。

“李大人见笑了,云锦坊被查封,想来是这些宗亲长辈担心青菡能力有限,所以今日特来为青菡分忧,是么?”江青菡笑着瞥了一眼四周,却是噤若寒蝉,无人敢答话。

这其中究竟是何等原因,李成元岂会不知。

这江家是上京中的第一首富,更何况这江家二小姐手段如此了得,李成元自然是愿意倾心结交

还未等这宗族各长辈回话,李成元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本官曾听闻,江老板在离开上京之前,将这江府的一切悉数交给了江家二小姐打理,本官虽和江老板只有数面之缘,却也将江老板引为至交好友,若是有人敢为难二小姐,本官比如不会坐视不理。”

话音刚落,那些宗族的长辈虽然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谁都不敢当面顶撞这朝廷的正二品大员。

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们都没有想到,云锦坊被解封,不过是朝夕片刻的事情,而且如今冷眼瞧来,江青菡的手段,更远在其父江汉真之上。

他们还真的不该听信刘氏的谗言,收了刘氏的好处,如今得罪了江青菡,反而将自己每个月养老的月例银子给弄没了,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敢,不敢!”那几个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见风使舵,“青菡执掌江家的生意,我等自然是心服口服。”

江青菡淡淡的瞥了一眼,前倨后恭,思之可笑。

反而是刘氏,还有江红玉和江云天,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他们本来以为凭借云锦坊被查封的契机,可以将江青菡斗垮,可没想到这个贱人的手段如此了得。

“江小姐,昨天查封的物资本官会悉数奉还,另外户部会出一纸告示,说清楚这件事!”李成元看见众人的反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江青菡微微一笑,如何不知道这户部尚书是在刻意的和她结交。

虽然不过是利益的纽带,但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江青菡连忙屈膝致谢,不失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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