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川大教堂的办公室里,隼人和呼延尊者联手施展了几道结界,以确定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呼延尊者自然是有事情才千里迢迢的从帝都赶来宏川的,能被元首凑巧遇到也真是运气差到家了。
谈论正事前,呼延尊者先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符纸,轻喝一声召出一个巨大的纸茧。
“这是?”看到这个大概能看得出人类身体轮廓的纸茧,隼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森林里感受到了一丝宋成杰的灵力,但一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而此时出现的这个纸茧……
“这是贵组织的第四首骑。”呼延尊者并不隐瞒,看着隼人突然变得震惊与悲痛并存的眼神,他轻声道,“前辈不用悲伤。他虽然成了这个样子,但好在坚持到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我才勉强来得及施展水木归魂术。至于他能不能突破自身桎梏破而后立,那便看他的造化了。”
听罢,隼人不禁抬头惊讶的看着呼延尊者,当即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尊者相救!无论成杰能否醒来,我正义之盾中州支部都欠了尊者一个人情!”
隼人知道这个闻名已久的,被誉为五行机关镇观之宝的水木还魂术。这个咒术并不是真的能让人复活。正如其名,只是还魂罢了。而至于是否能够真正的再度睁开眼睛回归这个世界,那便是要看被救之人自己的毅力和运气了。但隼人也知道,这个术一旦使出,其代价除了会消耗惊人的体力和灵力外,更是会消耗掉施术者差不多两年的寿命,算得上是一种以命换命的咒术了。
呼延尊者这一次对于正义之盾的恩义不可谓不大。
呼延尊者摆了摆手道:“前辈言重了。我出手相救也是因为与他投缘。更何况,我们两大组织本就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隼人听罢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度躬身,朝呼延尊者再度拜了一礼,而这次呼延尊者倒也没有阻拦。谦让是可以的,但过分谦让未免有些高位者的姿态了。
将收藏着纸茧的符纸交给隼人,呼延尊者这才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求助的。”
“求助?”隼人不禁重复了一遍,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也知道呼延尊者并不会专门跑来开这么个玩笑,“帝都出事了?”
微微点点头,呼延尊者满脸忧郁,沉声道:“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帝都的问题,而是在这宏川之内发生了些事情,影响到了帝都。五行机关前些年的时候,为帝都改牵地脉,汇聚灵力,凭借对地脉的控制来确保国土的安定,这些前辈可是知道?”
“恩,这倒不是什么秘密。”隼人点点头,已经猜出这次的事情与宏川的地脉有些关系了。
呼延尊者想了想,道:“大概一个月前,帝都的地脉被人切断了一条分支。起初我以为无非是哪里的风水大家为了保障本地灵力而做的,可谁知后来,那条被切断的地脉不断壮大,竟开始反噬帝都主脉。我多次阻挡但都收效甚微,于是只能顺着那地脉逐一寻找,终于还是在这里发现了异常。”
“你是说有人在操控地脉,而且其水准比你还要高?”隼人一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件事情了。按说能在阴阳法上胜过呼延尊者,哪怕只胜过他某一方面的人,在联邦内都会比较出名,特别是宏川这样的小地方。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没听说过呢?
而且这人的做法太过狠毒,切断地脉不说,反而还进一步反噬主脉,一旦主脉气运逆转,轻则更朝换代,重则生灵涂炭,对这片土地肯定会造成极大影响。不过隼人更为在意的是这样一个不顾民众安危的存在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多少说明那人有些实力。
“尊者尽管调查便是,我中州支部全力支持。”
呼延尊者向隼人行了一礼,道:“如此,多谢。”
与此同时,宏川一高的地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淡淡荧光从溶洞深处隐隐散出,氤氲的水汽在这光芒的照射下时不时的显出七色彩光。
然而与这样安详平静的景象相反的是,在这溶洞的入口处竟聚集着成群的魔物,从低等到三等,从面目狰狞到趋于人形,当真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而且从数量上看,这群魔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已经比之前地之王从魔界带来的队伍还要壮大了。
溶洞尽头,地之王静坐在一个一米方圆的小潭旁,浑身魔力前所未有的收敛,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普通的人类一般。小潭内是一捧浅浅的池水,阵阵浓郁的雾气在这明澈的犹如无物般的池水上方久久不散,释放着惊人的灵力。
地之王的黑晶双剑静静的斜插在这小潭正中,在雾气的包裹下,残缺之处缓慢却真实的在不断被修复,剑身也不断被淬炼,晶体的质感变得逐渐完美。
只是,随着剑身的修复,那一捧潭水明显的又浅了一些。
过了差不多半天时间,溶洞内一滴散发着氤氲雾气的水滴突然从空而降,滴答一声落入小潭,原来在这小潭之上竟有一根摸约百米长的巨大钟乳,七彩的光晕在这钟乳表面不断流转,时不时的散发出一丝雾气,那水滴正是由这些雾气凝结而出,顺着钟乳滴落的。
长呼出一口气,地之王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魔瞳忽的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的气势显然又攀升了不少。抬手一挥收回双剑,轻轻抚摸着剑身,地之王淡淡道:“照这样的速度,不消半月,我就能恢复巅峰了。”
话音刚落,一个全身遮掩在灰色斗篷下的人突然出现在地之王身后,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他那佝偻的身体曲线却十分明显,不出意料的,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如同松树皮一般干枯粗糙:“那就恭喜地之王殿下了。”
地之王听罢叹了口气,道:“什么恭喜不恭喜的,有皇兄力保他们,我就算恢复了又能占到什么便宜?更何况这些天听闻那几个司长指挥我北域将士把那帮联盟军打的跟狗一样,总不能还要趁人之危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争斗那另算便是。”
“哈哈,殿下还真是仁义之人啊。”干笑了两声,那人似是抬头看了看半空中那百米多长的巨大钟乳,突然发出一阵怪笑,“你有客人来了。我先走了,这地脉你大可放心使用,短时间内凭他呼延尊者的眼界还不会发现这里。”
“恩,你也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地之王头也不回的抱着双剑走向洞口,话还没说完身后便再无人影。仔细用自己的魔力探查许久,地之王才喃喃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利用这什么地脉来给我疗伤。”
地之王自然是不知道何为地脉,对于五行学说一概不通的他从未想过利用地脉来为自己疗伤。起初那个不愿露面的人类找到地之王的时候两人还差点打上一场,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之王才明白他曾小看的人类中竟会有如此聪颖的存在。
虽然至今仍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为何,但因为对自己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地之王因此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走出溶洞又将入口用结界隐匿,地之王这才舒了口气。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血气,他知道今晚的客人是谁了。
“地之王恭候元首莅临。”虽然依旧是毕恭毕敬的,但地之王敏锐的觉察到了元首今日的不同,微微抬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此时的元首身周血气涣散,一对黑羽凌乱不堪,原本整洁的晚礼服也是破败不堪,甚至连他鼻梁上的眼镜也只剩下了一圈变了形的镜框。
究竟是怎样的战斗才能让元首也变成这副样子……而且很显然,这样的战斗就发生在离自己不算遥远的地方。宏川何时又有了这样的强者?地之王知道,就凭正义之盾那些人,除非他们也是付出了绝对惨痛的代价,否则绝无可能把元首逼到这幅样子。
“给我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影去调查清楚,为什么五行机关的尊者会突然来宏川。”元首并并不打算做什么解释,硬挨过自然元素的爆炸,他现在说是重伤垂危也不足为过,现在每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自己气血沸腾几欲吐血。
地之王魔瞳微微一缩,面不改色的恭声答应了下来,叫来几个护卫带着元首去休息。
五行机关的尊者到宏川绝非小事,虽然脸元首都猜不出个所以然,但地之王却明白这多半是与自己利用的那地脉有所关联,到时候免不了与他一战。
看着元首的背影,地之王叹了口气。元首来宏川同样不会只是为了观光,这一次又特别点名让早已被自己变成傀儡的影去调查事情原委,无非就是想借此来寻找真凶,而且他多半是已经怀疑自己了。
“殿下是在为那个傀儡头疼吗?”
地之王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一个哆嗦,瞬间召出双剑向背后削去,却发现原来身后只不过是漂浮着一张符纸,便知道是那个佝偻的神秘人在跟自己说话。
符纸微微飘动,传来了连地之王也意想不到的话语:“如果殿下是为此烦恼的话,大可把一切推给老夫便是,权当是让你欠老夫一个人情了……”
微微一愣,地之王收起双剑冷笑道:“那老东西很难对付的。”
“老夫或许更难对付呢。咯咯咯……”
“死了不要来找我。”地之王说着摆了摆手,身形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