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还真是让我意外,本以为当代尊者也是足不出户的老不死呢。”元首打破了寂静的气氛,血色战甲上开始流动起道道玄奥的纹路,就连长枪上也开始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浓重血气,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放眼世界,能与血族元首正面一战的,恐怕就只有正义之盾圣骑团总司、五行机关尊者、阴阳塾院长这几个驱魔组织的领导者了。能跟同等的对手一战,有时候也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或许只有强者自己才能体会吧。
呼延尊者轻轻一笑并不多语,他脚下的八卦图转瞬扩大,从中飞跃出千百张符纸,一时间犹如一面纸墙一般立在他的身后。
折扇一挥,呼延尊者率先发起了攻击。似乎是被折扇牵引,无数符纸盘旋而起转瞬间化作一条巨蛇,张开血盆大口便向元首俯冲而去。
五行机关的“法”绝大多数都没有冗长的咏唱,随心所欲的利用元素之间的关联进行创造是他们最大的特点,在这一点上,五行机关的驱魔师与欧洲中世纪的那些炼金术师们倒是有些相像了。
眼看那遮天蔽日的长蛇向自己扑来,元首脚下猛一发力,竟是一跃而起正面迎击上去,高举的骑士枪上血气翻涌,化作一柄血刃,当头便朝那大蛇斩去。
眼看血色巨刃势如破竹版的将大蛇从中斩开,呼延尊者折扇轻摆并未感到什么意外。只是在此同时,原本寒冷干燥的空气中竟开始出现了氤氲的水汽:“古言:金锻生水,你接我这一道水剑如何?”
话音刚落,那被元首一刀斩开的大蛇忽然又化作漫天符纸,瞬间幻化成滔天巨浪,水波流转间竟又是变成了一柄几乎透明的巨大水刃。
随着呼延尊者的折扇左右挥舞,那水刃犹如灵蛇一般在半空不断向元首刺去,每一次刺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澎湃海浪声,潮湿凉爽的水汽也变得愈发浓郁。
左右所闪开犹如附骨之蛆的水刃,元首也明显感受到了四周不断加重的水汽,重甲之下的面庞不禁又添了一分凝重。抬起血盾硬接了一击,元首的血气犹如毒蛇般瞬间缠绕上了那柄水刃,随着他一声暴呵,那几乎只能算是丝丝缕缕的血气突然爆发,竟是将水刃彻底震碎。
“血族的黑魔法,不知阁下可否接的下来?”元首说罢长枪一挥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随着浓郁的血腥气息的出现,那沟壑之中突然涌出了许些浓稠的血液,无数血色的触手从中爆射而出,犹如无限扩展的红色地毯一般向呼延尊者扑去。
呼延尊者的面色也没了方才的轻松。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紧走两步反手将木椅深深压入地面,折扇一挥,将漫天水汽压入地面:“葵水生乙木。”
突然间地面开始裂开许多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数巨大的苍翠藤蔓从中蹿升而出,刚一探出地面便与那些血色触手纠缠在了一起,两者顿时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爆裂而出的血雾和树汁瞬间让这片区域充满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五行机关的“法”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变强的存在,因为战斗的时间越长,自己与四周的元素就越是契合,方才呼延尊者无论是金锻生水还是葵水生木,都是做足了准备,将四周的元素变得犹如自己的身体一样才发挥出了这样的实力。
自知这些攻击对呼延尊者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元首果断的一跃而起,在半空展开了背后的漆黑羽翼,挥动着长枪向呼延尊者袭来,竟是打算展开近战了。
而在他飞行的过程中,他每一次挥动长枪就会在身前留下一道血色剑气,十几米的距离他足足挥击了几十下,顶着如此众多剑气的元首就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坠落下来。
折扇左右一甩,呼延尊者啪的一声将扇面展开立于胸前,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在上中下三个位置摆出三个手印,身体往旁边一侧,姿态古怪的向前迈了一步,口中铿锵有声道:“天玑!”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八卦图迅速凝缩到只有他两脚那么宽,八道卦象升腾而起盘旋在他身周,下一个瞬间便与元首冲撞到了一起。
八道卦象依次被元首冲散化作虚无,但同时元首身前的数十剑气也在急速的消失着。直到最后一道坎卦也在呼延尊者的面前化作虚无的时候,元首积攒下的剑气也终于被全部抵挡了下来。
下一个瞬间,元首手中的血色长枪顺势直刺了过去,在几乎两人已经脸贴脸的距离下,元首觉得这一击至少也会让对手重伤。
但是呼延尊者此时就如同突然加速一般,在一瞬间又将折扇自下而上挥舞而起,另一只手伸出剑指在身侧上下一点,一只腿向前诡异的迈进一步,不进反退的挺身迎了上去,口中顿时暴呵道:“天权!”
下一刻,他脚下的阴阳图突然变大,阴阳鱼犹如实物一般将呼延尊者紧紧护住,瞬间爆射出漫天金光,将措不及防的元首冲击的倒退十几步,长枪一甩才止住身形。
呼延尊者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珠,一尘不染的白袍突然自他胸口的位置掉落下一大块布料,竟是在方才的冲撞中已经被元首的长枪斩断了。如果刚才再有一丝的迟疑,只怕被斩断的就不仅仅只是这件白袍了。
略松了一口气,呼延尊者向旁边微微走了一步,拉回椅子又坐了下来:“元首真是好枪法,怪不得历代师尊师祖都要我格外小心,今天领教一番倒也不枉此生了。”
元首悄悄将一股透入身体的暗劲散去,冷笑一声道:“之前是我小看了你了,你虽然年轻,倒也比那几个老不死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非也非也,吾辈怎能与师尊师祖相比。”呼延尊者轻笑着摇了摇头,折扇缓缓举起似是要打开的时候却突然猛地一甩,两张藏于扇中的符纸划着两道流光陡然射向元首。
元首心中暗骂一声,慌忙将长枪向前直刺突进,在尖端展开一道漆黑的术式将两张符纸挡在外面,瞬间就见那两张符纸化作了漫天雷光。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跟自己实力并没有多少差距的对手竟然使用偷袭。
虽然很不道义,但呼延尊者似乎就是那么无赖,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宗旨,眼看元首被自己的偷袭搞得措手不及,呼延尊者的折扇连续不断的挥出,道道符纸如同流星般接二连三的砸在了元首身周,青紫的电光瞬间将他淹没。
不过呼延尊者也知道,这样的攻击也只是一时优势,等元首调整过来就完全没有作用了。
果然,随着元首一声愤怒的吼声,暗红的血气再一次成为了四周空间的主宰,漆黑的闪电很快便冲散了呼延尊者的雷电,在令人作呕的漫天血腥中,元首双翼扇动,高举流动着三道复杂的术式的长枪,遥遥指向地面上的呼延尊者:“阁下还真是放得下面子来,偷袭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呼延尊者听罢耸了耸肩,竟然冲元首做了个鬼脸,嬉笑道:“怪我咯?”
这一句气得元首差点掉下来。战斗中使用偷袭的手段本来就很是不耻的事情,可眼前这个戴着眼镜文文静静的家伙不但偷袭自己,还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过很快,元首的心情再度平复了下来。千年的生命让他已经很难再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哪怕这样的事情在发生几次,恐怕他都不会因为一时心切而出现失误。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强者而言,真正战斗的时候不仅仅是靠着自身的实力取胜,有时也要靠对方的失误。
眼看着元首的心境平复下来,呼延尊者遗憾的轻叹了一声。他这么做本就是为了激怒元首,可毕竟对手是这么个活了千年的怪物,要真是想激怒他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那只有先下手为强这样的道理了。
想到这,呼延尊者抬起折扇在身前虚画了一个五角星,同时另一只手轻叩木椅扶手组成简单的节奏,方才满地的藤蔓瞬间爆裂化作无数符纸,不断的涌入身前虚空中的五角星。
眼看着呼延尊者身前的五角星渐渐迸发出赤红的光芒愈发的凝实,元首也毫不迟疑的将长枪向前直刺,三道漆黑的术式瞬间化为一体,一道黑芒化作黑龙陡然射了出去。
“木生火。”口中轻轻一念,呼延尊者折扇一甩,身前那犹如火焰般凝实的五芒星中突然喷涌出一道烈焰,化作一条火龙腾空而起。
一黑一红两条巨龙在半空盘旋撕咬,看似平和的冲击却暗中消耗掉了惊人的能量,甚至冲击的重心已经出现了穿透空间层次的细小裂缝。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首惊愕的发现竟然是自己渐渐陷入了劣势。定睛一看,原来在方才两人战斗过的地方不知不觉竟组成了一个形象模糊的五角形,而坐在这五角形正中的呼延尊者,虽然看上去是全力在催动火龙,但他的另一只手却奇怪的捏成一个印结,直指脚下的大地。
回想起方才的战斗,又看了看地面上被战斗所致的五角星痕迹,元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对手。
他根本不是比自己弱小,而是为了保证能够万无一失的将自己留下,特地的拖延了时间。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如此,循环不断!之前的拖延中,呼延尊者已经将这里的一切变成了自己的武器。甚至那所谓的偷袭,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用雷电模仿出火的元素属性,完成最为关键的“火生土”的步骤而已!
想到这里,元首不禁大笑一声,漫天血气在这笑声中也变得充满了战意:“呼延尊者,哈哈哈,你有资格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