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警官对高觉说道:“钱家大宅周围的搜证黄金时间是案件发生后三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周围的线索已经被破坏。所以寻找目击者的事情刻不容缓,我这就带着小张去搜集邻居的口供。”
高觉点点头,驱车几十公里来到这个边野小镇,到了现场一口水没喝就开展工作,贺警官这份精神还是让高觉感动,他自告奋勇的说道:“我陪您一起去,麻烦您这么多次,我也想出点力。”
贺警官点了点头,和高觉进屋安抚好众人后,三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搜集周围邻居的目击证词。
简莘和钱庭森依然在慎微堂中对峙,两人都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大堂中的气氛有点尴尬。杜雅楠果然如钱医生所说没有大碍,袁海涛在一旁专心照料,心中诅咒那名恶毒的袭击者。章惠和江琼坐在简莘身边,一张一张的翻看今天的照片。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贺警官每敲一家的门都会引来咒骂声,开门后见到他一身警服,又将咒骂声咽了回去,可是语气中也不怎么配合,老警官依然耐心的每家每户的询问当时的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三人搜集到第一个目击者口供。
“傍晚的时候,一个怪人穿着银色运动服从巷子里跑出来,我以为是族长家遭了贼,要不是我这个拖后腿的婆娘,我就拦住他问个究竟了!”
说这话的是大宅隔壁的男主人,贺警官又询问了一下怪人的衣着打扮后,高觉确认这就是孟学志今日的穿着。
三人又在族长大宅对面房子中得到同样的证词,这次的证词更加详细,在二楼晾衣服的女主人描述了巷子中逃跑者的容貌,三人更加确定果然如高觉推测一样,是孟学志本人打晕了杜雅楠,从大宅中翻墙逃跑的。
但第二份目击证词中,孟学志的状态有点奇怪。女主人回忆孟学志的身子弓起来,双手垂在地上,四肢并用的跑出了巷子,贺警官认为是孟学志行凶后慌不择路,高觉详细问了问孟学志当时的状态。
“那个男仔刚出巷子的时候只是佝偻着身子,跑着跑着双手就撑到了地上,就像个狗娃子一样越跑越快,我还喊我家男人上来看热闹的,他就跑的没影了。”
看来孟学志毫无隐藏自己行迹的打算,堂而皇之的爬出大宅,竟然直接从大路上离开。但因为天色已晚,才幸运的目击者不多,可是这个时候他跑到哪里去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镇他能藏在哪里?这才是高觉想不通的地方。
三人沿着路走了一会儿,由于天色已黑,路边的店铺都已经打烊,再也没有人目击到逃跑的孟学志。
三人返回了钱家大宅,贺警官走入慎微堂,清了清嗓子说道:“犯人可以确定是逃跑的孟学志,他打晕了杜雅楠之后跑到回廊,敲不开后院大门后就翻墙逃离大宅,墙边和巷子中留下了血迹,还有几名邻居目击了他逃离的过程。”
这个结果让考察队的众人十分惊讶,高觉向着简莘点了点头,一贯实事求是的简莘低下头,接受了这个结果。因为女友受伤敏感无比的袁海涛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道:“真是孟学志那个畜生干的吗?我要抓住他剥了他的皮!”
钱庭森族长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院官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慎微堂,他口含讽刺的说道:“我就说大宅中不可能有人行凶,原来犯人就是你们自己人,邺城大学的人就这点素质。”
众人虽然恼火他的话,却对于孟学志行凶的事情无法辩驳,高觉拉着简莘说道:“我们先回去休息,大家也都累了。这座小镇晚上太危险,明天再请贺警官和我们一起搜寻孟学志。”
简莘看着包着纱布的杜雅楠,只能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钱族长今天闹出这么多事,实在不好意思。”
钱庭森反倒是大气的挥了挥手,说道:“在大宅里出了事,作为地主的我总有些责任,明天有什么需要族里帮忙的,各位不要客气。”
众人尴尬的从钱家大宅里出来,贺警官和他的手下决定暂住在镇委会里,高觉则拉着简莘带队返回旅馆。回去的路上简莘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低头跟在高觉身后,整个队伍也没有前几日的生气,大家都死气沉沉的在路上走着。
回到旅馆之后,高觉先是安排杜雅楠进房间休息,袁海涛坚持要在房间内照顾女友,高觉重新搬回去和王海斌一起住,孟学志的房间留给了简莘。
沉默了许久之后,高觉来到简莘的房间,见到神色暗淡的简莘,高觉心疼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责任不在你,小莘就不要自责了。”
简莘却依然低着头不说话,高觉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语气坚决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也要振作起来,明天我们还要搜寻孟学志呢!”
这下简莘的眼神中才有了一点身材,她语气暗淡的说道:“都是我没带好队,好好的一队人出来,杜雅楠受了伤,孟学志也失踪了。哎~”
她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高觉为了提振简莘的精神,连忙将话题转移到事件上,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回忆下当时孟学志有什么异常举动?”
简莘愣了愣,却不知道这个话题从何说起,回忆了一下说道:“孟学志从上午起就有点异常,他经常嚷嚷头疼,我开始还以为是他想偷奸耍滑,队伍中又没有别的男生,只能坚持让他拍摄屋檐。”
“下午的时候后院突然响起嗡嗡的低频音,他就抱着头掉下了梯子,因为站的不高,又掉在了草地上,所以只是擦破了点皮,可是孟学志不停的在地上抽搐,嘴里的白沫都吐出来了,当时还以为他癫痫之类的疾病。”
高觉点点头,追问道:“当时低频音响起的时候,你见到钱族长了吗?”简莘摇了摇头,说道:“钱族长不知道哪里去了,后来孩子们的读书声响起,孟学志也恢复了神智,我拖着他去慎微堂躺会儿,才去找钱族长找医生的。”
简莘揉着太阳穴说道:“孟学志这孩子虽然有些怪脾气,但也不会做出攻击同学的事情啊,感觉从进了小镇就开始发生诡异的事情,也许我们送完信就该离开了。”
高觉拿出手机,递给简莘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在镇上寻找小庙和石匠铺子,我们发现镇上的商铺都调换了位置,石匠铺子和小庙被镇上的人‘藏’了起来。而且镇上所有鱼脸怪物的石刻都没有了,一夜之间镇子上将鱼脸怪物的痕迹都抹去了,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简莘震惊的看着高觉,如果说钱族长家卸下影壁是为了防止简莘等人研究石刻的话,全镇一夜之间撤下所有的石刻雕像也太夸张了,高觉指着手机说道:“后来我们在进镇的桥上找到了最后的石刻,现在需要你研究下这幅石刻,我感觉村民保守的秘密和孟学志的发狂有着重要的联系!”
简莘点点头,高觉又将在挡风玻璃上收到第二封信的事情说了一遍,高觉说道:“也就是说镇上还有人想要我们继续查下去,既然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回去。大家注意好安全,今天我来守夜,一定要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简莘也跟着点点头,她也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封来信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小镇,孟学志行凶伤人失踪后她方寸大乱,高觉的一番话重新点燃了她的斗志,变回那个为了课题能在资料室几天几夜的简教授。
这时候,高觉的手机响起,一名慵懒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道:“大记者和大教授的蜜月渡的怎么样了?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有趣吗?”
听到这个声音高觉就知道是自己远在邺城的损友--程鹏,程鹏是一名网络警察,平时在警局里监控监控犯罪嫌疑人,通过手机和网络监控定位一下逃犯,基本上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但他的计算机技术在邺城警队中是数一数二的,邺城的现代化警用网络也是他参与搭建的,所以搜集资料方面他可比派出所的户籍警强大多了,高觉前几天发了几条信息,让他帮助自己搜集资料。
“小莘的一名学生失踪了,没工夫和你闲扯淡!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为了避免和他无休止的打屁,高觉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们俩没事吧?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几个哥们去帮忙?”得到高觉和简莘平安的消息后,程鹏也不再啰嗦,直奔主题说道:“你让我查的东西已经查好了,这就发给你的邮箱!你们可要小心点,这座小镇邪门的很,我在档案室查到一份二十多年前的案件,扫描件也在邮件里面,千万别逞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