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觉和简莘坐在警车后面,前排的程源抓着方向盘,专心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副驾驶上坐着程源的搭档法医韩俪,简莘和韩俪也算是旧相识了,一上车之后两女就在车内叽叽喳喳的聊天,高觉则坐在后排座位上,梳理案件的情况。
王昱雯假借她父亲公司的名义购买雷管,在孤山水坝上安装雷管,制造爆炸,这是官方认定的事情,虽然高觉依然觉得王昱雯缺乏动机,但程源一句‘邪神的信徒’,就把高觉的话堵了回去,好像只要成为邪神的信徒,就什么事情都愿意干似的。
但高觉并不这么认为,一件事要是没有利益驱动,王昱雯一个家境优渥的富家女,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种被通缉的事情。
不用说她,甚至连她的父亲和家族,都会受到牵连,只是一个为邪神献身的话,怎么值得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高觉也不认为王昱雯是个虔诚的信徒,在孤山水库上的时候,她的神色也没有异样,如果是为了‘让邪神复苏’这种理由,她直接不参加傩戏,让仪式缺少女主舞,不是更加的容易吗?
所以高觉认为这个逻辑是说不通的,就算是王昱雯做了这件事,她也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利益驱动。
但炸毁孤山的水库,对王昱雯又有什么好处呢?
高觉在车上思索这个问题,但手上掌握的线索太少,高觉也只能停止思考,等着接触秦班秦柕兄妹,了解王昱雯的情况后,再做具体的判断。
在邺城市郊的一座军队大院里,大院中央有一间老旧的三层别墅,程源拿着通行证,经过层层检查,这才进入了小楼中。
高觉和简莘自然受到更加严格的排查,甚至高觉把皮带都解了下来,全身没有一个金属物体,这才通过了安检。
在小楼的一楼,透过单面透视玻璃,高觉就看到了秦柕和秦班两兄妹,两人的手臂上安装着测谎仪的绑带,一名年轻的警官正在询问他们,而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正在查看测谎仪的结果。
程源进入房间后,负责审讯的警官立刻站起来,他向程源敬礼道:“程长官,审讯专员黄杨向您报道。”
程源走过去拍了拍这个年轻警官的肩膀,他向高觉介绍道:“高记者,这位黄警官可不简单,米国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phd,加入警队后负责审讯工作,许多重要的案子都他审出来的,这才为了尽快抓住王昱雯,组织事态进一步恶化,我特意向省厅讨过来的。”
高觉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他看起来一丝不苟,头发都梳得很整齐,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黄杨给人的感觉是心理诊所里西装笔挺的医学精英,很难想象他是一名警务人员。
黄杨看到高觉之后眼睛一亮,他伸出手道:“高记者是吧?抓获康思德高记者对吧?”
高觉尴尬的点点头,现在看来,康思德到底是被高觉抓住,还是他故意露出马脚,自己进入精神病院的,高觉说不清楚了,但所有刚刚听到他名字的人,都会将他和宿敌康思德联系在一起,这让高觉十分的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黄杨拉着高觉询问了许多康思德事情,他眼中露出神采,对几乎所有的心理学家来说,康思德都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案例,这样一个心智超常,能够在普通人的社会中取得巨大成功,却不放弃杀人食人‘爱好’的残忍凶手,是再罕见不过的研究‘素材’了。
这也是康思德被判刑之后,一直被精神病院收容的原因,无数心理学者想要研究这个案例,当年邺城大学心理学系最年轻的博士生,邺城大学心理系系花莫烟云,就是被康思德吸引,主动要求成为康思德的主治医生。
但康思德这朵罪恶的花,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美艳,他可是要吃人的,莫烟云在一次一次的心里治疗中,被康思德引诱,原本挖掘康思德内心的那些谈话治疗,都反过来变成康思德挖掘莫烟云最心底的秘密,康思德通过这些接触,牢牢掌握了莫烟云的內心,将她心中的黑暗欲望放大,变成了他的情人兼助手。
所以高觉对于康思德的话题,是不愿意过多谈论的,黄杨几次询问都只得到高觉支支吾吾的回答,恢复了心理学家身份的他看出了高觉对问题的回避,果断的闭上了嘴,不再询问康思德的事情。
黄杨对着程源说道:“我已经对秦班和秦柕兄妹进行了问询,他们的回答没有问题,他们确实和王昱雯做的事情没有关联。”
透过单面透视玻璃,高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秦班,他的手臂上绑着心跳监控仪,面色十分淡定,而另一个房间的秦柕则有些紧张,她用手抓着手臂,保持笔直的坐姿,生怕自己的姿势不对,导致测谎的结果不准确。
在房间的墙上的电视里,播放着黄杨问询两人的录像,录像边上则是两人的心电图。
黄杨先是询问了一个基础问题,确定了一个基准图谱,记录下说真话时候的反应,紧接着开始从警方已经掌握的问题入手,询问秦家兄妹问题,最后则问到王昱雯的事情。
高觉注意到秦班的心电图谱,从问询开始的时候,秦班的心电图就很平稳,几乎看不到什么大的波动。
甚至在黄杨询问王昱雯案件的时候,秦班也没有任何心率变化,就好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
秦柕的心电图则丰富的多,面对黄杨的提问,她表现出不同的心率,她会因为王昱雯的案件紧张、不安、担忧,也会因为之前的傩戏仪式忐忑,毕竟前几天去过岱山村的就他们几个人,自己和王昱雯还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万一警方怀疑自己,秦柕想要洗脱嫌疑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