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鹏刚准备逼问小偷,公交车突然一刹,后排的乘客纷纷跌倒,小偷很快抓住机会,消瘦的身子灵活的越过人群,一下子跑到了汽车的头部,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弹簧刀指着司机,吓得脸色发白的司机按下前车门的开关,这名小偷敏捷的跳下了公交。
程鹏追到公交头部的时候,小偷已经跑到马路对面了,程鹏恨恨的拍了一下车窗玻璃,又鄙视的看了一眼五大三粗的公交司机,只能重新走回后排,思考整件事情。
越想这件事越蹊跷,程鹏虽然算不上壮实,但也看起来很高大,后排的上班族普遍警惕性不高,甚至还坐着几名瘦弱的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小偷还专门偷口袋里的手机,怎么看都是瞄准了目标来的。
这下程鹏的睡意全无,刚才的噩梦和奇怪的小偷,让他更想解锁手机,看看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公交终于到站,程鹏在司机躲闪的目光下走下车厢,快步走向局里,他甚至都没有坐电梯,飞速爬上楼梯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一屁股坐在办公电脑前。
程鹏一边开电脑一边连接数据线,他低着头和几名同事打过招呼后,飞快的敲击键盘,准备劫持账户邮箱。
程鹏今天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同事的好奇心,他们围在程鹏的身边,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手机账户是用一个冷门的邮箱注册的,“这样更好”,程鹏想到,冷门的邮箱都是小公司的产品,往往安全性能要弱于主流邮箱,果然程鹏很快的侵入了安全问题服务器,这家小邮箱甚至没有给安全问题加密,程鹏很轻松的搞到了邮箱的密保问题,接下来只要按步骤找回密码,就能够获得注册账户用邮箱的密码了。
周围的同事看得无趣,原以为程鹏一大早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大案子,原来只是为了解开苹果手机的屏保,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熟练工,没什么可稀奇的。不过一大早上班也没有别的事情,大家还围在程鹏旁边,等着他解开屏保。
程鹏很快的修改了邮箱的密码,重新回到登录界面,程鹏紧张的输入修改后的密码,点击登录按钮,就在快要成功的一刻,程鹏的电脑一黑,紧接着电脑的机箱冒出黑烟,同事们手忙脚乱的拿来灭火器,这才扑灭了机箱的明火。
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程鹏也知道自己的机箱着火不是偶然了。他赶紧将手机拔下来,和同事们一起收拾现场。
程鹏拆开机箱,cpu的部分已经焦黑,看来是从这里开始着火的,程鹏看着周围的同事们,询问道:“有没有病毒能让机箱着火的?”
同事们全都摇了摇头,一名年轻点的小伙子说道:“以前有过能够过载硬盘的病毒,可以让硬盘过载烧毁,可是还没听过能过载cpu 的病毒呢。”
一名老成的同事也说道:“操纵cpu的指令都是基层指令,很少有程序员会研究那些,而是很多cpu的指令池都不一样。如果存在这么一样病毒,那么病毒库的容量太大了,十分不利于传播,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过这种病毒。”
程鹏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填写了固定资产意外损失的表格,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不敢再登陆那个邮箱了,看着桌子上崭新的手机,程鹏暂时也想不到对策,最终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高觉的电话。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高觉扯着嗓子道:“什么事啊!?”
程鹏准备将手机的事情说一遍,又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他简略的说道:“手机的事,你今天能早点回去吗?我去事务所找你!”
高觉啊啊啊的询问了两句,程鹏只能大声复述了一遍,高觉大声的答应下来,程鹏挂断电话,依然对着桌子上的手机发呆。
电话那头的高觉正和指导的新人走在安德门民工市场,一名穿着格子衬衫的大男孩跟在高觉身后,艰难的挤在一群待聘的农民工队伍中。
这是辛主编给高觉的指导任务,跟在高觉身后的大男孩叫张立,是刚刚分配到报社的新人。
辛主编要求高觉指导张立独立写出一篇像样的报道。高觉本想让张立写个见义勇为的报道,这种占不了多少版面,怎么写都不会出错的报道最适合锻炼新人,高觉当年也是把这个题材写到吐,这才脱离了前辈的指导。
原本高觉想将这个传统好好的传承下去,可是刚刚从地铁口出来,张立就看到安德门民工市场的招牌,他立刻哀求高觉让他写一篇农民工生存现状的报道,并再三保证一定能够写出一篇精彩的报道,耳根子软的高觉只能答应陪他跑这个新闻。
可是刚刚挤入市场高觉就后悔了,不要说采访人了,市场内连个畅快呼吸的地方都没有,本来高觉想带着张立拜访民工市场的一名工作人员,了解一下今年就业的情况,可是一进门就被人山人海的待聘民工吓到了,看到高觉和张立穿戴整齐,一群举着牌子的老实汉子围了上来,询问他是不是要招人,高觉赶紧摇了摇头,但还是不停的有人聚集过来,高觉拉着张立挤过人群,终于走进了办公楼里。
高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要不是高觉在前面开道,张立到下班前都挤不到里面,他全身都湿透了,高觉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他笑着说道:“挤是记者最要学习的技能,你要是不能挤,不会挤,重要采访的时候怎么能从一大群同行中排到前头?你看看有些电视节目的美女同行,挤过层层人群,依然能妆都不花的采访,你可要好好学学这门技能。”
张立竟然真的重重的点点头,高觉对这个耿直的孩子也有点无语,和所有刚刚入职的青年一样,张立很有拼搏的精神,只是这个奋斗的精神有点过了头,让高觉这个混日子的老油条十分不适应,想到辛主编硬塞给自己这个累赘,高觉更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那个女魔头的命令不得不从,高觉还是要帮助张立完成这篇报道,既然这孩子非要采写农民工生存现状的文章,高觉也只能帮助他做完。
高觉拉着他走进办公楼,出示了一下记者证,门口的保安就顺利放行了,每天来这里采写社会新闻的记者络绎不绝,作为民工市场的保安,也适应了记者进出大门。
高觉拉着张立来到二楼的一间小办公室,他熟络的推开大门,对着桌子后面的一个大胖子官员打招呼道:“秦主任,你怎么又胖了!”
这位秦主任看到高觉进来,立刻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他满脸的肥肉挤在一起,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高大记者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喝茶了?”
秦主任拉来一张折叠椅,他拉着高觉坐在会客沙发上,又拉着张立坐下,从办公桌后端出一套茶具,自己坐在折叠椅上,现场泡了一道功夫茶,高觉端起茶杯,闭着眼睛闻了一下,大声赞叹道:“秦主任的工夫更深了,小张,你快喝,秦主任的功夫茶是邺城一绝,能喝多少喝多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胖胖的秦主任笑骂了一句,还是给高觉续了一杯,见到两人亲近的关系,张立也将小盅一饮而尽,秦主任也给他添了茶水。
高觉在刚刚工作的时候就和秦主任相识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名普通办事人员,高觉调查火车站妇女儿童诱拐案的时候,曾经向在外来务工人员中很有声望的老秦打听过情况,后来发生了名震邺城的诱拐团伙失踪案件,老秦帮着提供了很多线索,但也因此差点成为康思德的盘中餐,要不是高觉及时搭救,老秦就要被康思德当成活猪宰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秦也混成了民工市场的副主任,高觉也混成了报社的副主编,高觉经常到他办公室打秋风,品尝他邺城一绝的功夫茶。
高觉将来意说了一遍,张立赶紧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和记事本,秦主任看了一眼录音笔,高觉连忙把笔收起来道:“带的新人不懂事,秦主任你说吧,我们绝对匿名报道,绝不录音。”
这下秦主任的神色才放松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道:“最近形式很不好,很多民工都找不到工作,我们市场每个月的困难补助都发不出来了,主任天天往民政局要经费,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乱子。”
张立疑惑的问道:“不是这几年民工的工资都上去了吗?前几年还有用工荒的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找不到工作?”
显然这个问题很有政治敏感性,高觉瞪了张立一眼,换了个说法问道:“秦主任,今年形势还不见好转吗?”
秦主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今年大形势还不景气,好多企业都在裁员,技术工种还能找到工作,出卖劳动力的工作却越来越难找了,建筑行业也不太景气,好多项目都停工了,虽然上面喊着用工荒,其实下面找不到工作的人越来越多,哎,这话你可不能给我写出去,这是要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