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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大难不死,天各一方

阴云散去,洪灾不在,日头当空照耀,铁马府地云蒸霞蔚。

彩虹高挂,瑰丽绚烂。

纵是大地泥泞,着眼所见,仍有焕然一新之感。

聚平军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驻守在江南的那位聚平城统领,见势不妙逃跑了。

无人再愿跟随,他成了孤家寡人。

率兵北下的一行聚平军将士,意识到统领的谋划已是妄想,人心涣散,各奔东西。

短短几日,聚平军土崩瓦解。

未起战事,铁马府军不费吹灰之力地,收复了江南的三城。

至此,长达二十年的战乱,平息了。

战争结束了,不论是武者,还是寻常平民,均觉得有些不真实。

两军交战,最遭殃的,是普通人与士兵。

提心吊胆、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艰苦日子,太是难熬。

且不是十日半月,那是二十年。

部分少年人,不知曾经的和平与繁荣,是怎样的景象。

许多人痛苦挣扎,未熬到今日。

随后的,他们是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不知有多少人喜极而泣。

牛马卑微的时日,终于过去了。

铁马府未易主,但此个教训,实在惨痛。

若非民心不顺,戴宣同挑起的旗帜,也不会得到诸多武将与武师的响应。

苛政猛于虎,统治存在不健全、不符民心之处,必须要更改。

聚平城更名为了岚雨城,以作为纪念与警示。

浑兴江十城,一同斟酌研讨,修改律法。

战争带来的伤痛惨烈,铁马府元气大伤,无力再做什么大举动。只管全心修建城镇,安抚民生休养生息。

凄凉许久的铁马府,渐渐地恢复了生机盎然,喧闹繁忙。

而洪流成灾一事虽过去了,但仍得追查,严防再次发生。

洛云依推测,此事会与魔煞有关。

早在数年前,她正是查找魔煞的踪迹,才来到了铁马府。

另外,铁马府曾凶灵泛滥,据温千岚猜测,凶灵的源头八成在浑兴江。

浑兴江的凶龟淀,又不知被谁布下了阵法。

两件事,必有联系。

此等呼风唤雨的手段,寻常武者更不会拥有。

为此,由各府协助,玄炼王边墨亲自出马,终于擒获了另外两位统领。

武王本领广大,自有办法让二人说出实话。

事实证明,确实是一位身罩黑袍的怪人所为,也就是魔煞乌歧。

可惜,几乎全是戴宣同与之接触,他二人罕知内情,更不知该如何寻找与接洽。

现今事发,戴宣同死了,对方九成九已是逃之夭夭。

线索断了,没有蛛丝马迹以供追查。

目前各府能做的,是在各自的地界内排查,以防某地被布下阵法而不知。

纷争了结了,洛云依不在铁马府多停留。

她挂心温千岚现是死是活,又在哪里。

没有发觉凶神之仇的感应,她不清楚情况。

“哎……”她有些不敢去寻找,若找到的是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能存留点侥幸,以盼日后再相见。

且对方未将引路珏取出,无指引,她去哪寻找。

如果温千岚未死,他日会有相见之时,若已遇难,不找为好。

她觉得,对方应该未死。

不然,凶神之仇应已为祸,她定有察觉。

收拾心情,洛云依回返玄月灵州……

……

小元界大部分的地界,是被海水覆盖,各州之间,多是以海域相隔。

哗哗……

无风三尺浪,海水波光粼粼。

辽阔不见边际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人。

这是位青年男子,仰面朝天,不知生死。

他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五官英挺,颇有几分俊朗,面容则是苍白憔悴,双目紧闭。他穿着一身暗金色泽的武袍,身形匀称之余,隐有偏于削瘦的羸弱,修为气息略有略无,守护气息似为风灵。

该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温千岚。

之前,他离开铁马府,一直向东飞,企图追上哈士奇。

当时的他,不清楚自身是否将死,仅是大把地吃下丹药,尽力汲取魂晶的补养,以来补充消耗,维系性命。

他受伤太重了,身躯如同废掉,三魂七魄都是散了,他哪能坚持多久。

仇敌已死,心愿已了,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放松。

飞着飞着,他便昏死了。

处于灵系仇风状态,御风而行,意识沉寂,身躯仍在飞行。

飞出了雷王武州,他掉进了茫海。

如今,他已在海面上漂了近一个月,多经浮沉,差点被鱼吃掉。

“呃……”眉毛皱了皱,温千岚迷糊地呻吟声。他抬起手掌,拍了拍脑门,气恼地抱怨道:“岚爷头好疼,二狗子,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袭我了?你给我……过来!”

头脑不清醒,他以为正在古武观呢。

“二狗子!”他睁开了双眼,正要发火,又是愣了。

右手按在脑门,他一动不动,唯有眼珠乱转,瞄左瞄右。

这是哪?怎么全是水?

“我的头……”记忆浮现,头痛欲裂,他不由痛哼出声。

很快,他的脸色连连变换,很精彩。

接着,他眉开眼笑,惊喜之色浓郁。

“哈哈,岚爷没死成……”温千岚兀自地放声大笑。

动作过大,晃得脑仁咚咚跳着剧痛,身躯也向下沉去。

呼噜噜……

灌了好几口苦咸的海水,他才重新浮上来,“我的脑子,好疼好疼。”

挑断魂锁,魂力冲荡魂魄,又鏖战一番斩杀仇敌,最后他大难不死,保住了性命。

至于魂魄已然破损飞散,他是如何保住了性命,他不太清楚。

“二狗子!”温千岚赫然一惊。

他未死,守护兽哈士奇便不会消散死亡,却不在他的身旁与身躯之内。

收敛心神,意识内敛,他感知玄体与守护。

“嗯?”他头次遇到此般状况,心头惊疑。

他扯开衣袍,又看向胸口。

胸口处,无半点兽纹。

仔细合计,他得出了些许判断。

兽兵灵三系,各有各的特点。其中的守护兽,因拥有独自的意识,似个活物,故此能与武者远距离分开。如去几百里外送信,去给其他武者当帮手,或是前行探路等等。

武者的修为越高深,守护兽越是强大,二者可以分开的距离越远。

到了地玄三转的修为,守护兽完全可以自行吸收天地元气等,来补充消耗。

同样,二者之间的距离越远,相互的感知越会模糊。

当相隔过远,或气机的牵连遭到了阻隔,守护兽会自行消散。

这是其一。

其二,守护兽被打散或消散了,不代表死亡,兵、灵也是一样。

守护散了,能够重新聚成。

在小元界,每一日不知有多少武者的守护被打散,习以为常的事情。

守护重新聚成需要多久,守护的品阶是否跌落,是否会留下隐患,涉及诸多因素。

比较而言,武者的修为高,守护品阶高,补养充沛,聚成会容易些。

除此之外,还关乎守护之力损失多少。

守护破散之后,所散成的奇异气劲、雾气或烟尘等,称为守护之力。

它相当于守护的血肉、材料等,是武者以修炼,点滴积累与提升的。

温千岚的守护兽哈士奇,在觉醒之初,是虚实不分的混沌状态,他服用了诸多小养元丹,才使之化实。他的修炼与修为的提升,让二狗子慢慢地强壮,狗身越发结实,力量增大,跑得更快。

提升守护,正是属于提升守护之力。

换句话,守护正是守护之力的化形。

如果守护之力损失过多,守护的品阶必将掉落。

损失多少,一是要看遭受的伤害。

比方说哈士奇,它被四转武将全力一击打散,那么可能只损伤半成守护之力,较容易恢复。

温千岚静养一段时日,服用些大补的资源即可。

它若被六转武王全力一击打散了,那么守护之力可能连半成都剩不下,不仅极难恢复,品阶更会跌回七品,残废了。

二是看距离。

距离越远,武者能收回的守护之力,将会越少,因在收回的途中,会继续消耗。

“二狗子,你在哪呢?”温千岚不由得慌乱。

胸口无兽纹,说明哈士奇在外未归,尚未消散。

他与守护兽间的感应,断断续续的不真切,他辨不出二狗子所在的大概方位,只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罢了。这是因他仍有惨重的伤势在身,废人一般,也是因二者之间相隔甚远,一人一狗天各一方。

糟糕!

如果二狗子遭受伤害而破散,他连丁点守护之力,也是收不回的。

在武院时,他曾听闻武师讲解过这类的情况。倘若如此,不是跌落品阶那么轻松了,守护等同于彻底废了。

废了是什么意思?

是几乎失去了重新聚成的可能。

到时,温千岚的胸口,只会浮现模糊的死寂兽纹,唤醒不了,谈何重聚。

除非遇到大奇遇,如天雷洗礼,或吃了神丹仙药等,守护才会再次苏醒。

守护死寂,自行吸收补养的速度极慢。无守护,武者又修炼不了,正常是无法以觉醒来将之唤醒的。

天赋之类的,自然也没了。

温千岚清楚此事的严重,尽管事情远没到那一步,二狗子现应该人活蹦乱跳,但必须尽快找到。

“二狗子,等着岚爷。”心头急切,温千岚等不了,当即手刨脚蹬地急游。

尚未游出一二里,他又气喘吁吁地停下了。

瞪着两眼向前往去,他悚然自语:“难道,是传说中的……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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