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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绯叶

眼看着距离守宫越来越近了,已经连它诡异可怖的面孔都能清晰可辨的看见,但是那家伙忽然后肢紧咬洞壁,连剩下那条前肢也甩了出来。第二道爪影擦着碎石,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击向香川。

香川轻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躲开守宫的追击。

还差十步。

香川身影翻转,微微侧身回避守宫转而向上挥动的爪影。扬起的衣襟嘶的一声被爪影划断,断口处光滑整齐,爪影的锋利令人毛骨悚然。

还差七步。

守宫猩红的眸子盯着逼近的香川,两腮忽的一鼓,转瞬间一道碧线从长着锋锐牙齿的口中喷射而出。香川人在半空,脚踩碎石扭转身躯,险而又险的躲过那道碧线。碧线原是液体,射在地上之后立即腾起一团水汽,裸露的岩石随即凹下去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还差五步。

还差五步即可触碰的到守宫,不过这个距离对香川来说已经足够。

刚才在山洞里被守宫压着打了一气,头都被打破了。香川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忍得住,现在终于反制于它。

身体在半空中轻飘飘下落,恰好与山洞上壁的守宫持平时,香川双手由左至右奋力挥动,长剑一斩而过,剧烈扭曲的风暴划出一道圆弧,瞬间斩在守宫背部。

这一招出自流风剑术,名为流风斩。

守宫发出尖利的悲鸣,背部出现一道红线,一大捧血雾从线状伤口喷射而出。下一刻,被流风斩击中的守宫从山洞上壁掉了下来,砰地一声砸到地上,激起大团烟尘。山洞入口一下子被烟尘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了。

此时香川才终于落地,飘起的衣襟缓缓垂下。他长舒口气,看着山洞入口处弥漫不散的烟尘,轻声说:“干掉了吗?”

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香川眼神一禀,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到一起。

然而从树林出来的人却是冉冉。“小川哥,没……没事了么?”冉冉双手放在胸口问,脸上恐惧之色并未褪去。

“你怎么出来了?”香川看着冉冉,不高兴地说。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有走远,如此近的距离,刚才的战斗很容易波及到她。

“我听外面没了动静,就出来看看……小川哥,你流血了!”冉冉说着就往这边跑,香川用手背抹抹额头上还未干涸的血迹,笑着说:“这么点血,没事……”

宛如漆黑的长枪,爪影绷得笔直,穿过香川左肩锁骨下侧,一直刺在后方的树干上才停下来。

香川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呆呆看着逐渐散去的烟尘。洞口处,守宫趴在地上,猩红的瞳孔直勾勾瞪向这边。它爪影细长,伸出来约有两丈长,穿过香川,连同香川身后密林外围的树干也刺穿了。

咻的一声,守宫的爪影瞬间收回来,香川左肩下侧多了个窟窿,殷红鲜血正从其中汩汩流出。香川站立不住,摇晃了几下单膝跪在地上。而此刻守宫正缓慢抬起另一只尖爪。漆黑的爪子仿佛能够吸收光线,看上去模模糊糊只有一团黑影,然而确实抬了起来,并且对准了跪在地上的香川。

“小川哥……”冉冉大喊,飞快朝这边跑着,眼泪从惊恐至极的大眼睛里溢出来,流的满脸都是。

香川看了看眼面前不远处蓄势待发的守宫,然后又瞄了眼已经跑到自己面前的冉冉,苦笑着说:“傻瓜,跑过来找死呀。”

“要不是因为我,小川哥你就不会死了。”冉冉哭着说。

“我可还没死呢。”香川一阵无语。肩膀下传来的阵阵痛楚让他脸色发白,嘴唇也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守宫猩红的瞳孔转动两下,然后锁定了香川以及香川身前的冉冉。它口中信子喷吐不定,抬起的爪影往后微微缩了一下,这是攻击前兆。

“再不走开你就死定了。”香川低着头说。

“我不走开!”冉冉双手张开护在香川身前,流着眼泪大喊。

这下真是没办法了,没想到冉冉会这么倔强。

“真头疼呐。”香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守宫上半身颤动,爪影一瞬间伸长了好几倍,划破空气眨眼间就到了护在香川身前的冉冉面前。死亡如此之近,令这未经世事的女童身躯颤栗不已。冉冉脑袋一片空白,闭上眼睛等死。

香川却动了,手中剑影化为一抹流辉,擦着冉冉耳边飞出,击向守宫袭来的爪影。然后香川右手揽过冉冉,抱着她飞退。

剑光爆闪,爪影嗖的一下收回来。它爪子明显受伤了,点点血迹粘在漆黑的爪子上,分外明显,有一些还滴落到地上。守宫悲鸣了几声,尖利的声音震得山洞顶部落下片片碎石。

而香川的长剑也终于碎了,剑刃碎裂成好多片散落在空地上,剑柄则插进土里。

“小川哥,我们……”冉冉发现自己和香川都没死,一时间惊喜至极,没注意就喊出声来,不过随即被香川捂住嘴巴。

二人藏在密林外围的一颗树干上,那么短的时间,并不足以供香川带着冉冉逃出太远。香川扭头看了眼粗壮的树干外面,山洞入口处,守宫似乎没有发现他和冉冉的踪迹。

于是香川松了口气。

“别说话。”香川嘴巴一张一合动了几下,但是听不见一点声响,然而冉冉却听见了香川的说话声。这是聚音成线,只能算是小技巧,连法术都不是。

看见冉冉点点头,香川才把手拿开。

香川叹口气,身子向后靠在树干上歇息。守宫是灵兽,但也只有初步的灵智,差不多相当于人类两、三岁的孩童。要找到香川和冉冉藏身的地方,至少要花费一点时间。

果然,守宫爬离了洞口,向前缓缓爬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抬头四处看了看。两只猩红的眸子打量四周,身子却始终没有再动一下。守宫行动并不缓慢,这从山洞深处偷袭香川时就看得出来了。那在岩壁上爬行时鬼魅一般的身影,足以让人做噩梦。只不过此时失去目标,守宫才会如此迟钝。

冉冉趴过来,小手在香川伤处摸了一下,然后用唇语说:“痛吗?”

她这样嘴唇动了三遍,香川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一下,香川握着冉冉的手,没有答话。他头靠后枕在树干上,闭目歇息。刚才的战斗耗费他太多真元和气力,现在必须缓一缓。

天色更暗,云层厚重阴沉,仿佛再过一会儿,就会从天空压到地面上来。一开始吹着的狂风现在反倒变得和缓许多。空气则有点闷热,香川在树干上躺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冉冉不做声,伸出手用粗糙的衣服袖子在香川额头上擦拭着,给他擦去汗水。

肩膀下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之前吓人的窟窿现在也看不见了。不过伤口边缘还是有点可怖,皮肉翻卷着,最外面这一点皮肤开始变硬,明显已经化为死皮。

空地上,守宫不知不觉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香川冉冉藏身之处也近了一些。它并不靠舌头探路,然而猩红的信子却不断从口中伸出来,在空气中摇晃摆动。

“是时候了。”香川眼睛刷的睁开。

这次香川没有使用聚音成线,空地上的守宫自然察觉得到。只见它眸子亮了一瞬,然后朝着香川冉冉藏身的树干迅猛袭来。漆黑的身影在地上飞速爬行,一眨眼间与这颗树干便只剩下一丈距离。

“小川哥?”冉冉担忧的喊道。

没有回答,香川翻身跳下树干,迎着守宫抬起的三角形脑袋而去,右手抽出背上的绯叶,一剑斩下。

守宫前爪稳稳挡住殷红的剑身,然而这一次却有了异变。

绯叶剑身红的滴血,沿着守宫的前爪轻飘飘荡开,顺着其中缝隙,准确的刺中守宫三角形的脑袋。可惜的是没有刺入太深,绯叶在守宫脑袋厚实的鳞甲上划出道一掌长的创口,斑驳血液立即从中流淌而出。

香川抽剑侧身退开,偏开之前藏身的那颗树,往旁边躲闪了两丈远。

守宫尖利悲鸣响起,两只前爪疯了一般来回狂舞,朝着香川退开的方向死命攻击。一时间乱石纷飞,以守宫为中心的扇形区域被扫荡的非常彻底,稍微大一点的物事一个也看不到。

幸亏刚才香川后退时长了个心眼,没有傻傻的退向之前藏身的那颗树的方向,不然此刻冉冉就危险了。

看了眼手中的绯叶,香川若有所思,稍微明白了应该如何运用它。

绯叶的铸造者一定是个喜欢以巧破力的人物。绯叶剑身上被施加了何种阵法香川看不出来,但是却感觉的到,绯叶最擅长突破敌人的防守,寻找缝隙一击必杀。

如同树叶飘落,左转右荡顺着风的缝隙落地一般。沿着敌人防守的缺漏进攻,出手见红,所以才会给这剑取名绯叶。

看着手中长剑,香川心喜,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不过眼前危机还未过去,凭着绯叶能不能战胜守宫还很难说,毕竟香川受伤不轻,真元也损耗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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