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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遍在盘

不过香川没有忘记正事,所以并未在城门口逗留,收回腰牌之后他便径直进城去了。

九卓留下的标记在林子边缘就断了,但香川并不担心找不到枫续。须弥芥子里还放着好几张传讯符,用来联络绰绰有余。而且香川还没用传讯符,就已经感觉一道神念飞快扫过,然后停在他身上。

“你来的还挺早。”枫续的声音在香川耳边响起。

“毕竟有任务在身嘛。”香川在轻声道,他知道枫续能够听见。

县城里大路是青砖铺的,还算宽阔。路两旁是酒家和客栈,以及米店布店等等各种店家。各种各样的小摊也有,那都是卖小玩意或者各种小吃。而且路上人很多,有神色匆忙快步赶路的,也有随心所欲漫无目的四处溜达的。大多数人神色并不慌张,相反还很安逸。小孩的嬉笑声,父母的斥责声,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辩声。种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犹如浪潮。浓重的烟火气息则掩盖了真元波动,宛若旋涡,将香川的意识往其中拖曳。

“别在那里站着了!”枫续的声音震醒了香川。

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脖颈上、背上尽是汗水,而且胸口气血翻涌,让香川视线一阵模糊。

“没想到你这么敏感,早知道不应该直接让你进城。”枫续声音中夹杂的情绪说不出是喜是忧。她顿了一下,又说:“快来我们这儿。你往前走五十步左转,就能看见一处客栈。三楼甲号房间是我的住处,九卓住我旁边。”

枫续话一说完,神念就像蛛丝一样断了。

又看了看四周,感觉路上的行人都透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而奔跑欢笑的小孩子,以及正在争执的小贩则都像是人偶一般,表情空洞。

不知道会产生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香川没有继续想,也不做停留,按枫续指的路快步离开。五十步的距离并不长,而转过弯后的景象则让香川有些惊讶。这里是一处小巷子,远没有方才那般喧嚣繁华。而且小巷子尽头的客栈看上去也很是破烂,门牌布满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用屁股想也知道很少有人来这种地方留宿。而这样的客栈却还没有关门,反而让人惊奇。

客栈里只有记账的掌柜和招待客人的小二两人。香川过去简单登记了一下,便上了楼。找见甲号房间,香川一把推门进去。

“刚才我是怎么了?”香川进去就问。

枫续正在窗前坐着,手里拿着小巧的酒杯一下下的喝酒,不过屋子里酒味儿却并不浓郁。九卓也在这儿,她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打坐,根本不理会进来的香川。

“你是第一次来县城吧?”枫续捉着酒杯反问。

香川坐到她跟前,往窗外看了看。在这里能够远远看见那边的繁华景象,不过胸口的不适感没有刚才那样明显了。

“我没出过鸣雀山下那片林子。”香川说道。

“这就对了。也不是说所有人第一次到俗世中来都会有这种反应,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少之又少。怎么说呢……”枫续左手在头上抓抓,套在她手腕上的铁线环立即卡卡作响。“我们修真悟道讲求心境,而心境又与环境有关。你一直是处在凤羽派清幽的环境里的,突然之间来这种满是烟火气息的世俗之中,所见所闻对你心境影响太大,让你一时间接受不了,然后就会出现这种反应。”

“那这对我来说是好是坏?”香川急切的问。

“一般来说是好处多于坏处。这种心境上的差异很是宝贵,说不定能让你悟到什么。不过看你现在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有感悟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说道最后,枫续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不过香川也不失落,因为他知道,不是他的就算强求也不会有结果。

“在这里稍微待一阵子你就会适应了,所以放心吧,对你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枫续伸手在香川脸上捏了一把道。

然后再没有说话。

枫续一直坐在屋子里喝酒,九卓一个劲儿打坐,香川则细细回想着刚进城那会儿看见喧嚣红尘时,心中的感受。到了中午时分,枫续忽然起身从窗户里出去了。香川没有去追,既然枫续没有喊他,那说明应该不需要他做什么。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枫续就回来了。

“果然已经不在了。刚刚我感到几丝真元波动,就赶过去看看,却没想到全是幌子。阴老在城里十多处地点留了气息,害我绕城跑了一圈。”枫续随手扔出一把细碎的晶石,她满腹怨气,说话口气很不善。她抓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把瓶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晶石是真元的储存体,必要时刻可以释放出来。阴老将自己的真元注入晶石之中,然后在城里各处洒落。再定好时间让它们破裂,发出的真元波动自然就感觉好像是他在施展法术一样。枫续循着真元去追,自然追不到他。

“他的落脚点查了吗?”香川问道。

枫续白了香川一眼。“这个还用你说?我和九卓昨晚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去阴老的落脚点探查。可那里干干净净一只蟑螂都找不到,哪会有什么线索。”

“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追他,所以才在城里做了这些准备。”九卓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起身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后走到桌边,然后从须弥芥子里掏出一只点点银斑的盘子。

盘子呈圆形,里面的符篆却是正方形,分指八个方向。

“这就是遍在盘?”枫续看着盘子问。

九卓点点头,然后右手托着遍在盘,左手食指中指并起,调动真元点在盘上。只见遍在盘亮起一层淡淡的银辉,而一颗小绿点则出现在遍在盘上。它微微颤动,往盘子上标注着的正西方缓缓移动。

“他们往西去了。”九卓说道。

香川看着这个遍在盘,暗自琢磨盘上刻着的是什么阵法,不过琢磨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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