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左右晃动着脑袋洗脸,忽然感觉兰儿一直盯着他看。不免感到奇怪,香川便抬起头问她:“你看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兰儿回答道,但是仍旧一直盯着香川看,把他看的很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原来你是晃动脑袋洗脸的类型。”
“啊?”
“没什么。”
等香川洗完脸,兰儿又把布巾递给他让他擦脸。香川拿着布巾在脸上蹭,忽然听见兰儿问:“要小解吗?”
这个问题好敏感,香川脸颊微微一红,不过还是点点头。
“夜壶准备好了。”兰儿说着,从床底下取出来一个铜铸的器皿拿到香川面前。香川惊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缓过气,大喊:“你是认真的吗?你是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兰儿神色平静,的确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现在是白天……不对,就算是晚上,我也用不到这东西!”
从早上开始,兰儿就一直跟在香川跟前。香川在房里打坐的时候她在一旁候着。香川去外面院子里闲逛的时候,兰儿也在他身边跟着。她这般形影不离,让香川赶到很不自在。
“那个,你不用这么一直跟着我。”相传回头看着身后两步处的兰儿说。
“是。”兰儿点头。
香川往前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兰儿竟然还在他身后跟着,一股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可兰儿却依旧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感到这有什么不对。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香川耐着性子问她。
“听得懂。”兰儿点点头,继续说:“可是,我到这儿来了,就得好好干活。”
“可我现在不用你伺候什么。”
“你需不需要伺候,这得我自己判断。”
这下真的是无话可说了,香川看着兰儿,抬手捂住额头。心想,难道往后一直都会是这幅样子么?
“那家伙好像很享受?”房里,枫续看着院子里的香川和兰儿说。
“嗯。”九卓点点头。她看了眼从须弥芥子里掏出酒瓶的枫续,皱着眉头说:“发现阴老的踪迹了没有?”
“没呢,说不定阴老和岚根本不在易水镇里。”枫续尴尬的把酒瓶放下去。这时,院中的兰儿有意无意的看了这边一眼。不顾她很快又转过头,跟在香川后边。
“是你太懈怠了。”九卓说完,站起身说:“今天我也出去探查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她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枫续抓住。
“别,还是我去吧。自在法没有作用,你探查的能力肯定不如我。”嘴里这么说,枫续心中想的却不一样。九卓是掌门弟子,万一出了事,她该怎么跟柳真人交代、跟掌门交代。
“那就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九卓退了半步。
但这仍旧不是枫续希望的,她苦笑着摇头说:“红现在需要你和香川看护,所以你也留在这儿就行了。”
“这儿有张允镇守,谁能伤的了红。”九卓摇头道。
“如果是这样,昨晚我说让你们保护红又有什么意义?对于其他威胁,张允的确能够出手解决。可如果危险来自红玉商行内部,那张允就不能帮助红了。他是红玉商行派往各地方的客卿,行动很受限制的。打个比方,红的那位表哥来了之后,若是红与他表哥起了争端,张允只能两不相帮,绝不可以偏向红,所以才需要我们出手,懂了吗。”
枫续一连说了一大堆话,九卓这才点点头,勉强被枫续说服了。见枫续点头答应留在这里不出去探索阴老和岚的踪迹,枫续这才满意的笑了。她起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这次任务注定艰难,现在又有红的事插进来,所以更加麻烦。你别心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的做。”
“知道了。”九卓说。
回头看着九卓,枫续笑了笑,挥挥左手带动铁线环咔咔作响,枫续身周空气一阵波动,然后她就消失在了门口。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宅邸,而其中正传出一声声惨嚎。
“爹,那混蛋三番两次羞辱我,爹,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房里,浑身贴满膏药的褚家麒涕泪横流,两手抓着一个矮胖男人的袖子喊叫。
矮胖男人名叫褚福贵,是民商院的院长,也就是褚家麒的爹。而他此刻面对自己被打得脸都变形了的大儿子,表情虽含着怒气,但更多的却是失望。他一挥袖子将褚家麒拨开,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道:“我早就嘱咐过你这段时间镇里不太平,你偏偏还那样嚣张,被人教训也是应该的!”
“可是爹!红家那个混蛋太霸道,根本不把咱们看在眼里。我也是气不过,想给咱家长长面子才招惹他……”褚家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白痴!傻瓜!你这是在给我长面子?我脸都快被你丢尽了!”褚福贵冷笑连连,看着褚家麒不断摇头。他手指颤抖,明显是被气坏了。
“但是我……”
“闭嘴,你再吭一声,信不信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至此,褚家麒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而屋里除了褚福贵和褚家麒,还有另外一人。那人和褚家麒模样相像,不过身材稍微瘦一点。当然了,这是和褚家麒相比,比起一般人,那人的身材也显得有些胖。
这人叫褚家麟,是褚家麒的弟弟。
褚家麟走到褚福贵跟前说:“爹,这两次确实是我哥做得不对,可红家少爷出手这么重,同样太过分了。”
“我当然知道!”褚福贵喊道,回头又狠狠瞪了褚家麒一眼。褚家麒身子一缩,将视线投到弟弟褚家麟身上。褚福贵顿了顿,说:“可是那个小鬼背后有红玉商行撑腰,不是咱们能对付的,所以暂时还是不要……”
“爹,您说的不对。”褚家麟笑着道。
褚福贵意料之外的没有发怒,他扭头看向褚家麟说:“我的话哪里不对?”
“红的确是红玉商行的人,不过易水镇的红玉商行,并不代表柳州的红玉商行。”褚家麟话说到这儿就停下来。
褚福贵不是猪脑子,很快就明白了褚家麟话里的意思,不过随即又皱起眉头:“就算红玉商行不是铁板一块,可他们难道会帮助咱们对付红?”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褚家麟脸上满是微笑,可这笑容一点都不使人感到舒服,反而会让人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