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拆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冷风打着旋的吹进来,苏初年一阵瑟缩,这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黑了。
暗五赶忙将门关上,走过来说道,“主子,已经打探清楚了,这里是一座山寨。”
“山寨?”苏初年抢险疑问。
暗五的点了点头,“据说是那个掌柜的不满意咱们打碎了他的桌子,将咱们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那个山大王告了个状,那山大王,正准备今天晚上收拾咱们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初年总觉得,暗五似乎比以前要有那么一点人性了。
甚至是连说话的语气,都多了一些温度。
“收拾咱们?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收拾咱们。”楚迁尧显得有些好奇,尤其时那双好看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
若是苏初年没看错的话,似乎还带着一些期待。
期待……
苏初年仰头又躺在楽草堆上,还真是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啊。
也不知道那些山大王,究竟有些什么本事。
没多久,门就被人打开了。
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过来,见到三人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躺着的躺着,倒是有些疑惑的模样。
苏初年听到其中一人说,“三人倒是有些本事,还把绳子给解开了,六哥,这下怎么办?”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一人看了眼地上已经碎了的绳子,有些无奈,“能怎么办,大哥急着要见这三人呢,直接压过去吧。”
听到两人的谈话,苏初年这才斜着眼睛瞥了眼旁边,要是他们不说,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竟然还被人给绑了。
见那绳子碎成几段落在一旁,苏初年便猜想,肯定是楚迁尧的杰作了。
三个大汉可能是因为绳子的原因,对三人有所顾忌,所以那个叫做六哥的人走在前面,其余两人跟在后面,将三人包围在中间。
对此苏初年自然是不置可否。
要知道若是他们想逃,别说是三个大汉,就是十个,也未必能阻止的了他们。
几人走得并不快,是以路上苏初年可以仔细的看一看这个所谓的山寨。
说起这山寨啊,苏初年倒是经常在茶楼中听说过,说是什么坐落在山上,占山为王,最关键的是,若是发现过往的商客,还要带着几个兄弟冲上来,拦在路上,说上那么一段,“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话。
不过可惜的是,上山的时候,因为迷药的原因,苏初年是睡着的,并不知道是否有山贼说下那么一段。
深思飘忽间,几人便到了山头最中央的一处大宅子前。
其实说是宅子,也就是那种十分古朴的寨子,寨子十分简单,并没有什么对联啊,横匾啊之类的东西。
进了那寨子,苏初年抬头便见到最中央的高位上,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没错,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两侧分别五五的放了两排椅子,椅子上坐着九个人。
苏初年有些疑惑,按照道理说,最上位的地方,坐着的应该是山大王才对,怎么这座山的山大王,竟然是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人?
带自己来的那三人中,其中叫做六哥的人,坐在了右边第二个座位上,在这个时代,都是以左为尊,所以苏初年猜测,这下位的十个人,是按照排名坐下的。
苏初年打量那“山大王”的时候,那书生也在打量三人。
“都说这山大王是个虎背熊腰的粗犷汉子,倒是没想到是先生这模样。”楚迁尧背过手去,说道。
那书生也开口了,“我倒也没想到,砸了客栈的恶人,竟然是三位如此天人之姿。”
对于砸了客栈的事情,三人明显都没打算解释些什么。
苏初年倒是对这山寨十分好奇左右打量下,发现这客栈似乎并没有那所谓的先生。
先生在戏本子中,一般指的是为山大王出谋划策的身份。
但是再将视线落在这书生身上时,便明白了,这书生眼睛细长,模样白皙,坐在高处,自有一番风骨,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恐怕也用不到军师。
“那先生看,我们像是砸了客栈的恶人?”楚迁尧笑。
那书生也笑,讲道,“都说人心隔肚皮,何况还是这么美的三张皮,光看公子几人的相貌,我不敢论断。”
“公子公子,就是他们仨个,弟兄们下山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我的那个桌子可是我爹留给我的财务,就被那个小子一刀给劈成两段了,我觉得对不起我死去的爹爹啊!”掌柜的这时候在一旁煽风点火。
苏初年注意道,这公子在掌柜的提到那个爹爹的时候,粗麼粗眉毛,若是猜的没错,这其中应该有一段故事。
不过每人都有过往,苏初年并不打算追究这其中的故事,今日本就好奇这所谓的山寨,如今看也看过了,心下的好奇也解了,便没了这个待下去的心情了。
于是她轻轻的扯了扯楚迁尧的衣袖,说道,“迁尧,咱们走吧,还得赶路呢。”
楚迁尧低头,眉眼带着笑意,他说,“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正好这里是个好住处,不如呆上一晚上,明日天亮再启程。”
在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尤其是那玉面书生,又怎么可能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于是他清秀的面容带上了些不满,他厉声说道,“两位倒是好大的口气。”
“见兄台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之人,那桌子的钱,我们已经给了二十两银子作为赔偿,若是你们还打算喋喋不休的话,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苏初年一听就来了怒气。
她虽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可是面对这种颠倒是非黑白,还没完没了,就觉得不舒服。
谁的钱都不是无缘无故捡来的,何况那不是有一句古话么,“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那么贪恋那二十两银子,就不怕吃不下?
玉面书生显然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
不过他还没说话,下座的一人就开口了,“姑娘还真是好兴致,你听谁说过,有人和山贼讲道理的?”
苏初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楚迁尧倒是奇怪的没有发火,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与山贼讲道理,确实是行不通。”
他说完这话,便将目光四处打量,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从北边来,也有幸见到过不少山寨,不过……先生这里的,确实是在下见过的最破败的。”
这话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愤怒。
当即整个宅子内的汉子们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些汉子都是些粗俗之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不堪入耳,不过抱怨的都是一个目的,那便是楚迁尧太不会说话。
“哦?那这位兄台,刚刚竟然还扬言要再次住上一晚,岂不是自损身价。”
好毒的嘴巴。
“我们三人的本意是在那山间的客栈中简单用些伙食,便继续赶路。可先生却派人将我等迷晕,这才耽搁了行程,不得不留宿。”楚迁尧始终保持着那份气度。
倒是与往日的那个暴脾气拍若两人。
与他相处这么久,苏初年自然了解楚迁尧的脾气与为人,知道他做事都是有原因的,于是便不再插嘴,与暗五一同在一旁站着,看看楚迁尧究竟想做些什么。
“这人又在埋怨咱们的药量下的少了,没让他们睡到天亮。”那书生一摊手,看着下面的兄弟们笑着说。
当即便引起哄堂大笑,似乎楚迁尧三人像是跳梁小丑。
楚迁尧依旧不动如山,背手而立,等那些人笑够了,才继续说道,“这山的破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其一,这山头依山傍水,本是个福地,可北边却有人在山上安营扎寨,将南边赶来的商队都阻拦在前头,至于能走到这里的,自然是少之又少,这油水都被人给夺了,这可怜的山头,自然是没得捞了,于是只能在山间开一间客栈,想着弄个副业,来招揽客人,尤其是商队来路过此地。”
说到这里,他骨子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惜天不随人愿,若是我猜的没错,在客栈的前面路段上,有人也开了一间差不多的茶馆,又被人抢了生意……”
楚迁尧这次的话没说完,全场便都安静了,那书生模样的青年有些赞赏的看着他,说,“公子说是你们从南边来,我见公子衣着不凡,不可能与我们这些山贼为伍,自然不可能是那边派来的人,既然能分析的如此透彻,在下佩服。”
对于那书生的恭维,三人自然是不为所动。
楚迁尧没有搭理那书生的话,继续说道,“但是这种局面,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若是我们三人能在此处安然的住上一晚上,我们便可以献上一条计策,保证你们可安枕无忧,守着这座山头发大财。”
楚迁尧眉眼中尽是自信。
与那书生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