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内。
气氛剑拔弩张。
皇上的胸口一起一伏,最后他指着那托盘上面的香囊,讲道,“好,!好!好!你染你不明白,那朕就让你明白!”
苏初年这才终于抬起了头,望着皇上并未说话。
皇上讲道,“让他上来,帮助苏姑娘好好的明白明白。”
这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便一步一步走了上来,他讲到,“皇后病窝在踏,实际上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苏初年挑眉。
那老御医便又讲道,“听闻皇后所言,身子出现不舒坦,是从那日生辰后开始的。经过老身的一番观察,皇后的中毒症状,正是那曼陀罗所致。要知道那曼陀罗的毒素,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老身检查了下皇后的饮食,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于是便查了下皇后的贴身配饰,最后在这个香囊中找到了一些曼陀罗的碎渣。”
御医这话讲完,下人便又端出来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的正是一些岁末。
苏初年这才注意到,那枚香囊,似乎已经被人剪开了。
苏初年便了然了,这一件事情的始末。
看皇后的模样,似乎已经是病入膏肓。
可别说是病入膏肓,说不了话。
此时她就是能开口说话,怕是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所谓的人证物证,似乎都齐了。
苏初年细细分析了下现在的情况,稍微斟酌了下词汇,便继续讲道,“所以陛下怀疑下毒害皇后的,是民女。”
这是肯定的语气,他就这么简单的看了眼香囊,便给自己定战狼2罪。
苏初年开口讲道,“如此,民女不服。”
“你不服?那可是又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皇上似乎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也可能是刚刚太过于激动,现在累了。
苏初年讲道,“这枚香囊确实是民女当日在皇后娘娘生辰宴上送出去的,可这却并不能证明这下毒之人,就是民女。”
“哦?当晚送的香囊,第二日皇后便察觉到不舒服,你难道还想说,这期间,有人将其调换?”皇上讲道,那双眼睛在宫殿中扫视了一圈,吓得宫女太监纷纷将头垂的更低了。
苏初年叹了口气。
“民女若是下毒,断然不会选择这种方法,次次怕是祸水东引,还希望皇上给民女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清白。”
“你想要如何证明?”皇帝问。
苏初年便讲,“那枚香囊是民女亲手所绣,那上面的针法是民女娘亲亲自传给民女,稍微与一般的手法有些不同。若是出现了一些其他的针法,民女便会第一时间看出来。民女知道在场的女眷们多数都是会一些女红的,至于针织手法的相同与否,还是能看得出来。”
皇上摆了摆手,与此同时李公公找来一把椅子,皇上便坐在上面,同时有人来为他顺着胸口。
苏初年便上前拿起香囊来仔细观察。
左看右看,心却一点点凉了。
她找不到差别来,好像这枚香囊,就是出自她之手。
她又扫了一眼香囊内的碎屑,仔细的拿出来一些细细观察,便清楚了这其中的原委。
这曼陀罗怕不是这枚香囊上的,而是另有出处。
这些碎渣怕也不是从这香囊中取出来的,而是后来开刀时,才拿出来的。
摆明了是要陷害。
但是这一点苏初年即使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
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苏初年一面感慨那人的手段,一面将香囊默默放了回去。
“可是遭到了可疑之处?”皇帝问。
苏初年摇了摇头,“民女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那你可是还有所狡辩?”
苏初年讲,“若是民女下毒,那么多余的曼陀罗,肯定会找地方藏起来。可是那多余的成分,民女却并没有。”
皇上这刚刚才消下去的怒火便又烧起来了,他甚者一个手指,指着苏初年,话确实对别人讲的,“给我查!”
苏初年身子也不由得一抖。
更叫她心寒的其实并不是香妃陷害自己,而是今天她本人并不在场。
现在众人没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被苏初年给吸引了视线,可是事后,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尤其是皇后本人。
苏初年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想起了昨日的话,“得不到的东西,大家习惯性的想到的就是毁了。”
“她是想让自己孤立无援,惹了皇后,又惹了香妃,这皇宫中,还有谁能保得住自己?”
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苏初年随着大家站在门前时,发现大雪竟然停了。
叹了口气,看着一名不知名的李公公带着一群人踏雪而去。
苏初年默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说这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苏初年算是真正的领略到了。
她视线扫了眼皇后,见她仍旧气若游丝的躺在软榻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叫人知道她还活着。
她不由的开始提这个女人真正的悲哀起来。
如今中了毒,生死都还是未知,这些人竟然将心思都放在凶手身上,又哪有一个人在关心她的死活?
不过是别人的牺牲品。
叹了口气,苏初年便将视线收回来。
至于其他那些莺莺燕燕,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话想要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苏初年是没有那个心思去听的。
不过是些女人在玩过家家。
那位公公带人回来时,苏初年约摸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几人身上。
公公几步走上前,宫颈讲道,“禀陛下,该搜的地方都搜了,并没找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上绕有所思的看着苏初年。
苏初年这个时候微微弯了弯腰,垂着头讲道,“请皇上明察,还民女清白。”
苏初年被人送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简单的吃了些烟竹做的饭菜,便回房了。
窗外大雪呼啸,却有不惧严寒的禁卫军在门前守着。
烟竹的视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望出去,苏初年便笑着调侃道,“别看了,要是光看看就能把人看没,咱几个一起看。”
烟竹便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你怎么还在开玩笑。”
苏初年这时候看了眼暗五,又将视线落在绿竹身上,讲道,“今天多亏了你们两个。”
暗五自然是少话,“这是属下应该的。”
绿竹却吸了吸鼻子,“只要小姐安好,绿竹便开心。”
苏初年叹了口气,讲道,“夜深了,早些睡下吧。”
回了屋子后,苏初年便想起了白日时候的玉和。
今日若不是玉和提前来打招呼,她恐怕就着了那人的道,现在已经有了牢狱之灾。
但是玉和似乎并不是那么想帮自己。
否则也不会在那耗着时辰,她似乎正是在算计着时间。
叫苏初年有足够的时间问出来自己要知道的事情。
摇了摇头,苏初年又翻了个身。
当时有人叫自己小心玉和。
如今她才开始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心机。
白日里在皇宫时,她还在怀疑是香妃要陷害自己。
但是现在细细思索一番,苏初年便有些不敢下定论了。
若是香妃有意要陷害自己,那么从半个月之前的皇后生辰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着这一切,那么到了今天,则更应该到现场来掌控局势。
那又为何,到现在竟然躲在自己的宫殿中,似乎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呢?
苏初年翻了个身,觉得脑子越发的清醒了。
一遍又一遍的将这件事情在脑海中闪现,却发现自己常年不理会政事,以至于只知道一些最基本的局势,甚至再多一些的,就搞不明白了。
这种郁结于心的感觉并不好受。
苏初年干脆坐起身,索性今天也睡不着了,不如出去走走,也好清醒一些。
可这一出去,却知道三个丫鬟,聚在一起愁眉不展,竟然谁都没睡。
“这可怎么办啊,现在这些禁卫军都已经守着小姐了,陛下这是不是要逼死小姐啊。”烟竹红着眼眶,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跑到那皇帝的寝宫,跟那皇上喊上一句:小姐没有下毒,这一切都是有人冤枉。
“现在大局已定,我的人也查不到陷害之人,很奇怪。”暗五蹙眉。
“可是小姐是个好人啊,她这么善良,什么人要陷害她。”绿竹也开始忧心,苏初年站在远处看着这三个丫头,没人竟然都是真心为自己担忧。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
悄悄的打开房门,又退了回去。
靠着房门缓缓的滑落,苏初年捂着胸口,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这究竟是天降的灾祸,还是人为的闹剧?
泪水不经意间滚落,苏初年第一次感到绝望。
玉和对她心中还有感情么?既然是来通风报信之人,又为什么不帮忙帮到底,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自己有危险?
这倒是更像是一个计划,将自己推向现在一种境地。
对于苏初年来讲,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不如昨天一开始就被人陷害,也总比得过现在这样在油锅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