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国国王看着自己怀里的宝贝女儿,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他缓慢地抬起艾莎的脸,用自己饱经风霜的脸颊轻轻地触碰着她,希望她能醒过来,叫他一声“父王”。可是艾莎的脸已经逐渐冰凉,一点生气也没有。
东胡国国王又看了艾莎一眼,轻轻地放下她,吩咐侍从,“你们小心点把公主带回去!”说罢就起身扬长而去,东胡国国王不能这么善罢甘休,究竟是谁害死了她的女儿,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东胡国国王眼睛里通红通红的,带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愤怒!
跟随着东胡国国王的侍从听到了国王的吩咐,连忙小心翼翼地抬起公主,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不敢惊动她一样,向太子妃娘娘禀告之后就速速退去。
贺凌韵看众人都已经离去,方才收起脸上悲痛的神色,拿下一直捂在嘴边的手帕,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经意间挂在脸上。贺凌韵觉得事情真的是出奇的顺利,本还想着要是艾莎不吃的话,还要想想法子让她意外落水才好。没想到小丫头这么没有心眼,那就不能怪别人了。
良久,贺凌韵才回身看了一眼身后自己的婢女,看她们吓得腿一直还在发抖,不由觉得甚是没有出息,不耐地说了声:“把东西收拾下,伺候本宫回府吧!今日的事,回府以后不要妄论,要是让本宫知道你们乱嚼舌根,小心一个个给你们拔了去挂在脖子上!”婢女立马跪下,连道“谨遵太子妃娘娘吩咐”,更是大气不敢出。看太子妃没再教训,忙爬起来收拾起桌子。
东胡国国王走的飞快,身后跟的侍从只能一路小跑紧跟着,生怕一不注意跟丢了,引来国王的怒气,心中却叫苦不迭,公主好端端的殁了,国王的指不定得恼成什么样子,往后伺候起来可得加倍小心,一不留神可就得小命不保。
没多久,东胡国国王就到了皇帝的大殿,门口的侍卫看是东胡国主,也不敢相拦。东胡国国王没等侍从通传,就直闯而入,现在东胡国王的眼里心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哪里还顾得上礼仪!
“还我女儿!”东胡国国王人未入,声先入,声如洪钟,远远地就让人耳膜一震。
大熙皇帝没见东胡国主进来,就听见了雷声一样的泣诉,不由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看着东胡国国王进来的方向。
“还我女儿!我女儿艾莎本是跟随我来朝游玩,如今竟然惨死在你们大熙,皇帝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东胡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东胡国国王怒气冲天,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像是一头失去了幼崽的狮子。
“怎么回事?公主死了?公主怎么死的?”皇帝明显吃了一惊,好端端的艾莎,怎么会突然无故死了?
“我还要问你!今天婢女来通知我,艾莎忽然身体不适,我急忙赶到,艾莎却已……我连我宝贝女儿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东胡国国王再也抑制不住,向来刚毅的脸上也有清泪涌出,瞬间想起自己痛失了人间至宝!
“来人!”皇帝听后,顿时火冒三丈,东胡国毕竟是邻邦,一国公主竟然毫无缘由地死在天子脚下,这怎么能让皇帝不动怒!
皇帝立马扫视了众人一眼,侍从婢女们立马纷纷跪倒,一时间屋里寂静一片,只有东胡国国主粗重的气息。
“跟着公主的婢女呢?”皇帝盯着一屋子人,寒声问道,声音里一丝温度也没有,这正是皇帝大怒之前的前兆。
闻言,侍从立马宣了一直随侍公主左右的婢女。
“启禀陛下,今天公主和太子妃娘娘相约游湖,谁知道公主刚到湖边的凉亭里,稍坐片刻就……就……”婢女声音里全是颤抖,浑身也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伺候公主的婢女,如今公主惨死,她们的命运,也如同去了的公主一样,再难回头了,只是生之所愿,怎么样的境地了,都尚存一丝希望。
“哦?和太子妃游湖?宣太子妃!”皇帝觉得事有蹊跷,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由要把相干人等问上一番。
贺凌韵早已有所准备,来到大殿,立马拜倒,久久不起身,垂首哀泣,看着甚是可怜,惹得一旁的东胡国国王也更加伤感。
“太子妃,今日的事,朕想听听你怎么说。”皇帝此刻并无心伤感,查出真相,找出真凶给东胡国一个交代才是如今之计,看太子妃哭哭啼啼的,明显有些不耐烦。
“启禀陛下,儿臣今日邀妹妹前去游湖,实在觉得湖边景色甚好,想邀妹妹也开心一番,不成想,妹妹刚坐下,吃了一块桂花糕,喝了一口清茶,就……”贺凌韵说话间一句一泣,甚是伤感,仿佛她真是为东胡国公主哀恸不已。
“桂花糕?清茶?把做这些的厨子通通给朕抓起来,严审!”皇帝微微眯了眼睛,精光闪出,看来东胡国公主之死,疑点还很多!
皇帝似乎还不解气,大声道:“来人!”
侍卫听见通传,立马进来拜倒。
“着大理寺去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相关人等全部给朕抓起来!朕一定要还东胡国公主一个公道!”
一直跟随公主的婢女,闻言还是吓呆了,区区一个婢女,就连开口求饶都不敢,任由侍卫把她拖出去,眼睛里尽是对死亡的恐惧。
皇帝下完了命令,大殿上人也去的差不多了。东胡国国王此刻人愣愣地,仿佛刚刚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此刻,他只想要自己的女儿,别人的生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帝略微顿了顿,站起身来,走近东胡国国王一些,柔声安慰道:“公主薨逝,朕甚为难过,为今只有加紧调查,给你一个交代了!希望你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皇帝说着叹了口气。
“皇帝,公主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希望皇帝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东胡国国王也知道现在别无他法,再多留也于事无补,冷冷地看了一眼皇帝,便佛袖离去。临走时,还略带深意地看了地上一直缓缓哭泣的太子妃一眼。
看到东胡国国王离开,皇帝也松了一口气,眼睛里的寒气慢慢聚拢,究竟是谁在挑战天子之威?
贺凌韵见众人离去,轻声说道:“父皇,没有吩咐,儿臣告退。”说完深深施了一礼。
皇帝这才想起她还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愿再多言。
大理寺接下来的几天,天天惨叫声不断。太子府的厨子,率先让用了重刑,厨子一直声称冤枉,每天都像在血水里面滚过一样,逐渐面目全非。大理寺验了那天公主吃的所有的食物和茶水,都没有发现异常,只能加紧折磨厨子,希望有所突破。
厨子也想招出点什么,好快点结束这人间地狱,只是一次次都没有让大理寺的官员们如愿。
不过厨子再也没有机会了,在一天天的折磨中,逐渐断了气。
大理寺官员深觉晦气,没有招出一份完美的笔录就死了。只能集中精力折磨剩下的人。大理寺里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像极了一个屠宰场。
东胡国国王回去以后,每天就不再出门,只是终日以泪洗面。东胡国国王近来经常坐着一个人发呆,一呆就是半晌,有时候嘴角还会噙上一点笑容,仿佛东胡国公主回来了,正在围着他玩耍;可是更多的时候,国王面带悲伤,仿佛是一种不能言说的悲痛,向四周蔓延,让一旁伺候的侍从也忧心不已,深怕国王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来。
大司令几日不见国王传召,不由有些担心,急忙觐见国王。
“陛下,公主已逝,请您节哀!以东胡国为重!”大司令深深拜倒,大司令说出了众人不敢说的话,虽然都怕会招来国王的怒气,可是总要有人劝谏国王。
“唉……”国王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平身吧,大司令不用行此大礼。”
国王只是一时忧心难过,如何不知自己是一国之主,焉能为儿女私情沉沦,还有东胡国的国民等着他!如今听到大司令的劝谏,也只是觉得深深地无奈。国王已经逐渐接受公主已逝的事实,只是心情实在是难以一时平复。
和公主艾莎有过照面的贺疏雁,也听说了公主薨逝的消息。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接受。贺疏雁静静一个人坐着,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时艾莎着一身鲜艳的衣裳,也掩盖不住眸子里散发的光芒,那是一种天真果敢率真的人才有的光芒,任谁也掩盖不了。
艾莎的性格,其实和贺疏雁颇有几分投缘,都是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荣华富贵,后宫权势,都是过眼云烟,哪里会在心里片刻掂量,只为寻得一个有缘人,从此愿用一生韶华相伴!
这样一个直爽的女孩子,为觅有缘人千里而来,究竟是误了性命!贺疏雁想着想着,不由落下泪来,为艾莎觉得可惜,心道命运不该如此薄待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