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琛有些着急,担心皇帝的身体,就想着回到皇城看看,探望父亲的病,“可是,万一父皇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情何以堪?”
方铭琛急切的心情,贺疏雁自然清楚,她又何尝不想回去,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回去只能是白白给太子落下口舌,“王爷,父皇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你先不要多虑。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抓紧北疆的治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抽身离开,也不至于会担心后方无人。”
“此话怎讲?”方铭琛心中一怔,一时没有考虑到贺疏雁话里的含义。
“现在的北疆,你在这里的时候,还能够威压震慑得住,万一你出去,你想想,在你心里面,有没有值得托付的人,确切地说,有没有能够担当此重任的人?”贺疏雁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凝重的样子,方铭琛顿觉自己刚刚的思虑太过狭窄了。
“要是这样一想,还真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叛乱和胡虏刚刚平定,贸然一走,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雁儿,多亏你提醒,我也想明白了,如果父皇的病情真的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艾萧肯定会劝我回去的,现在他没有表态,就说明没事。”方铭琛沿着贺疏雁的思路,一点点为自己分析着。
“正如你说的,在北疆,我还没有选定能够托付重要事情的人选,我这心里面,就没有这个人。”方铭琛接着说道。
贺疏雁微微一笑,拉起方铭琛的手,“王爷,别着急,凡事慢慢来,从现在起,你就替自己物色合适的人选,尤其是军队统领这块,必须让他们互相牵制,不能独霸一方,不然,到时候,一人谋反,就会让你措手不及。”
方铭琛这段时间,将主要的精力,都投在了建设和发展上面,对于北疆府里面的权力纷争,还没有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贺疏雁今日一提,他心中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如果再晚一些,让对立之人钻了空子,北疆治理得再繁荣,到时候被人窃取,前面的一切就都白忙活了,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想到这些,方铭琛有些害怕了,“雁儿,这事我确实该抓紧了,你提醒的太及时,我真是庆幸,有这样一个贤内助。”
说着,就将自己中意的几个人跟贺疏雁说起来,两个人盘算着这些人的脾气秉性,才干作为,挑选出几个人作为心腹来培养。
“报秦王,皇城快信。”第二天一大早,方铭琛就收到了皇城的八百里加急快报。
“但愿父皇平安!”现在一听说是皇城的快报,方铭琛就莫名地紧张,生怕自己的父皇有个闪失,急急地打开,上面写着,皇上病重,太子方铭绝监国。
“太子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这下,他也就消停了,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别人也就好受一点儿,不用整天提防他的算计了。”方铭琛心中虽有一些不甘,但是面对事实,他还真心希望方铭绝能够好好利用手中的权力,为百姓办一些实事。
抬眸看向大家,他朗声说道,“皇上龙体欠安,由太子监国。”
说完,正要接着讨论北疆的正事,只见送信之人又拿出一封快信,“秦王,这个是专门密报北疆的。”
“怎么还有专门对北疆的?”方铭琛有些疑惑,连忙展开,上面写到,北疆诸事,日后须每日上奏,不得任意为之。
方铭琛看看大家,“什么意思这是?”
李将军出列,沉声答道,“秦王,看起来,太子这是要重点关注北疆啊!这么诸事上奏,是不是说要等着上奏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啊?”说完,嗤之以鼻,“还不如写上,每日里让咱们的王爷去京城参加早朝,不就得了。”
说完,哈哈大笑,众人皆都随着笑起来。
这时,又有人说道,“这样也好,任何事情,咱们就等着太子下令,耽搁了事情,有人顶着,咱们怕啥?”
方铭琛半天不说话,冷眼瞧着这些人说,脑子却在飞快旋转,透过这些话,分析每个人的立场。
太子的这封密报,无疑对方铭琛选人用人起到了推动作用。
“方铭绝这是要控制北疆,还是要了解北疆的事物,重视北疆?”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不愿相信自己的分析,但又不得不信。
“王爷,不要再对方铭绝抱有幻想,他不会为你做好事的,只能是变本加厉,尤其是现在,他刚刚开始监国,矛头就直指北疆,险恶用心,昭然若揭。”贺疏雁冷眼说道。
方铭琛有些不以为然,“不会的,这么远的地方,就是再有用心,也鞭长莫及,他只是想要知道这里的情况罢了。”
方铭琛的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不想承认这种想象。
贺疏雁叹口气,也不好力劝,“王爷凡事小心一些,尤其是要提防着那些一直隐藏着的太子的耳目。”
“医药局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方铭琛不想在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询问贺疏雁。
贺疏雁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高兴地讲起了这段时间的进度,“莫离这人还真是有能力,医馆已经开始营业,面对百姓,药材卖的价格也低,真材实料,他医术又高,每天的人排着队,据说好些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而来。”
“那太好了,只是让他别忘了,还有筹建医疗队的事情,不要耽搁了这些。”方铭琛提醒贺疏雁。
“他每天限额诊治十个人,其它时间就是在忙医疗队的事。现在就是愁的懂医术的人不多,只能慢慢物色。”贺疏雁说道这里,脸上有着一些为难。
“何不让莫离开办一个医科班,专门授课教学,又有现成的医馆可以供学员练习,你想想。”方铭琛沉思片刻,突然说道。
贺疏雁一听,兴奋起来,使劲拍了他的胳膊一下,“王爷的注意太好了,我一直头疼这件事,只是苦于想不出来办法,王爷这样一说,问题全解决了。”
翌日,贺疏雁将这个打算告诉了莫离等人,“今天就开始筹划这事,你们几个人分好工,找房子、招学员,等都要考虑周全。”
“王妃的主意甚是周全,我等马上就开始照办。”莫离更为兴奋,他正愁医药局的事情人手少,很难开展,这样举办讲课,公开收徒,实为一个创举。
几个人正在商量,突然外面传来嘈杂之声,莫离抬眼,“怎么回事?”
随后有小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莫郎中不好了!好些人闯进来,说是要讨一个公道。”
“讨什么公道?为首的是何人?”莫离也陷入惊慌,这样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次遇到,心里还有着当初自己的医馆被砸的阴影,脸色也不由地煞白。
“将你知道的,细细说来,不必惊慌。”贺疏雁神色镇定,不紧不慢地问道。
小伙计见王妃在此,心中有些踏实了,“他们说是要找掌柜的,说是北疆的医馆联合一起来的,要找掌柜的讨一个说法。”
一听这话,贺疏雁心中了然,对小伙计说,“你去招呼伙计们,好茶伺候着,不要怠慢。”
伙计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转头对着莫离,“我觉得有可能是咱们这里的生意,影响了他们,故而前来。咱们呢,也不用避让,敞开做生意,同行没同利,全靠自己的经营。”
话锋一转,她又说道,“不过,同行之间,也要互相理解,咱们也要克制自己,不卑不亢地对待。莫离,你大胆处理,我全力支持,搞砸了我来收场。”
贺疏雁这是要锻炼莫离的处理复杂事情的能力,也让他知道自己有强大的后台支持。
莫离这次啊感觉到了,现在不是之前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自己的背后有秦王府,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感谢王妃!莫离这就去前面应酬。”没有多说话,领着几个人就走到了前面。
果然有十几个人在大堂里坐着,看病拿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敢进来,“今天的生意估计做不得了。”莫离心中慨叹。
为首的是一名长者,看起来精明干练,脸上隐隐有些怒气,其他人也都满脸怒容,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来讨债的一般。
莫离对着他们一拱手,“我是医馆掌柜的,莫离。各位何事前来,但讲无妨。”
十几双眼睛刹那间投向了莫离,莫离感到了气势汹汹之势,脊背上一阵发凉,他硬撑起自己,故作沉静地等待着对方说话。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那位长者才缓缓开口,“我是西北医馆的夏辰,代表北疆的医馆,来与莫掌柜讨论讨论这医馆的开办。”
说完,拿眼瞪着莫离,那神色,好像在教训一个愣头小子一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