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殿下那边将玫瑰花让属下送过来了!”门外,君无则提着一大篮子鲜花走进来,人还未进屋,花香已经溢满了整间屋子。
绯雁打开门,“哎呀!这么好看的玫瑰花!大姑娘,快过来看看,又新鲜又好看。”绯雁脸色不由地微微泛红,忍不住低呼一声。
贺疏雁看到这些玫瑰,也是由衷地喜欢,狠劲地在花丛间修了嗅了嗅,她这才吩咐人们:“雪鸢,你将这些花瓣摘下来,按照颜色不同分开,洗净晾干,稍后我来用。”
转头又对君无则问道,“这么新鲜的玫瑰花,是从哪里得来的?”
君无则的眼神有些恍惚,“这……这个属下不太清楚!”
绯雁却微变了脸色,表情有些古怪,“大姑娘,婢子怎么看着,这些像三公主院子里的?”
贺疏雁看着君无则,“是三公主院子里的?摘的时候有没有经过公主的首肯?别是殿下命人偷偷摘来的吧?”看着君无则忐忑的神色,贺疏雁不免猜疑道。
君无则心里发虚,有心不说,耐不住她们这样盯着他问,半晌,他才为难地开口说道,“殿下知道大姑娘需要这些花,无奈药铺里需要从玫瑰庄园里进货,得需要几天的时间,生怕不赶趟儿。”
“可巧,那天路过三公主的园子,就瞧见了这些花儿,属下……属下今儿一大早,就去采了来。三公主那里倒是没事,只是那个种花的唤作蝶儿的宫女,喜爱这些要命,平日里看的紧,不让别人碰的……”
贺疏雁这才弄明白状况,她恍然笑道,“这么说,还是你们偷来的东西。”
君无则见她没有恼怒,不好意思地露出窃笑,不再吱声。
“你过一会儿去三公主园子看看去,跟那个小宫女蝶儿知会一声,就说我用了她的花儿,改天自当前去感谢。”贺疏雁微笑着冲君无则点点头,寻思着说道,“这是人家的心爱之物,咱们也自当宝贝着,一定要跟蝶儿说清楚才是。”
君无则答应一声,就去了。
君无则走后,心直口快的雪鸢禁不住嘟囔着,“蝶儿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有三公主在那里,大姑娘用不着跟她这么客气吧?”
贺疏雁打断了她的话,“咱们做事做人要尽量稳妥才行,虽说跟三公主交情甚后,可也要有旁人的支持才行。再说,偷摘人家的花儿,毕竟是咱们失礼在前,怎么能不说呢?”
一席话说的雪鸢和绯雁心服口服,俩人不再多说,赶紧出去做事了。
君无则赶到三公主宫中的时候,蝶儿正在为园子里的花被摘生气呢。
一旁有一个小宫女正在劝她,“不就是几朵花吗?摘了还能再长的,你这样是干吗呀?再说了,又是殿下亲自下令摘的,你能说什么呢?”
蝶儿却是一脸的气愤,“我只是自己伤心而已,这些花儿,我当命一样地养着,每天看着都觉得美,他们怎么就忍心摘掉呢?况且又指不定殿下会去送给谁呢,若是个知道爱惜的,便也罢了;如果不当一回事,不是白瞎我这么些日子的精心养护吗?”
“我觉得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就已经摘了,又能怎样?横竖咱们是一个做奴才的,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才是,这般不依不饶的,成何体统?别说是摘几朵花了,就是将整个园子里的花的都连根除了,那也是凭主子的高兴,你说对不对?”
这个小宫女算是明白事理,一条一条剥茧抽丝地跟蝶儿解释着,“之前我也说过的,咱们这些做丫鬟的,就是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那样的话,主子指不定那天不高兴了,那咱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蝶儿还在抹着眼泪心疼她的那些花儿,听不进去小宫女的话,这个蝶儿做事还是挺好的,就是脾气执拗,因此平日里,这些丫鬟婆子的尽都担待着,今儿这要跟主子使性子,恐怕会吃大亏的。
君无则见状,连忙说道,“两位姐姐,失礼了。那些花儿,是早上我奉命摘取的,已经被主子骂了,主子听说了蝶儿爱花如命,还说要亲自来说与蝶儿听的。”
蝶儿听了这话,丝毫不为所动,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摘都已经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改天我要禀明公主,看她怎么处罚你们。”
一旁的宫女忍不住摇摇头,她担心地想着,“既然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心里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蝶儿,不要再说了,记着你自己的身份。”
又转脸对君无则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蝶儿钟爱的东西,也被主子爱惜着,蝶儿很是荣幸,如果还需要,随时来摘就是了。”
这些话说的很是受用,蝶儿一听,脸色顿时冷了几分,她一晃身,独自走开了。
小宫女小心地看了君无则一眼,“请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有些怨气的。”
君无则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想道,“这些女人啊,真是小性子难缠。”
小宫女见刚才劝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效果,就又追上了蝶儿,“蝶儿,你快被倔着了,人家都那样说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三公主知道了,你看会向着谁?”
说这话的时候,三公主就已经到了她们跟前,看到气哼哼的两个人,不由地皱眉询问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慌忙见礼,“奴婢见过三公主。”
“说说看,蝶儿,为什么哭天抹泪的?”三公主看出了蝶儿眼里的泪花,心里还以为是自己的宫女在别人处受了委屈,这可是她所不允许的,要打要罚也是她自己的事,是不允许别人掺合的。
听到三公主问话,蝶儿的眼泪流的更欢了,话也说不出来,还是一旁的那个宫女答道,“启禀三公主,是院子里的玫瑰花,让二皇子殿下派人采了去,蝶儿不是平时宝贝那些花跟命一样吗?所以才伤心的。刚刚已经派了人来道歉了。”
蝶儿也赌气地说道,“已经都摘了,道歉还有什么用处。”
三公主听完,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些花儿,估计是二皇子哥哥宋玉贺疏雁去炼制驻颜膏了。
只是没想到手下的这些宫女会如此矫情,不由地蹙起眉头,蝶儿之前就跟三公主投缘,很得她的心,因此指望着三公主能够帮她说话,半晌也没见三公主出声,不由小心地抬起眼,心里开始突突地打鼓了。
“蝶儿,你在我身边多年,还是很聪慧伶俐的,平时我对你较为上心,有些事也纵容着你,信任着你,但是,你也要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能没了分寸。”三公主的话恬淡清冷,威而不怒。
这让蝶儿大吃一惊,感到了明显的意外,从三公主的眼中,她感受到了责备和疏离,当下又有些不服气了,一旁的宫女害怕她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连忙拽着她的衣袖。
没想到蝶儿丝毫不予理会,眼泪哗哗地流着,抽抽搭搭地就又说开了,“公主,明明是咱们院子里的花被别人摘了,公主怎么还数落上奴婢了?奴婢心里委屈,公主这是是非不分了吗?”
“放肆!”三公主一听,柳眉倒竖,杏眼圆整,大声地呵斥道,“你连规矩都忘了吗?竟敢私自评论主子了,来人,将她带下去,十天不许出屋子,好好反省!”
看来是自己对待下人太过仁慈了,以至于这些宫女们恃宠而骄,闹出今天这样的闹剧,三公主想着,也该整治整治这些人了。不好好给她们一个教训,她们什么时候也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蝶儿受到这样的惩罚也是应该,公主再宠着她,她也只是一个丫头,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
平时很少对下人说一些重话的三公主,今天破天荒地惩罚了她最喜欢的蝶儿,给宫里的其他宫女也提了个醒儿。
蝶儿更是没有想到谁是这般结局,当下捂着嘴,跺了跺脚,哭泣着跑下去了。
君无则这时又走了过来,躬身施礼后,说道,“公主,是属下唐突了,二皇子殿下说与后,只因大姑娘要的比较着急,也没有经过三公主同意,属下就偷偷摘取了那些花儿,还请公主责罚。”
三公主温润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淡淡地开口说道,“没事,只要是殿下哥哥说了的,也怪不得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尽管来摘便是,不必拘着那些繁文缛节的。”
君无则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三公主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属下谢三公主。这几日大姑娘正在潜心研究驻颜膏,不日铺子就将开业了。”
“是呀?铺子已经收拾好了?这可真是要祝贺大姑娘的!”三公主眼里满是笑意,嘴角轻扬着,爽快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