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琛的到来,明着是为了昨晚在府里搜查的事情,说与贺相,暗里也给贺疏雁一个暗示,这让贺疏雁甚为宽心,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关于审案的话,但是也感到昨晚的人一定对他很有用处。
他走后不久,三公主的轿子也到了。
三公主虽然生性豪爽,但也喜欢安静,一个人的时候,大半时间是呆在书房里看书。贺疏雁与她近段时间的相处,三公主心思单纯,性子却很骄纵、直爽,两个人的交往也日渐深厚,有什么事情,尽都互相说与了。
今天贺疏雁见着她的时候,艾萧也在一旁,“见过三公主,见过艾神医。”贺疏雁笑容满面地对着他俩深福一礼。
“贺姑娘,你过来啦。快过来坐下。”三公主笑道。
艾萧满含深意地问道,“昨天你姨娘和妹妹没有再胡闹吧?有没有为难你?”
“让艾神医见笑了。倒也没有。多谢艾神医送去的药,昨晚已经开始服下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贺疏雁红了脸,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府上那些难堪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贺姑娘不必如此。”艾萧也是一个性子自由散漫,不拘小节的个性。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三公主招手让贺疏雁来到跟前,悄声说道,“你看艾萧的衣服,咱们去绸缎庄吧?”
贺疏雁会意,笑吟吟地看着艾萧,“艾神医,京城新开了一家绸缎庄,我们想去挑几匹好料子,顺便在街上逛逛,可否一同前往?”
“反正也无甚事,就随你们去吧。也好当个保镖。”艾萧爽快地答应了。
瞧着三个人的打扮,绸缎庄的老板自知是不凡之人,忙着出来应酬,带着他们来到新进的货架前,“公子,姑娘,你们随意看看,这可是今年京城最新流行的花色,你们摸摸着布料,都是上好的湘绣。”绸缎庄老板低头哈腰地给大家介绍这布料。
三公主的眼睛落在一块淡蓝色缎料上,“艾萧,你看这块料子如何?”
艾萧略微吃惊,没想到公主会问他,下意识地对上公主明亮的眼神,有些不由自主地说道,“挺好看。”
“你看怎样?”三公主露出少有的羞涩,悄悄问贺疏雁。
“老板,将一块料子包起来。”贺疏雁一见两人的表情,不觉什么都明白了,也不回答公主的话,大声对老板说道。
然后,又扑哧一笑,用袖子掩住嘴,偏头向三公主方向小声说道,“艾神医穿这块料子太配!”
三公主拍打她一下,娇声说,“贺姑娘!”这两个人之间突然增生的情愫,让三公主自己都始料未及。
忽听街上马匹之声响过,艾萧走到门前,恰遇方铭琛的骑马经过,看到他,赶紧停下来翻身下马,“艾萧,你怎么在这里?”
艾萧冲着里面一努嘴,“都在里面呢。陪她们逛街,买布料。殿下,这是有公务吗?”
方铭琛将缰绳交与一旁的校尉,在耳边嘱咐几句,那个校尉就牵着马走了。
两人进到店里,贺疏雁看到他,眼神一亮,三公主则叫道,“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付银子。看上什么,随便挑!”方铭琛心情大好,痛快地说道。
“二哥哥如此说,我一定要多挑选几样。”三公主故意任性地说道。于是,在她的指挥下,几个人又挑选了几样,这才走到街上。
公子如玉般倜傥,美人如花般娇艳,四个人走在街上,夕阳余晖映照,吸引了路人频频侧目呆看。
“二哥哥,你这样走着,恐怕会造成万人空巷啊?”三公主啧啧轻叹,仿佛自己也被吸引一般。
“艾萧,你教我辨认那些药草可好?”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大院子旁,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草,吸引了艾萧的目光,三公主稍微识得一些,就停下脚步,招呼艾萧道。
“好,那咱们就进到里面去看看。”艾萧顺从地点头答应。
“二哥哥,你带着贺姑娘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我们先进去了。”三公主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要分开行动啊。方铭琛眼神一亮,这是给她自己机会,也是给我机会呢。
两个人相识一笑,“那咱们便也去吧。”
贺疏雁点点头,两人一路走着,观赏着街边的各色美食和杂耍。
一个蘸糖人的摊位上,方铭琛走过去,悄悄跟摊贩耳语两句,不一会儿功夫,手上就出现了一个金童玉女的形状。
贺疏雁高兴地接过来,歪头打量着,喜不自胜,“这是怎么做成的呢?太巧手了!”
手里举着,竟舍不得下嘴****一下。
方铭琛瞧着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嘴脸的笑意更深。“吃了吧,再出来的时候,还让他给你做就是。”方铭琛宠溺的眼神对着她,犹如一汪深潭,将贺疏雁湮没其中。
贺疏雁一吐舌头,歪着脑袋,笑意隐藏在心底,“真的可以吗?”她一个大姑娘,断不可在大街上轻易吃东西的。
方铭琛醒过味儿来,“咳!咳!还是到家里吃吧!”转念又一想又无人识得,“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现在……”
他模棱两可的样子,将贺疏雁逗的花枝乱颤,“殿下,你怎么能如此没有原则?”
一路说说笑笑,不觉到了贺府门前,方铭琛突然说道,“你觉得,三公主和艾萧怎么样?”
“看着挺对脾性,应该是三公主不错的选择。”贺疏雁一本正经地回答。
“但是,艾萧行踪不定,喜欢浪迹天涯,我心中存有私心,担心三妹妹会因此吃苦。”
“其实,二殿下,咱们认为的吃苦,对于艾萧他们来说,却是享受,人家是沉迷游历生活的过程。而像我们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对于艾萧来说,说不定是生不如死的体验!三公主性格豪爽,与艾萧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两个人真的情投意合,浪迹天涯,也不失为一神仙眷侣。”
贺疏雁侃侃而谈,一席话令二皇子茅塞顿开,“此言极是。”他复又多余的问道,“我觉得他俩很相配,对不?”
贺疏雁一脸的笑意掩饰不住,她使劲点着头,“极配!”
方铭琛这时才仿佛放下心来,偷眼观瞧着贺疏雁,贺疏雁也正抬眼看他,两个人心里的情愫都体现在相互凝望的眼里。
夕阳西下,夜色阑珊。贺疏雁眼里散发着一缕柔和的光,方铭琛与她并肩而立,一对璧人,相互凝望,成了街角的一抹风景。
“等案子审理清楚,我再约你出来,还去那个糖人张那里,可好?”方铭琛像个孩子似的软语呢喃。
贺疏雁重重地点头,“好的,殿下,疏雁等你的消息。”
“雁儿,一定要等我!”贺疏雁的话给了方铭琛足够的勇气,他大胆地直呼她的昵称,深情款款。
贺疏雁不免慌乱了心智,羞怯地转身往大门跑去,“殿下早点回吧,疏雁也先回府了。”
说着就进到了门里。
方铭琛瞅着已经看不到背影的贺府大门,开心地笑笑,唇角仿佛含上了一朵春日的繁花。
踏入宫中的时候,方铭琛还是一脸欢快的模样,推开自己的房门,却见艾萧正坐在屋里等他。
“你们早已经回来了?”方铭琛眉眼清亮地看着她。
艾萧温润如玉的脸上同样挂着笑容,“也是刚刚回来。马上就来你这里了。”
小厮端过来一盏茶水,方铭琛仿佛渴极了,一饮而尽。“艾萧,你这时候过来,可是找我有话说吗?”
“你与贺姑娘,你确定不是因为她的父亲?”艾萧突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方铭琛知道他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因为需要贺相的帮助,才要与贺疏雁交好的。
“我确定,非常确定!”方铭琛直视着艾萧,正色道,‘我是需要寻求贺相的帮助,这一点,也已与贺姑娘名言,这次查案,她主动为我向她的父亲求情帮忙,自己还亲自上阵审理,这才打开了突破口。’
“之前对她的感觉是朦胧的,现在,不一样了,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情之所倚,情之所至。”
方铭琛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丝情愫,让人莫名地随着他的思路,慢慢品味。
“艾萧,我现在,情绪非常不可思议,会痛,会紧张,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想哭泣。”方铭琛右手抚胸,眼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芒。
“艾萧,你能懂吗?我这种情感,跟你的一样吗?”方铭琛问道。“她好像已经驻留在我的心里,时刻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颦一笑,我喜欢为他担心,为她痛苦,为她做一切……”
艾萧摇摇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殿下,你好像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这种病,就一直陪伴着我吧,我可不想医治!”方铭琛皓齿明眸,朗声长笑道,“艾萧,说说你的感受,你现在,对于三皇妹,有没有跟我相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