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错了”
我心里默默道：“一定是听错了，怎么会有枪响？这窗口不是正对着江面吗？”
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脚痛了，货架，一层层的货架，慢慢地走，慢慢推开，一个人探着身子躺在那里，一只手攥着窗户的把手，另外一只似乎在招手，可是见肌肉的松弛……
死了？
我大口地呼吸着，走上前，见一把手枪伸了过来，抵住李颖的脑袋。
“沈哥。”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出来吧，否则她死！”
我没有动。
那边也没了声息，李颖半垂着头，不知李蓉做了什么手脚，一直昏迷不醒，天色暗了下来，也不知道也暗淡多久，也不是完全的黑，只是灰蒙蒙的透不过气来。
门外，响起了“蹬蹬”地敲门声，很礼貌，也很有耐心。
我木木地转身，走到门前，拉开了插销，门，一下开了。
李蓉就站在那里，一如初见的样子，梳着高高的马尾，清丽的脸，一身牛仔，脖子上的白纱巾随风飘摇，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和阳光照进来的美。
“沈哥，出来看戏。”李蓉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转过身，把李颖抱了起来，被李蓉一步步押着向外走去。
“沈哥又在骗女人了吧？”走廊上，李蓉忽然开口。
我没有搭理。
“对萝莉说，我会保护你，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我想让你活下来，然后把萝莉骗得感恩戴德，芳心暗许，对不对？”说完，李蓉开始神经质地笑。
我低头看着李颖昏迷不醒的脸，转头，李蓉在一米之外，巧笑嫣然。
“随便你怎么说。”我淡淡道，快步走上了船舷。
怎样开始，就怎样结束吧。
上了甲板，意外的是，李蓉谁也没杀，王英被绑在桅杆上，垂着头，好像也没死，李丽与雅雅正在那里说话，见我进来，抬头看着我，眸光里带着敌意，我也没有说话，而是抱着李颖径直走到了角落里。
“呐，喝了这水，她就会慢慢醒来。”李蓉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一言不发地接过，打开，给李颖小心翼翼地灌上，李颖的眼皮跳了跳，似乎有苏醒的征兆。
“沈哥坐吧。”李蓉从背后扶着我的胳膊，仿佛怕我倒下道：“你的脚受伤了，还到处跑，真不应该。”
我没有挣扎，被她扶着走到王英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戏，李蓉想要我看戏，那就看吧。
“好了，人都全了。”李蓉拍了拍手，李丽与雅雅抬头看着她。
“李蓉，雅雅说我们是一个人？”李丽似乎有些不理解眼前的处境，不停地摇头。
李蓉也不解释，只是笑，对雅雅招了招手，雅雅立时跑到了她跟前，李蓉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打开，一下泼在了王英的脸上，王英“呜呜”了两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挣扎道：“你干嘛？你们干嘛？这是犯法的。”
“好了，她醒了。”李蓉拍着雅雅的脑袋道：“小丫头可真厉害呢。”
雅雅咧了咧嘴，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雅雅？雅雅你居然背叛你，亏我这么疼你？”王英死命挣扎绳子道：“你疯了？我这么疼你……”
“你不是疼她，你只不过想挑唆她杀人而已。”李蓉淡淡道：“你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船上干什么，可是你对船上所有人都本能地讨厌，所以你不停地挑唆我们彼此伤害，比如在李刚要看张丽的时候，你就提醒雅雅，李刚更看重妻子，而不是自己的女儿，挑起雅雅对父亲的仇恨。”
王英听了这话，动了动嘴唇，似乎要反驳，可竟没有说出口。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们在船上的人，都会彼此仇恨，这是本性使然，也算不得罪过，像付海不就是程东毒死的吗？咳，现在说的，是另外一桩事。”李蓉靠着椅子，眯着眼看着王英，忽然又看向了我道：“沈哥，你说王老师是好人吗？”
我一直绷着脸，听到这话，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看了看李丽和雅雅，摇头。
李蓉一笑道：“算你有良心，王老师，你认为自己是好人吗？”
王英怔忪了下，怒道：“当然，我桃李满天下，教出来的学生个顶个儿！”
“对，您教出来的学生确实有很多优秀的，可是……那是踩着很多学生上来的，比如说我。”
“你？”王英眯起眼看着李蓉，摇头道：“胡扯，我从来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可是你认识她。”李蓉指着李丽道：“她是李颖，你伤害过的学生李颖。”
王英的眼眸闪过一丝茫然，似乎对李蓉的话无法理解，迟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说她是长大了的那个贱女人？”
“是啊。”李蓉微笑地看着李丽。
李丽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摇头：“我好像记起来了，是你，就是你，你当众骂我贱人，勾搭男人，小小年纪不要脸，让我无法在学校里呆下去，后来我回家，我后妈打了我一顿，赶我走，我……”
王英撇了撇嘴道：“活该，谁让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整日想着怎么勾引男人？”话音未落，脸上忽然“啪”地一声，着了一下，雅雅爬到桅杆前，猛地扇了她一耳光……
“小丫头，你……”王英咬牙。
“我没有勾引男人。”李丽依然在辩解：“那年暑假，我只不过是跟男孩出去玩，你故意把事情闹大，因为我学习不好，拖了你的后腿，让你无法评上先进，所以……你只不过想找个理由开除，或者让我退学罢了。”说着，眼泪忽然流了下来道：“老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为了自己的名声，耽误一个孩子的一生，这样好吗？王老师？”李蓉悠悠道。
王英气得咬牙切齿，怒道：“反了，反了，你居然敢打老师，简直是混蛋，你就是个贱人，天生的小贱人，我当初骂的没错1”！
李丽听到这话，忽然捂着脸，呜咽起来。
“拿着，别这么没出息。”李蓉站了起来，掏出手术刀递给了李丽道：“报仇的时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