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发蒙间，小李又来电话，语气依然很冲：“根据信息显示，李芳正在惠世路上的十字路口，速度很快，应该开车。”
“好。”
想到这条路也是去石磊家的路，我立时发动了车子，忽听他道：“她速度很快，你追不上。”
“那怎么办？”我皱眉。
“你先到警局，我拿追踪仪。”小李说到正经事，语气终于恢复了正常。
“也行。”我犹豫了下，还是准备听他的。
自己这边离十字路口大约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对方开车那么快，追到的时候早就没影了。
开车到警局的时候，小李已经抱着追踪仪在哪里等着了，硕长的身姿，白皙的脸，戴着黑边眼镜，清秀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十分严肃，很像是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种乖巧认真的模范生。
“上车。”我推开前门，小李哼了一声，进了后面，打开追踪仪道：“现在在红番区十字路口。”
我掉头去追，速度有些快，不过还不到开罚单的地步。
“什么味？”小李忽然嗅了嗅鼻子，捂着鼻子道：“怎么这么冲的薄荷味？沈渊你尿在车上了？”
“扯淡！”我怒道，想解释什么，却闭住了嘴。
小李因为搬回一局，脸色好了一些，盯着车前镜看了看，道：“听说你医院跑出来的？”
我“嗯”了一声，以为他又要冷嘲热讽，却听他道：“你别急，冷大夫吉人天相。”
这话说得措不及防，让我忽然有点戳心，前面是灯红酒绿的城市大道，到处都是车流，闪着光，是温暖的人间。
“我说的是真的，小李，爱情是好东西，值得尝试。”我轻轻开口，语气有些感慨。
于莺眼里的爱情，石磊眼里的爱情，到底该相信谁？又或者，他们说的是一个事实，然而日记上的那些涂改……
小李哼了一声，盯着那追踪仪的屏幕不语，屏幕上的光映着他的脸，不停地闪烁着，没有表情。许久，问：“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不答，只加快了速度，等到了的时候，听小李说道：“往前拐，然后向右拐，对，停下。”
我把车停在对面的广场，小李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我见他如此，也走了出来道：“在这里吗？”
这是一个广场，旁边的大妈们正在跳广场舞，《我爱民族风》的舞曲响彻天地，伴随着大妈们的身姿，有一种温暖的世俗热闹。
“在对面小区。”小李开口道：“新民小区。”
李芳正在石磊家？那石磊求救是怎么回事？
我怔怔地看着小区的高层，忽然发觉小李在观察自己，眨了眨眼道：“怎么了？”
“你好像有点……”小李说了半截，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快步向对面走去。
门前只有一个保安，正趴在桌子上酣睡，我们没打扰，直接进来，刚刚走到楼下，见两个老太太一边遛弯一边议论。
“听说这几日监控坏了，你可防着点，别让小偷进来。”
“听说是雷电给击毁的。”
“电梯没事吧？”
“电梯也是刚修好，哎。”
我与小李对望一眼，进了楼门，上了电梯，刚刚到了十三层，开了门，见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向电梯这边走来。
“怎么又叮叮咚咚的？监控坏了，电梯刚修好，又来装修，有完没完？”一个正抱怨。
“可能是吧，听说有一户人家把外墙改玻璃，真能折腾啊。”另外一个无奈道。
“到了。”
小李指着玄廊中间那个门户：“这就是石磊的家，这小子混得不错，当了两年经理，就能在繁华地段买一座中等房。”说着，过去摁门铃，里面没有反应。
小李又敲门，“蹬蹬噔”“有人吗？”
依然没反应。
“没人？”我奇道。
小李笃定地摇头：“不可能，追踪仪在这里显示的！”
正说着，里面忽然传来尖叫声，只听“稀里哗啦”，像是玻璃碎了的声音。
我与小李对望一眼，掏出了枪，我对准了门锁，本来要打枪，被他一拉，见其从兜里掏出一块吸铁石一样的东西，放门锁上绕了一圈，门“啪嗒”一声开了。
“什么黑科技？”我蹙眉：“你要是有这个，我们警局失窃，都是你做的。”
小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拎着枪一脚踹开，走了进去。
客厅很大，大约有三十多米，墙壁全是玻璃的，拉着窗帘，所以夜幕灯火连成一片，屋内的灯光并不亮，只有一圈蓝色的壁灯，把屋子里的人映得鬼影绰绰。
屋子里有三个人，对着我们的是穿着一身睡衣的石磊，旁边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很时尚，然而五官有些平凡，烫着公主头，正惊恐地拉着石磊，根据资料照片显示，应该就是集团老板的女儿王芸，而背对着我们的那个女人，毫无疑问，正是追踪仪定位的李芳。
“警察同志。”
石磊看到我，脸上现出喜色，忙对我招了招手道：“快来，快来，她……她疯了，魔咒……又起效了！”
一屋子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我知道的。然而却越发不愉快，我皱了皱眉，走过去看到李芳，却唬了一跳。
她再也不是那天早上来报案的秀气样子，而是披头散发，眼珠里全是红血丝，五官狰狞得很吓人，嘴唇不停地发抖，一直盯着石磊和王芸，我过去的时候，居然眼珠也不眨一下。
“放下刀！”小李在对面拿着枪指着她，厉声呵斥。
我一怔，这才注意，她垂下的手里，拎着一把刀，那刀居然还带着血。
“警察，你们是警察？快快逮捕她，她疯了，她要杀我？”王芸听石磊说出我们的身份，大喜，指着李芳喊：“这个女人简直疯了，一进来，就嚷嚷着要杀人，吓死人了。”
“把刀放下。”我看向了李芳，蹙眉，本来是想从李芳身上得到更切实的线索，如今……只好铤而走险些了。
“把刀放下。”
我捏住兜里的钟摆，一步步走向李芳。
李芳没吱声，对我的警告充耳不闻，只愣愣地看着石磊，神情悖乱，手里紧紧捏着刀。
“把刀放下，听到没有。”小李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呵斥着，对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要强夺。
我点头，我们交换了一下位置，正要扑上去夺刀，忽见李芳一下举起刀，狂吼一声：“石磊，你对得起我？”说着，猛地扑上去，速度快得惊人，措不及防里，我们竟没拦住，只听“啊”地一声，王芸惊叫一声，石磊一下倒在了地上，捂住了胳膊，指缝里汩汩地冒血。
“你对得起我？”李芳继续要砍，我一下扑上去，死死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甩，刀“当啷”一声倒在了地上，石磊趁机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
“你做什么？”
我拿出手铐，正要铐住她的手腕，却被李芳一下推开，连连吐着唾沫，眼睛睁得大大的，指着我背后：“小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