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
王队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像是隔着一个世界：“你觉得如何？”
“是仇杀吧？”我听见自己在说话，又不像在说，像是在飘，心头反反复复地问，日子为什么会过成这样？小洁死了，从前的小朋友死了，人生像是个碎片，戳一下都要碎，都要碎……
“同一个人干的？”冷萱正在问王队。
王队点头，指了指隔壁道：“有证人。”
冷萱“哦”了一声，见我一直沉默不语，问道：“阿渊你怎么看？”
我唯恐他们两个看出我情绪的异样，只低头看资料：
受害女生李玲，滨州人，家中父母都是公务员，今年大一，社会关系简单。
同行的女孩叫单莉，滨州人，家中父母都是工人，今年大一，社会关系简单。
受害的男生叫王韬，滨州人，母亲是医生，父亲是律师。今年大一，社会关系简单。
男生同伴叫魏明，巴州人，农村，今年大一，社会关系简单。
……
“被害人都是大一新生，都是滨州人，是不是有可能与他们高中的经历有关系？”我抬起头，此时此刻，终于感觉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可声音仍然忍不住在发抖。
冷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王队却没注意我的小动作，只摇头道：“我们调查过，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两人高中的时候并不认识，一个在西区，一个东区，相隔十万八千里。”
“去看看证人吧。”冷萱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点头。
……
当我们走进隔壁的时候，小兰正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见到冷萱，“哎”了一声：“冷姐你可来了。”说着，指了指屋子里，嘟囔道：“那男生还好，女生跟疯了一样，可渗人了。我都不敢过去。”
冷萱挑了挑眉，推开门，迎面见一个白皙高挑的女生坐在咨询椅上，“咯咯”地笑，不停地笑，配上一双失神的眼眸，确实很吓人。
“她在路上就一直这样，我们觉得她这是疯了。”小张在旁挠了挠头，看向王队。
王队补充道：“学校怕家长来闹，让我们看过心理医生之后，再通知家长，冷大夫你看看有啥法子。”
我与冷萱对望一眼。
冷萱拿出钟摆，在她面前轻轻地晃动着：“你看到了什么？”
单莉怔怔地看着那钟摆，终于不再笑。
我吁了口气，正要去抽屉里拿手表，忽听小兰一声惊呼，一回头，单莉竟脱了自己的红毛衣？
她要做什么？
正在我们发愣间，见她又把内衣脱了下来，瞬间只剩下了胸罩，眨眼的功夫，又把胸罩脱了下来！
“哇哇哇！”
小兰大吼一声，一个耳光扇到小张的脸上。
小张措不及防，被小兰扇了个头晕眼花，大怒道：“你扇我干嘛？”
此时冷萱早给单莉盖住了身子，扶着她去咨询室的里间。
小兰哼了一声，怒瞪了小张一眼，又瞪了瞪我和王队，跟着进去，“啪”地一声关了门。
我们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王队指了指里面，讶然：“小沈，这是咋了？”
“就是啊，小兰干嘛扇我啊？”小张捂着通红的脸：“又不是我让女孩脱衣服的，有这么不讲理的？”
我正要解释，见小兰探出头来，横眉立目地道：“沈渊，冷姐让你过去。”
我“嗯”了一声，攥着手表走了进去，见单莉已经穿好了衣服，双目紧闭，昏迷不醒，应该被冷萱打了安定剂。
“刺激过度，只能睡眠催眠了。”冷萱指着床上的单莉道。
“好。”我盯着单莉眼角的泪水，姣好的容颜，牛仔裤上的尿渍，不由攥紧了拳头，是什么毁掉了我们美好的日常？
什么呢？
去寻找真相吧！
……
“滴答，滴答，滴答”，催眠开始——
寒夜，校园门外的林荫道上，树枝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寒风瑟瑟里，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在朦胧的月光下留下一长一短的暗影。
“刚才你咋不让郑源送啊。”李玲对单莉道。
“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单莉语气里带着几分黯然。
“瞎扯淡，他哪有女朋友，前几日不是还追唐晴来着？打量我不知道呢。”李玲撇了撇嘴。
单莉苦笑了笑，摇头不语。
“对了，你说席上王韬说得对不对？”李玲忽然笑了起来。低声道：“那些话也不知当不当真。”
“谁知道，男人都这德行，追不上就编排呗。”单莉摇头道：“居然想出了那么个主意，也够缺德的。”
“缺德？”李玲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我这叫执行正义，早晚撕下那张绿茶婊的脸！明儿我就去发帖，说好了，你跟不跟？”
单莉没作声。
“跟不跟？”李玲忽然拉着她的手，站住了。
“跟，跟，这总行吧。”单莉一笑，正要说话，忽然惊恐地捂住了嘴。
“怎么了？”李玲奇怪道，忽然背后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单莉似乎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拿着锤子的凶手。
凶手戴着白色的工地安全帽，穿着灰色的衣服，中等身材，很瘦，整张脸隐藏在帽子里，看不清脸，此时见李玲倒在地上要挣扎，一下扑上去死死掐着李玲的脖子……
李玲本来就深受巨创，被掐住之后，只挣扎了两下，窒息而亡！
凶手见李玲死了，嘿嘿了两声，一下扯下李玲的裤子，白花花的肌肤在黑夜里发出耀眼的光芒……
此时单莉这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大叫，转身就跑。
凶手听到单莉大叫，伸手就要抓单莉，正抓到了单莉的围巾，单莉一下甩开了他，跌跌撞撞地向学校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我正要跑过去，却见单莉背后忽然冒出一只兀鹰来，疯一样向单莉冲过去。
单莉“啊”地一声，头发被那兀鹰一口咬住。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一边去砸兀鹰，一边拖着单莉。
那兀鹰十分厉害，尖尖的喙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瞬间出了血。
我没有动，而是拉着单莉：“打死它，只有你能打死它！”
单莉瑟瑟地看着我。
“快！”我催促道。
兀鹰“嘎巴”一声，咬掉了我的胳膊，单莉吓得扑在我怀里，不敢去看那兀鹰。
我倒吸一口凉气，抓着单莉喊道：“快！否则我们一起死！”
单莉看着我血淋淋的胳膊，正要说话，见那兀鹰又向单莉冲来。
“快跑！”我一把推开单莉，兀鹰措不及防，一口叼住了我的头！
“快！！”我用尽力气怒吼一声，感觉整个头颅要分裂了，若在别人的梦中被杀死，自己会精神分裂的！
